前幾天便看了林愛華導演的電影《十二夜》。十二夜，並不是說男女主角的這場戀愛只持續了十二個夜晚，而是導演從這對情侶全部的感情生活中截取了十二個夜晚，讓我們透過這有限的時間去窺探戀愛過程的常見變化，去思考愛與關係的真諦。

01.從相識到熱戀的四個夜晚

愛的開始常常是一次機緣巧合。聖誕節，是Jeannie（張柏芝 飾演）的生日，這天晚上她與好朋友聚會，男友說自己有事要很晚才來。幾人聊著聊著發現，原來Jeannie的男友最近偷偷和別的女人廝混，Jeannie瞬間變得失落，聚會草草結束。

看到剛剛受挫的Jeannie要獨自回去，朋友Clara便讓自己的男友Alan（陳奕迅）送她一程。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和Jeannie上了車。

Jeannie決定去找男友分手。她不想直接揭穿男友出軌，這會讓自己顯得可憐。在出租車的後視鏡裡，她看到自己與Alan比較般配，決定謊稱Alan是自己的新歡，在男友面前裝出是自己踢了對方。

之後，兩人散步的時候，向對方展露了自己真實的想法和虛弱的樣子。Jeannie分手時的倔強，是為了遮蓋受傷的自尊；而Alan此時與女友Clara的感情危機四伏，在聚會前Clara還揚言分手，所以兩個感情受傷的人最後擁抱在了一起。

戀愛開始的時候總是熱烈的、欣喜的。他們不斷回想著兩人是如何走到一起，計算這次相遇會有多大的概率：如果兩人相愛的幾率很大很大，我們自然覺得這份愛是一場註定；而如果兩人相愛的幾率很低很低，又恰恰說明我們能夠相愛是多麼奇妙，更應該努力珍惜。

無論如何，每個剛剛陷入熱戀的人，總有理由覺得這場戀愛是平淡生活中的奇蹟。Jeannie和Alan沉醉在這樣的美好體驗中。Alan忙於和朋友一起創業，戀愛後時常魂不守舍，忙到很晚也要和Jeannie打深夜電話，凌晨了也不回住處睡覺，驅車穿越半個城市為她送一份早餐。

這時候的愛情也是新鮮的。兩個人的生命中有那麼多彼此陌生的部分：你兒時在哪裡讀書，有過怎麼樣的同學和老師？你中學的時候暗戀過幾個女生，談過幾次戀愛？你的嘴巴有些寬，臉也胖得像個河豚，我當時怎麼就看上了你呢？……兩人躺著，說著不著邊際的情話，像兩朵擠在床上的輕盈的雲。

這就是很多情侶都曾經歷過的熱戀期吧。兩個人的感情成為彼此生活的中心，一切都圍繞著這個中心而旋轉。在微微的眩暈中如痴如醉，兩個人恨不得用力地融化在一起。

02.從爭吵到疏遠的四個夜晚

愛的長久與熱度往往是不成正比的。有時，那些愛得越是熱烈的人，越是無法適應感情的降溫。隨著Jeannie和Alan生活得越來越緊密，各種摩擦逐漸出現。

兩個人的生活習慣是不一樣的，剛開始還情願彼此遷就，足夠熟悉後就會在言行舉止中展現自己的不耐煩。放假了，一個人想宅在家裡睡大覺，另一個想著出門四處走走，兩人在機場為此拌嘴。

以前怎麼穿衣搭配都可以，現在Jeannie要跟著他一起參加公司宴會，Alan嫌棄她的衣服和身材，覺得這麼穿像馬戲團的，那麼穿又像夜總會小姐，覺得這件裙子裸背太多，那件短褲顯得小腿很粗……

不僅如此，兩人的三觀也存在較大差異。他們在機場偶遇Jeannie的一個朋友，Alan見他們非常親近心裡有了怨氣，得知Jeannie和對方還上過一次床，他更是生氣，指責Jeannie不懂珍惜自己，開始對她進行一番說教，惹得Jeannie萬分惱火。

面對此起彼伏的衝突，Jeannie回想過去的甜蜜和美好更加痛心，非常困惑：為什麼兩人的關係會陷入這麼糟糕的處境？

或許是自己變了？她又覺得自己仍是過去的樣子；或許是Alan逐漸變了，對自己不再那麼感興趣了？她又不知道如何去處理。Jeannie變得慌慌張張，這份疑惑和恐慌滲透到她整個生活中。

她和朋友聚會，中途還忍不住給工作中的Alan打電話；在回家路上，想去他的辦公室陪他，又害怕他嫌棄自己麻煩。於是，她撥通電話，想在電話裡確認：“你想不想我？有多想？你愛不愛我？”然而，她聽到的總是Alan猶疑和疲憊的聲音。

這時，Jeannie發現自己能做的，似乎就是緊緊地抓住這份愛，她想變得更主動，更多地為關係付出，讓Alan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愛。

然而，Jeannie的付出沒有帶來預期中的好轉，兩人的關係反而越來越危險：她越是付出和奉獻，Alan越覺得自己被束縛著，在辦公室裡接通她噓寒問暖的電話，他感到的不是關懷帶來的溫暖，而是無奈的煩惱；而Jeannie越是感受到Alan的冷淡，她越是慌張，便想著為他做更多的付出。無形中，Jeannie陷入了這樣的惡性循環裡。

一天晚上，Jeannie給Alan送筆記本電腦，發現他會陪著同事一起去吃飯，也不是關心一下自己，兩人在大街上爭吵起來。過去如膠似漆、以為彼此都是命中註定之人的這對情侶，在吵架中無奈地發現，兩個人原來是那麼不理解。之前的美好成了一場雲煙，只剩下兩個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於是他們第一次分手了。

03.從掙扎到放手的四個夜晚

分手後，Jeannie迎來的是非常難熬的時光。上班時不小心眼淚就留下來；看著愛情電影的海報就禁不住傷心；回到兩人相處的故地重溫舊情；不敢主動聯繫但又萬分想念，她請同事打電話給Alan，只為了聽聽他的聲音。

Jeannie就是不願主動聯繫Alan，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離不開他。她倔強地忍著這一切，慢慢消化失戀的苦痛。幾個月之後，當兩人再次約到咖啡館裡，Jeannie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寒暄後，Jeannie低下頭回想自己在分手後的心理變化，她醒悟自己以前是不成熟的，常常過分要強，而現在她更懂得關注自己的生活，工作上也取得了進步，更敢於面對自己的真實感受。她覺得自己變得更成熟了，願意主動地想要修補過去的感情，相信自己可以更好地維持長遠的關係。

在深情地將這些心路歷程全部傾訴之後，她抬頭望向Alan，結果發現——他睡著了。

即便如此，Jeannie還是願意和Alan複合。在第十一個夜晚，兩個人依然充滿激情地相擁在一起。

這段關係似乎從此走向穩定的狀態。Jeannie將部分精力投入到事業上，Alan不再感到窒息，兩個人的距離變得更有彈性，對未來也有更長遠的打算，可能要遷居到夏威夷。

一天，Jeannie回前男友那裡，要取回之前忘記的東西。在回來的路上，兩人聊起過去的事，她才發現原來當初前男友的出軌完全是一場誤會。

這個消息讓Jeannie萬分震驚，她走在街上心緒難寧。她和Alan約好地點見面，等她看到Alan出現，卻只是遠遠地望著，看著他在街頭四處張望著尋找自己。

Jeannie沒有回應他，而是藉著著建築和行人不斷躲藏。明明是躲著他，讓人看著又像是在跟蹤他。在她得知以前的分手只是一場誤會，她和Alan這段以那場分手為基礎的感情似乎沒了充分的根基，就瞬間崩塌了。她看著Alan遠走，轉向另一個路口，沒有追過去。

恰巧，Jeannie在躲躲閃閃時，旁邊有個人和她聊幾句，搭上了話。又一組“十二夜”拉開了序幕。

這樣的十二個夜晚是真實的，像一個個選取得當的切片，讓我們迅速地看到一對戀人可能遭遇的感情變化，從機緣巧合的偶遇到十指相扣的熱烈，從雞毛蒜皮中的吵鬧到互相指責後的形同陌路。

這樣的十二個夜晚又是殘忍的，雖然它呈現出的一切不是某種必然，但也是每一對情侶可能遭遇的危險：在熱戀與穩定的關係之間常常有著一段艱難的過渡期。

在這個時間，兩個人從理想的光芒中逐漸走出，我們看到的將是對方身上未曾察覺或故意遺忘的缺點與瑕疵，它們等待著我們的接納；

兩個人也更習慣於盤算自己的付出與回報，似乎變得越來越理智，甚至理智得有些偏執；

對彼此的熟悉除了可能帶來親密，還可能帶來更準確的傷害，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能讓對方憤怒、能讓對方痛苦，我們也已經越來越清楚和熟練。

Jeannie與Alan爭吵分手的第八夜，自然不是每個人所註定的。想要更好地度過過渡期，需要兩個人有意識地努力，而他們並沒有做到。

Jeannie不願接受激情散去後的平凡狀態，總是提起過去的熱戀去要求、去指責Alan，在慌亂中不斷付出想將關係拉回到過去，結果讓Alan沒了足夠的個人空間。

而當Alan意識到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僵化，他也只是不斷地忍受和退讓，從來沒有主動地尋求溝通，使情況越來越惡化，最後不得不分手。

兩人在第十、十一夜的改變與複合，也算是不錯的彌補，在分手後醒悟自己的過失，也願意再次嘗試。但有人說，破碎過的東西，再也變不回當初的模樣。或許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每段熱戀，都會發展到令一方感到心煩、另一方感到失望的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兩個人是否都有意願依然把這段親密關係放在足夠重要的位置，依然為了經營它不斷付出，就變得至關重要了。到了荷爾蒙的魔力退去的那一天，你才會看到你究竟選擇了一個什麼樣的伴侶，以及ta是不是你真正需要的伴侶。

關於愛情，你看清了嗎？（一絲狡黠的微笑）

（知我心理作者 / 夏超 編輯 / KY主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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