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打工仔春運艱難返鄉路,風雨兼程

熙熙攘攘的車站,擁擠的人群,豐滿的行李包,排著長龍的隊伍。買票,吵嘴,打電話,這是春運的開始,所有來到這個城市的人們,將如潮水般撤離。

廣東打工仔春運艱難返鄉路,風雨兼程

我的老鄉,他們從深圳惠州趕來,從廣州江門趕來,帶著睏倦的雙眼,疲憊的身影,還有不安的表情。雨水打溼了他們的行李,衣服,還有專程買給女兒的小豬佩奇。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候,像等待初次約會時的那種不安。躊躇,生怕沒有餘票,害怕雨不會停,擔心車不會來,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走。

車是加班車,要從這座城市把他們的行李和一年的辛勞與疲憊一同搬運回家。然後在晃動的車廂裡,啃下早上來不及吃的冷饅頭,嗑著瓜子,用鄉音談論著廣州,深圳。討論著工廠,薪水。議論著春運的擁擠,車費。

廣東打工仔春運艱難返鄉路,風雨兼程

從熱鬧到沸騰,他們的談話大到中國製造,貨品。小到螺絲釘,個人的工號。這一切又都與南方有關,似乎又與無關,每個人都講著不一樣的故事。

電子廠的江北,00後花季少女,初中畢業就跟母親來到南方,在一個廠不在一個車間。那時起,江北就將自己的青春插進命運的線路板,用一滴汗水焊接在每天11小時的電容片上,她的夢想將推到下一個車間,被母親封在美麗的包裝盒,貼上“中國製造”的英文,放在美國的貨架上。她時常想起她的同學,上高中的,還有繼續上了大學的,她在朋友圈告訴每一個人,她們手裡的電子產品,就是她從16歲開始,用無數個日夜的汗水與夢想相容而成。

五金廠的小龍,清水江畔淳樸的高坡漢子,機器的轟鳴帶走了他讀書的願望,切割器的火花磨滅了他的夢想,從學徒到師傅,他用了左手邊的半個大拇指作為代價。90後的他用滿是老繭和油垢的右手,終於要帶著她的河南女朋友回貴州老家。很多時候他只是笑了笑,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然後用手撫摸著河南女孩的黑髮。很明顯,他的女友已經睡著了,蜷縮在大巴車狹小的座位上,大巴車帶她翻山越嶺到有山川河流的雲貴高原生活。

廣東打工仔春運艱難返鄉路,風雨兼程

花大姐帶著她讀小學二年級的女兒,坐在我的後面。這個早年南下廣東的80後大姐,用沉默述說著南方的一切,她望著窗外,也許她看到了九十年代的南方。這座也曾荒蕪的城市,是他們的到來改寫了這片土地的一切,使得變得更加繁榮。因為他們第一代農民工的輸出改變了家鄉的一切,使那原本就並不繁榮的鄉村變得更加淒涼而荒蠻。

途中,所有人似乎又停下了談話,只剩下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在雨中穿行,每個人都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一覺醒來,終點是家。

回到老家,春節還沒有過幾天,我們這一群人,又跟隨春運大軍南下,帶著家鄉菜,不想種地的親戚,不願再上學的小妹,還有“小候鳥”擁擠在家鄉開往南方的大巴車。大家開始談論南方,說起某個工廠,和一個普工的工資。

也許會有那麼一天,城市會變得更美好,而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我們這群人的青春和汗水,也會有那麼一天,我們的鄉村會變得更加美好,故鄉的每一寸土地也都承載了我們這群人的命運和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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