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前几天我因为要写一篇作业,又查询了更多和陈凯歌有关的信息,毕竟要写中国电影,你横竖都绕不来他的《霸王别姬》。

再查关于《霸王别姬》的信息时,我惊讶的发现这部谁人都说牛逼的电影居然只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就拍了出来。五个月,这事要放在今天,说有一部电影是花五个月拍出来的,百分之九十都会是一部看了瞎眼的烂片,但是就是这五个月,在陈凯歌手里诞生了唯一一部华语金棕榈。

再说为什么是再读少年凯歌,是因为大概很久以前我在中学生阅读上看过这本书的第一大段,知道这是陈凯歌讲述自己人生经历的自传,又从一个老师上课不经意间谈过陈凯歌和陈红之间的八卦故事,还看过陈凯歌一家和鲁豫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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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些间接的信息看到的陈凯歌,给我的感觉就只是一个经历过老变革,闯出了功名,有了权力,除了自己的功成名就洋洋自得,就是变着花的夸陈飞宇,像是一个无论是在精神还是思考上都在疯狂走下坡路的中年老男人。

再加上陈凯歌的负面消息和诡异造谣尤其的多,有人质疑《霸王别姬》是不是他拍的,有人说他是演艺界败坏风气第一人,也有人说他是江郎才尽晚节不保。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我是带着找真相的目的来看《少年凯歌》的,我知道这本书是陈凯歌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讲的,我对第一章的“我爱北京……”这一段印象尤其深刻,当时是觉得他笔下的北京好玩有趣,现在再看一遍的时候却只剩下对陈凯歌文字驾驭的赞叹。

“我爱北京,不光为了它是我的出生地。在我儿时,北京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车辆。更容易看到的是四个轮的小车,竹做的,里头坐着咿咿呀呀的娃娃,后头推车的是一样咿咿呀呀的老太太。临街的学校书声琅琅,忽而又安静了。老人们坐在中药铺前台阶上晒太阳,手里捏着两个核桃,转着,虚着眼望着天上飞远了的鸽群。哨声像是云的回声,淡淡的。热闹的地方是庙会。我还记得怎样欠着屁股坐在拉“洋片”的老式镜箱前,盯着一张张画面闪过,不敢眨眼,画面有山水,人物,神话中的故事。拉“洋片”的人一边摇着镜箱上的手柄,一边“嘭嘭”地敲着一面小鼓,被敲乱了心的孩子就会交出最后一分钱——更不用说庙会中的玩意儿和吃食了。”

书声琅琅,我是将这一段手打出来时才发觉这个“书声琅琅”居然离我贼陌生又贼有距离感,离开了小学作文的人谁还会用的到“书声琅琅”这么简单个词?谁小学时写作文又没写过一句“明亮的教室里书声琅琅”呢?

陈凯歌用的最多的,就是简单但是漂亮的描述,他喜欢在写轻松和重要事情的时候悄咪咪的用比喻,就像是在两个小岛之间放了座桥,是一种你开车已经平稳的抵达另一座岛了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过了桥的平缓。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看完第一章,我突然间明白了为啥《中学生阅读》上会出现这么一段大导演的文章,陈凯歌的这种风格的确适合中学生去研读模仿,这种简单又漂亮的文风谁要是能学到手,作文一定不会差。

但是看完全本书,我也突然明白了为啥能被刊登的只有小小的一段,明白了为什么这本书会被禁,明白了为什么陈凯歌拍出的《霸王别姬》会那么如鱼得水。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两个月前刚看完贾樟柯的《贾想》,昨天还在看贾樟柯要探索宇宙的访谈,今天看完了《少年凯歌》之前,我认为贾樟柯已经很强,导演里还在自己亲手写本子的人中,他写出的文字在故事情节外已经是前排中的前列,科长表达的东西里很多是在致敬过去,重现他的回忆和不被人关注的社会边缘,但看完《少年凯歌》之后,我猛然发现陈凯歌笔下的,却是比回忆更老的回忆,是另一个非边缘但残忍的社会。

只能说,身为导演的贾樟柯文字虽强,但和半个散文家的陈凯歌比还是稍显逊色。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实力特别强又经历过文革作家们都写过文革,大多数从三个角度:一是如杨绛《干校六记》这样文革波及者的回忆录;二是如马识途《百岁拾忆》这样文革对抗者的回忆录;三是极其罕见的文革施暴者的忏悔录。

《少年凯歌》既是波及者的回忆录,又是施暴者的忏悔录,但是是一个少年的视角。

陈凯歌也是以一个少年的身份卷入这场漩涡中的,十三岁,今天所说的校园霸凌在当时连毛毛雨都不算,强如北京市长的儿子都要滚到厕所里去住,一个大院少年被集体抛弃,字里行间中能感受到更多的是身为一个孩子的恐惧,陈凯歌在忏悔自己的缄默,怯懦和顺从,他也在文章中幻想过自年少的自己奋起反抗的行动,但是是巨大的恐惧逼迫他低头,逼自己在批斗大会上当众揭发批斗了自己的父亲。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能带有极大真实感的拍出最后段小楼背叛程蝶衣,程蝶衣揭发菊仙,段小楼和菊仙划清界限这虐心一段的原因。

为了自保而背叛,为了自保而被背叛,为了自保而揭发,这些都是陈凯歌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回忆,也是他残忍的成长经历。

他惭愧忏悔的是他恨过自己的父亲,一度认为是父亲带给自己的灾难无,论什么样的社会的或政治的灾难过后,总是有太多原来跪着的人站起来说:我控诉!太少的人跪下去说:我忏悔。当灾难重来时,总是有太多的人跪下去说:我忏悔。而太少的人站起来说:我控诉!

陈凯歌是忏悔的人。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我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描述我看完这本书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初中毕业还没毕业的学生被困在了穷乡僻壤的小乡村里,也没有再新再高端的东西供他学习,他就每天在村里给自己写书,就用着自己会的那几个字,反复写反复写,反复组合反复组合,把会的字儿和要写的事儿都熟透到了骨子里,然后写出了自己中午吃饭,写出了村里过年杀猪。

或许这是和他们那代人写作时共有的感觉,都是有些“寻根文学”人的风格,像是阿城或是贾平凹。在自我寻找的过程中又自我反省,在电影里又尝试重现历史以此来探寻根源。

一九六五年,我十三岁了,

我开始在人前饶舌,

又在饶舌者面前假装沉默,

人到十三岁,

自以为对这个世界已相当重要,

而这个世界才刚刚准备原谅你的幼稚。

——《少年凯歌》

我们是不是误解了一个陈凯歌

最后再讲些他的趣事,陈凯歌最好的作品都是在他精瘦的时候拍出来的,张艺谋也是,莫言也是。据说拍《霸王别姬》时陈凯歌和他儿子陈飞宇现在一样瘦,但是现在应该是和陈飞宇没减肥时一样胖了。陈飞宇曾经体重二百一,但是减肥之后就被称为吴亦凡第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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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胖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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