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儒家改造過的秦始皇“坑儒”案

《史記.儒林列傳》中有“及至秦之季世,焚詩書,坑術士,六藝從此缺焉。”的記載,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太史公承認“焚書”之實,卻否認“坑儒”之事。因為在他也認為嬴政坑殺的是“術士”而非“儒士”。那什麼是術士呢?即“方術之士”是有志於修仙求長生之道的“方士”諸如文中所提到的韓眾、徐福等人都是方士,此外,術士還能被解釋為“儒生中講究陰陽災異一派的人物”。很明顯,這類人並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儒生”。太史公是漢初武帝年間的人物,按說其記載是極具可信性的。但有趣的是,西漢末年的孔安國(孔子10世孫)在給《尚書》卻說:"及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天下學士逃難解散。"而同時期的劉向在《〈戰國策〉序》中也說:"任刑罰以為治,信小術以為道。遂燔燒詩書,坑殺儒士"。這種同時代而迥異的言論記載,使我們不得不懷疑,這中間有人對嬴政進行刻意的栽贓陷害。可問題也隨之而來,即為漢代儒生硬要將被坑殺的“術士”轉變為“儒生”呢?這種自潑髒水的目的是什麼呢?

被儒家改造過的秦始皇“坑儒”案

秦始皇嬴政

筆者以為,將“術士”變成“儒生”既是儒家學派的有心之作,也是帝王將相的“政治需要”首先,將被坑殺的“術士”轉變為“儒生”並不是什麼自潑髒水,相反是一種即為高明的自抬身價的方式,一方面向世人宣佈,坑殺“儒生”不聽“諫言”的君王所統治的國家終究是沒有好下場的,督促統治者與儒生“共治天下”;另一方面則將自己裝扮成為了正義可以捨身忘死,殉身不恤的衛道士。向世人宣告儒家學派光輝偉大的形象。其次,儒家所講究的“親親、尊尊”“三綱五常”“君臣等級”等都是深切於當時統治者需求的,經董仲舒改造過的儒家已經成了完完全全的統治工具。所以漢武帝欣然頒佈“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令,但這也僅僅只是在形式上給了儒家官方的認證,而西漢統治者本身對儒術並不甚重視,相反他們更側重於法家學派的治國之道,只是出於方便統治的目的,利用儒家的學說在精神上迷惑黔首,然後再用法家在律令上威懾黔首,恩威並施,最終達到天下大治的目的。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統治手段,所以在西漢,我們會看到很詭異的現象,即朝廷之上,既有道家、縱橫家的影子,也有儒家和法家的身影。並且諸者之間並行不悖。共同服務於西漢政權,而漢宣帝更是直接喊出:“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的話,並且批評儒家是“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在見到太子仁弱好儒之後,則感嘆:‘亂我家者,太子也。”而歷史彷彿為了驗證漢宣帝的斷言一般,後來篡奪了漢家天下的王莽就是以“儒生”的身份起駕的。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當然,這只是後話,但是從西漢統治者一系列的行政決策中我不難看出,武帝的“獨尊儒術”不過是和儒家學派做了一次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朝廷的目的達到了,而儒家學派的目的卻遠遠還未達到。

被儒家改造過的秦始皇“坑儒”案

坑儒案現場

儒家真正意義上成為國家學術唯一代言人是在東漢時期,光武帝劉秀喜歡讖緯之術,也就是所謂的“經學”之後兩代帝王,明帝、章帝也是如此,在這一時期,儒家的經典成了朝廷欽定教材,即國家級通用教科書。而作為投桃報李,儒家弟子開始大量的註釋經典,為經學披上讖緯的外衣,以此來歌頌東漢得國是天命所歸。而活躍於光武帝時期的經師衛宏更是親手操刀,對《史記》中“坑術士”進行了大膽而細緻的改造,捏造“坑儒”的地點,時間,乃至具體人數。而到班固寫《漢書·五行紀》時,始皇帝的“焚詩書,坑術士”也就堂而皇之的變成了“燔詩書,坑儒士”。將發生在不同時間、發起初衷和目的截然不同的兩件事相提並舉,演變成具有強烈政治意味的“燔書坑儒”。這中間的險惡用心,著實令人不寒而慄。

兩千多年了,我們就這樣無知無識的以訛傳訛,這中間雖有人曾站出來大聲疾呼,為始皇帝嬴政鳴不平,抱怨屈,但畢竟舉世洶洶,一人之言,數人之詞又是何等的微茫和渺小。

被儒家改造過的秦始皇“坑儒”案

最後且讓筆者以毛澤東的《七律.讀呈郭老》來為秦始皇明屈叫冤,希望國人開明智,漲智識;睜開眼睛,獨立思考,莫為別有用心者所利用,莫教英雄寒了心。

《七律.讀呈郭老》

勸君少罵秦始皇,焚坑事件要商量。

祖龍魂死業猶在,孔學名高實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讀唐人封建論,莫從子厚返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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