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我老婆村裡有一個最摳門的人。不過他的摳門一般不會影響到他人,只是一種極度的節約習慣。他會以犧牲自己的身體健康為代價,盡最大可能不去消耗自己的財物,以求隱形致富。

有五六年光景了。記得那年岳父家的紅榧收成很好,為了賣出個好價錢,岳父決定將曬乾的80斤紅榧運到臨岐鎮上去炒制,並且包裝成袋。這一“光榮”的任務就落到我的身上。

那時候,還沒有買汽車,只有一個摩托車。我把紅榧捆在車後貨架上,載著老婆就出發了。老婆家的隔壁鄰居知道我們去臨岐也要與我們一起前往,原來他也有好幾十斤紅榧也要炒制。就這樣一前一後,我們一路前行,到達臨岐鎮炒制山貨廠已經臨近中午。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我們卸完車,跟老闆談好炒制口味還有工錢後,我就拉著老婆打算去街上吃飯。按照當地的規矩,上門炒制山貨的農戶可以在炒貨廠吃飯的。我看到老闆、老闆娘忙前忙後也沒有叫我們吃中飯的意思。於是,我就拉起老婆上街去了。走之前,我還特意叫了她的隔壁鄰居跟我們一道去吃飯,他跟我說:你傻?這裡有飯吃的,還要去花錢!不去。我看其振振有詞的樣子,也就沒有強求拉他。算了,願意等飯就等吧!

我帶著老婆去街上的小吃店吃了一碗湯麵,說實話,鄉下小鎮做的吃食還是經濟實惠的,花小錢吃飽肚就是我們農民的消費觀念。我們吃完麵後還在街上溜達了一番,才回到炒貨廠。

我們看到老婆的隔壁鄰居還在機器旁邊看那老闆炒制山核桃。我上前遞煙給他並順便問了一句:飯吃掉了?他說,沒有!他接過煙,還要問我借火。我最討厭這種給煙還沒有火的人。於是我在口袋裡翻來翻去,呀!掉了,打火機掉了!他等了一會,才慢悠悠地從腰間的手機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把開關調到了最小狀態,“啪”的一聲,點燃了。只見他把煙湊到小火苗上,小心翼翼地吸食。那時候,只要來一陣微風都能把火給吹熄……總算是點燃了。

只見他慢悠悠地吮吸著,也沒見他吐出一口煙來,只是微微地吸吮,不經意地吐,幾乎看不到煙。沒吸幾下,他卻把煙給掐黑了,在水泥柱子上磨了磨,放到他那手機袋邊上的小袋子裡。我說,不要著起火來,袋子燒掉,他說不會的。哎!我嘆了一口氣,又掏出香菸發了一支給他,這一下,他把煙夾在一隻耳朵上了。我真是服了他。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那個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半了,老闆始終沒有叫他吃飯的意思。他們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有時間吃飯。老闆喝了點水,拿起邊上的燒餅啃著,可能這就是他的午飯了吧!我見一下子還沒有輪到給我們炒制,於是又叫老婆一起出去玩會。走之前,我們叫她鄰居,要不要去街上轉轉?他說,這麼多紅榧擺在這裡,沒個人看著,萬一被人吃了怎麼辦?哎!過日子過到這個份上,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待著吧!我們是呆不牢的,熱烘烘的,還有炒制的怪味,人長時間站在那裡真是呼吸都困難。我們走出去了。

在街上玩到下午三點,我們又去炒貨廠看看,老婆的鄰居還在那裡杵著。機器剛好輪到我們炒,我說,你先吧,炒好可以早點回家。我們晚一點,不要緊的,我有老婆作伴,夜裡完全不怕黑。

他不同意。一定要我們的先炒,好吧!讓你還矯情,那就不要怪我們不講情義了。於是,我就按照老闆的要求,先拿過去蒸熟,接著就是泡味道,最後再入滾筒炒制。前前後後一系列完成以後已經是下午六點了。那個時候,老婆問他鄰居吃飯了沒有,他說還是沒吃。也沒見他出去買一點吃的,就在那裡乾耗著。

在此期間,我看他把手機包裡的那段香菸,拿出來吃了兩次才吃完,吃得過濾嘴都快要燒完了。耳朵上的那一支,仍然還在。我又掏出香菸給他遞上一支,這一次他連耳朵上的那支都一起放到手機袋子裡了。好傢伙!一支菸都能吮半天,真是個人才,況且還不吃飯,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顯現出來。要是我這種低血糖,老早就滾翻在地了。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我們炒好紅榧,太遲了。沒有包裝,直接罐裝在大袋子裡面就出發回家了。老婆那鄰居仍舊在那裡慢吞吞地周旋著。我問老婆,你那鄰居是咋的啦,一點不急的。老婆說,他就是一個“溫湯泡鱉”的人。

後來,我碰上他。問及那天到啥時候吃到飯的?他說夜裡九點半。

我給他豎起了大拇指,我說:槓槓的,你真厲害。

他說,好菜,吃了四碗飯,還喝了兩瓶啤酒。

我又給他豎起了大拇指,你真棒!喝了酒都敢騎摩托車回家的。

他說,有什麼要緊?鄉下公路夜裡又沒有交警的。吃點酒,那炒制費不就便宜了一角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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