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酷吏嚴延年升官後接母親到洛陽享福,其母剛返鄉便為他準備墓地,為何?

文史磚家


簡單來說,是嚴母有遠見,預見了兒子的下場。

酷吏,本意為執法無情的官吏,後引申為用殘酷的方法進行審訊、統治的官吏,在奉行嚴刑逼供的中國古代,酷吏很多,其中以漢朝和唐朝的酷吏最為出名,不過這兩朝的酷吏有很大不同。

漢朝的酷吏除了用刑嚴酷以外,一般都很清廉,而且不懼權貴,因為漢朝皇帝要的就是打擊權貴,如郅(zhì)都、寧成、張湯、 周紜(yún)等人,都是廉潔奉公的官員,但由於得罪既得利益集團,他們大多沒有好下場,周紜能夠善終是他幸運。

而唐朝的酷吏幾乎無一不貪,貪汙受賄還是赤裸裸的,收了被告、再收原告。凡被捲進案子中的人,最後幾乎無一不是傾家蕩產,性命還是不保。他們還大行誣陷之事,如來俊臣之流,想搞誰就搞誰,當民怨累積到一定程度後,這些酷吏也難逃一死。

從本質上說,酷吏都是服務於統治階級的,因為統治者有對酷吏的需求,所以才導致酷吏的產生,但他們其實都是統治者手中的砍刀,覺得鈍了就換一把,砍刀本身的品德純粹看個人,漢朝酷吏道德水準高估計跟當時的社會風氣有關。

嚴延年就是西漢的一名酷吏,他的父親曾是丞相府的屬官,工資待遇不錯,他年紀雖小,卻也跟著父親學習了一些有關於法律方面的知識。誰承想父親英年早逝,從此家道中落,年少的嚴延年受盡冷眼,周圍人們的冷漠和落井下石直接造就了他日後冷血的性格。

嚴延年有點底子,長大後進了官府,從最低等小吏做起,邊做邊學。他做事雷厲風行,而且對法律也越來越熟捻,辦事很牢靠,因此受到上司賞識,步步升遷。

後來嚴延年做到了御史,這是個專門彈劾人的職位,嚴延年不講情面只講法理的性格獲得了很大的施展空間,他就是在此任上做出了一件聞名天下的大事。

當時漢昭帝已經去世,霍光掌控朝廷大權,他先是迎立了劉賀,僅僅二十七天後又將其廢黜,改立劉詢,是為漢宣帝。漢宣帝登基不久,嚴延年就上書彈劾霍光,說他擅自廢立皇帝違反了律法,要治罪。

當時的天下與其說是漢宣帝的,不如說是霍光的,為了保住帝位,漢宣帝將朝政全權委託給霍光,怎麼可能給他治罪?漢宣帝也怕霍光再來一出廢帝大戲啊。所以漢宣帝雖然欣賞嚴延年的剛烈,但還是把奏章丟到一邊。

嚴延年沒搞掉霍光,卻因為彈劾霍光而聲名大振,霍光為了面子考慮,也沒搞他,一個小小的御史,不值得用他的名聲來換。

嚴延年是窮過苦過的,即便當了官,也跟底層人民感同身受,因此他非常痛恨那些高官權貴和皇親國戚,對治下的那些黑惡勢力也極力打壓,儘量為底層百姓創造一個清平的社會。

嚴延年打擊權貴,維護了百姓們的利益,因而深受百姓愛戴,但要說他公正廉潔、執法不阿,卻也不妥,嚴延年廉潔是廉潔,但並不公正,因為出身的緣故,他很偏坦窮人。

在嚴延年後來當地方官的時候,他提拔下屬並不是以能力為準,而是優先考慮家境,家境不好的官吏先提拔。除此之外,嚴延年判案時也極具“仇富”特色,凡是窮人就是好人,凡是富人定是壞人,在他治下,如果窮人犯法,他會竭盡全力來給其開脫罪名,而如果是富豪,即便是被人誣陷,嚴閻年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給人定罪。

嚴延年有時候不是秉公辦案,手下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偏心,可是攝於嚴延年的積威,這些人並不敢站出來指出他的錯誤。加上嚴延年熟悉律法,律法幾乎成了他手上的玩物,如果他要給人脫罪或者定罪,文書可以做的不留痕跡,除非親身經歷者,否則根本看不出辦案過程有什麼貓膩。

後來嚴延年被調到河南,成了河南郡的太守,當然,隨之而來的是他一貫的酷吏風格。

河南郡是比較富庶的地區,當地富家豪強比較多,對百姓的壓榨也比較嚴重。嚴延年還是之前的嚴延年,到任不久就開工了,案子是一場又一場地辦,人是一批一批地殺,血腥味實在太重,搞得當地居民人心惶惶,特別是家裡有點小錢的,即便沒犯事,也非常害怕嚴延年找茬懲辦他們。

嚴延年在河南郡大開殺戒,給自己贏得一個“嚴屠夫”的稱號,但他對豪強的殺戮以及對百姓的扶持,也讓河南郡路不拾遺,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成了當時經濟異常繁榮的地區。

嚴延年的好友張敞此時正在首都當市長(京兆尹),張敞的治理也很嚴苛,對那些豪強貴族也不留情面,但他講究公允,有時候查清楚了還會釋放一些囚徒,不像嚴延年那樣濫殺無辜。

張敞跟嚴延年相交甚密,寫信勸嚴閻年減少殺戮、放鬆刑罰。嚴延年回信說:“河南郡是天下嚥喉之地,是東周故地,這裡雜草茂盛而禾苗荒蕪,怎麼能不剷除?”嚴延年把富豪比作雜草,甚至還在信中自誇了一番,依舊故我。

嚴延年能有今日,其實跟他母親也很大關係,嚴母的教育方式的確高明,在她教下,五個兒子都當上了大官,俸祿全都在萬石以上,街坊鄰居都稱讚她教子有方,稱她為“萬石嚴母”。

嚴延年是長子,卻也是嚴母最放心不下的一個,嚴延年派人來接她前往河南郡時,她聽說兒子殺伐過重,當即隨人前往。嚴母趕到河南城外時,正好看到嚴延年處決囚犯,而嚴延年出手,人數不是問題,絕對管夠。

老太太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場面,十分震驚,她跑到城外一家驛站居住,不願進城。嚴延年是個孝子,聽到母親來了,趕緊去找她,但嚴母卻閉門不見。嚴延年急得在外面磕頭磕了數個時辰,嚴母這才打開了門。

嚴母一見兒子,立即大聲呵斥道:“你受聖上恩幸才能夠擔任郡守,獨立治理千里之地,你不施行仁愛教化,使百姓平安,卻依靠刑罰濫殺,想以此樹立自己的威信,難道這就是你做官的本意嗎?"

嚴延年連忙認錯,磕頭道歉,並說自己一定悔改,不讓母親失望,嚴母這才隨他回到府上。嚴母過完臘月後準備回鄉,在臨走前她對嚴延年說:"天道神明,殺人太多必遭報應,我在家鄉等著你的喪期到來,先給你選好墓地。“

嚴母走後,嚴延年並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最後被手下一名小吏舉發,小吏為了表明沒有欺騙皇帝,還服毒自殺了,漢宣帝下令調查。嚴延年的檔案裡沒有貪汙這條,但是冤殺、誹謗這種事他經常幹,一查就中,最終嚴延年被棄市處死。


平沙趣說歷史


西漢盛產酷吏,就中期而論,最有名的酷吏非嚴延年莫屬。嚴延年是東海郡人,起初擔任郡吏,後被選拔為御史屬官,不久又轉任侍御史。權臣霍光廢黜昌邑王劉賀、迎立宣帝劉病已後,嚴延年上書彈劾他“擅自廢立皇帝,沒有臣下的禮規,不仁道。”雖然宣帝沒有受理嚴延年的奏章,但內心底卻對他的勇氣很是讚賞。


等到宣帝親政後,便開始重用他,接連任命他為平陵縣令、丞相掾、好畤縣令等職務。神爵年間(前61-前58年),西羌反叛漢朝,嚴延年奉命以長史的身份,跟隨強弩將軍許延壽前往平叛,由於屢立戰功,回朝後得以升任涿郡太守。



涿郡民風剽悍,大姓西高氏、東高氏尤其兇悍不法,一連數任太守都拿他們沒辦法。可嚴延年卻不信邪,剛上任便追查他們的罪行,隨即將兩家最為兇悍的數十名成員定罪、處斬,端的是狠厲、迅速。經此一事,郡中民眾震動恐懼,再沒人敢於公然作惡(“更遣吏分考兩高,窮竟其奸,誅殺各數十人。郡中震恐,道不拾遺。”見《漢書·卷九十》)。


三年後,嚴延年調任河南郡太守,並將“涿郡經驗”搬到這裡,在打擊豪強、扶助貧弱方面可謂不遺餘力。嚴延年在任期間對待豪強非常嚴厲,只要聽聞他們有欺壓百姓的舉動,不管消息是否屬實,都一概將他們打入死牢。每年冬季,嚴延年傳令所屬各縣,將判決死刑的囚徒(很大一部分是豪強)押到郡府,然後全部處以斬首。



由於死刑犯數量極多,以至於人頭滾滾、血流數里,場面極為恐怖。對於嚴延年殺人如麻的作風,河南郡及周邊的百姓都極為恐懼,稱呼他為“屠伯”(“冬月,傳屬縣囚,會論府上,流血數里,河南號曰‘屠伯’。”引文同上)。不過在很多朝中大臣看來,嚴延年在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使得郡中令行禁止、政治清明,堪稱治世能臣。由此,頌揚嚴延年的聲音很多,而他也因此自鳴得意。


就在嚴延年志驕意滿、春風得意之際,卻遭到母親的“當頭棒喝”。原來,嚴延年出任河南太守後,便將老母從老家接到洛陽,準備讓她在大都市頤養天年。結果等到嚴母千里迢迢趕到洛陽後,正碰上嚴延年處決犯人的一幕,見他殺戮極重,心中憂懼不已,便停留在都亭(政府招待所),說什麼也不肯進入太守府。



嚴延年好不容易把老孃接到洛陽,但後者卻死活不肯踏進家門,讓他十分的尷尬。所以嚴延年暫時擱置政事,親自到都亭拜見母親,懇求她跟著自己回家。但嚴母看到兒子到來後,便緊閉房門,堅決不肯見他。嚴延年既傷心又恐懼,便摘掉官帽,在門外不斷地叩頭,哀求母親開門,並問她為何不肯見自己。


過了很久,嚴母才打開房門,一邊哭泣,一邊數落兒子道:“皇帝任命你為河南太守,是希望你能施行恩惠於百姓,讓他們能夠安居。沒想到你到任後,非但沒有推行仁愛教化,反而以濫殺為能,想以此來樹立威信,這難道是皇帝任用你的本意嗎?”嚴延年聽後,連連叩頭認錯,並親自替母親駕車,把她接回到府中。



等過完年後,嚴母不顧嚴延年的苦留,毅然踏上返鄉之路。臨行前,嚴母語重心長地跟他講:“次卿啊,天道神明、懲惡褒善,如果一個人殺戮太重,必定會遭受天譴。為娘之所以要回家,是知道你早晚必敗,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為娘走了,等到了老家,便給你準備墓地。”說完,嚴母悲泣不止,與嚴延年灑淚而別。


嚴母回到東海郡後,又跟其他兒子和族人們談起此事,告誡他們不要攀附嚴延年,以防止惹禍上身。果不其然,就在嚴母返鄉後一年後多時間,嚴延年便遭府丞義的彈劾舉報,最終因為“心懷不滿、誹謗朝政、不仁道”等罪名,被漢宣帝下令斬首示眾。經此一事,東海郡的官員、百姓都稱讚嚴母有先見之明。



(嚴)延年服罪,重頓首謝,因自為母御,歸府舍。母畢正臘,謂延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獨殺。我不意當老見壯子被刑戮也!行矣!去女東歸,掃除墓地耳。”遂去,歸郡,見昆弟宗人,復為言之。後歲餘,果敗。東海莫不賢知其母。引文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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