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喬瑪》 第九章“困獸”

塔提布斯沼澤附近的一片灘塗上,烈日炙烤著泥澤,偶爾微風吹過帶來絲清涼,一片片毒葵地裡,毒葵觸手從淺水中豎著輕輕搖擺,像塊紅色麥田在隨風而動,赫斯帶著幾十名族人,蹬著泥筏,在沒有毒葵的地方收集著章魚。

遠處傳來噼裡啪啦的跑步聲,阿基裡塔斯和庫爾楚踩著泥漿跑到近前,看著彎腰抓章魚的赫斯大笑起來。

赫斯看看兩個從鞭刑中恢復的朋友,“你們後背比章魚的斷腳長地還快”。

庫爾楚扭臉看看自己肩膀上隆起的傷疤,又拍著赫斯凹凸不平的後背,“跟著你傷身不傷心,長得快!”。

阿基裡塔斯揶揄地看看庫爾楚,從赫斯腰上的網兜抓出一隻章魚,用手捋了捋,彎腰淺水裡涮涮,蘸著口袋裡的鹽放進嘴裡嚼著,“看來我得多吃你的八腳魚”,說完看到灘塗深處,一群灰色的巨大泥蠍,正一動不動地曬著太陽。

聊了幾句,庫爾楚便彎腰幫赫斯收集章魚,發現阿基裡塔斯蠢蠢欲動地盯著那群泥蠍,於是不滿的大喊,“你別惹它們!”,赫斯也指著淺水灘裡一片片毒葵地提醒,“離那些毒葵遠點!”.

阿基裡塔斯蹲在泥裡,用魚骨標槍撥弄著一隻手臂長短的小泥蠍,嘟嘟囔囔,“你們就像蝸牛一樣膽小,其實這些泥蠍很蠢的,你可以一隻只地殺死它們,其它的毫不在意!”,說完用標槍戳起只小泥蠍,快步走到庫爾楚面前,舉著不停掙扎、尾刺亂蟄的小泥蠍,“你看,快叮到你臉了,就差一點,讓它叮一下,你的臉會腫的比屁股都大!”。

庫爾楚一把撥開面前掙扎的小泥蠍,“阿基,你真蠢!”。

“其實你才蠢,阿庫!”,眉毛舞動的阿基裡塔斯挑釁著。

庫爾楚不耐煩地張嘴要說什麼,又不理不睬地彎腰繼續抓章魚,“傻阿基!”。

“傻阿庫,阿庫傻,阿庫,阿庫!”,阿基裡塔斯無賴一樣不停重複,卻發現沒人理會自己,於是眼睛一轉,又跑回到泥蠍群邊。

正午的太陽暴曬著沼澤,赫斯拿起水袋往身上淋著水,向勞作的族人們喊道,“明天再來,我們該回去了!”,剛說完,就發現阿基裡塔斯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邊狂奔而過。

庫爾楚緊隨其後的邊跑邊喊,“泥蠍炸窩了,快跑!”。

赫斯回頭一看,幾十只巨大的成年泥蠍正快速往過爬,急忙踩著泥筏往前滑著,幾十名沼澤人扔下泥筏魚簍,四散而逃。

踩著泥筏的赫斯落在眾人最後,被泥蠍緊追不捨的跟著。

遠處的庫爾楚回頭看看,大喊,“扔掉泥筏,快跑!”。

赫斯用力瞪著泥漿,在泥蠍即將追上的時候,突然一拐鑽進了一片毒葵地裡,用標槍撐著泥筏來到了中央,泥蠍們試圖往前爬,卻被露在泥外的毒葵觸手蟄的紛紛往後退著。

遠處的阿基裡塔斯看到赫斯的做法,興奮地大喊,“聰明!”,可喊聲卻招來氣勢洶洶的泥蠍群,被追趕的無處可逃,便和庫爾楚模仿赫斯跑進了毒葵地,才發現自己光著腳。

庫爾楚邊跑邊把腳抬高,疼地大喊:“該死,該死,該死!”。

等兩人終於到了毒葵中間的空地上,庫爾楚一動不敢動地低頭看看紅腫的雙腿,盯著旁邊的阿基裡塔斯,滿臉痛苦的問,“阿基,你為什麼要這樣?”。

阿基裡塔斯把手裡的一條鯰魚拿起來,晃盪著,“我從它們那搶到一條鯰魚!”。

赫斯慢慢將泥筏劃到兩個人身邊,讓兩個朋友上了泥伐後,無奈地看著阿基裡塔斯,“很執著,不過付出和所得差距有些大!”,說完三個人互相看看,互相推打著,匪夷所思地“哈哈哈”大笑起來。

等泥蠍離去,三人把泥伐劃離毒葵地,突然狼人的號角響徹天空,其他的沼澤人也紛紛站起身看著遠處,滾滾洪流的鐵甲騎兵,往森林邊緣驅趕著數百名狂奔的烏坎納斯騎兵,而狼人密集的長箭從森林裡飛出,不時有烏坎納斯人騎兵連人帶馬被射倒在地,就像一團被風吹著地烏雲,越來越小,變得零零星星。最後殘存的幾名烏坎納斯人策馬跑進了灘塗,馬卻深深地陷在泥漿裡,昂著頭嘶鳴著,烏坎納斯人們跳下馬,跌跌爬爬的往灘塗深處跑去,從森林裡跑出來的狼人站在灘塗邊緣,不緊不慢地用長弓射擊,疲憊至極而行動緩慢的烏坎納斯人,一個個被射殺,死屍趴在泥水中。

《赫斯·喬瑪》 第九章“困獸”

只剩下一個留著黑絲捲髮的年輕烏坎納斯人,倒退著用短劍撥飛箭,散架一樣晃悠到狼人射程以外,才雙手扶膝地大口呼著粗氣。

庫爾楚看著岸邊被鐵甲騎兵簇擁著的艾蒙派提貴族,和站在旁邊的狼人射手,低聲罵道,“一堆雜種”。

這時一個騎兵提馬往前走了幾步,停在灘塗前大聲喊道,“沼澤人,把那個烏坎納斯囚徒送過來”。

赫斯下了泥筏,看看這個長髮黏在一起,汙血遮臉只露眼窩的烏坎納斯年輕人,拿起了插在泥裡的標槍。

精疲力盡的帕圖斯看看提起標槍的赫斯,和聚攏的沼澤人,發抖地用左手重新握著短柄斧,右手舉起短劍。

“沼澤人,如果囚徒跑了,我就吊死你們!”,鐵甲騎兵暴躁的催促著,隨即又喊道,“如果抓回來,獎賞你們很多鹽塊”。

帕圖斯掙扎著想把陷入泥漿的腿拔出來,但牛皮靴已經死死粘在了泥裡,差點跌倒在地,於是呼哧呼哧喘著氣,絕望地大喊,“來啊,沼澤狗,來啊!”。

幾個強壯的喬瑪族人握著魚骨刀,慢慢向帕圖斯走去。

赫斯摸摸脖子上斯普瑞送給自己的魚牙項鍊,伸手攔住庫爾楚和族人,踩著泥伐來到這個渾身發抖的烏坎納斯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這個困獸,扔下了泥筏,帶著族人轉身離去。

有些意外的鐵甲兵大吼著,“你們這群汙泥裡的畜生,快殺死他,否則上刑架!”。

阿基裡塔斯輕蔑地把手裡鯰魚往岸邊一扔,“拿條魚回去吃!”。

帕圖斯見沼澤人離開了灘塗,用短劍插進泥裡割開皮靴,拔出腳上了泥筏,又抬起頭看著遠去的赫斯,大喊道,“你,沼澤人,我叫帕圖斯”,說完用劍柄猛擊了三次胸甲,蹬著泥筏進入了大沼澤。

幾個狼人試圖追趕,可剛踏入泥濘的灘塗,又急忙退了出去......。

《赫斯·喬瑪》 第九章“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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