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厭世臉”突然火了。這是一種令“網紅臉”聞風喪膽、讓“鯰魚臉”自愧不如的臉。
看看這些厭世臉,就好像擠地鐵啊,打卡上班啊,孩子上學啊,都跟他們沒有關係似的。(確實沒有)
厭世臉往往都有一種古典美,體現在臉上的留白要多。比如眼距要寬,眼睛不能太大,眼神一定要慵懶且迷茫,還要有輕盈感。
傅抱石筆下的屈原便是典型的厭世臉。
【傅抱石·屈子行吟圖】
畫中的屈原,面龐清瘦,雙目微合,神色抑鬱,憂國憂民的情態展露無遺。整個畫面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喪。既是喪國之痛,又是喪氣滿滿。
人間不值得啊朋友們!
厭世不厭世,關鍵看氣質。
南宋畫家梁楷就很會捕捉“氣質”。他創作的減筆人物畫突破了“形似”的束縛,力求表現一種內在的精神。《潑墨仙人圖》就是這類風格的代表作。但是仙人本身卻長了一張“入世臉”。
【梁楷·潑墨仙人圖】
(敲黑板)看這皺成一團的表情,這身長腿短的比例,跟偶像派是沒什麼關係了,一看就是個諧星。
仙人穿得隨便,梁楷畫得也很肆意。掃幾筆就算是衣服了,再用重墨給他扎個腰帶,留白處就當是肚子了。
溯源君覺得,這應該就是“偷懶”的最高境界吧。
【梁楷·布袋和尚】
再來看看梁楷的另一幅減筆人物畫,也是厭世臉的反面典型。
這位笑成了表情包的布袋和尚,也用了減(偷)筆(懶)畫的畫法。
看得出來,和尚的頭部刻畫還是比較精細的,精細到兩顆小眼珠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衣服則粗放勾勒,細與粗,收與放,大家就是大家。
眼小顯得有神,五官皺在一起顯得有趣,可就是不“厭世”。所以,畫美女帥哥是不能這麼畫的。
但梁楷最大的貢獻,是用自己的探索演繹了一個畫家的思考,以“減筆”畫法一掃“工筆”的束縛,推動了中國畫從“形似”向“神似”的審美轉變。
一如“厭世臉”的脫穎而出,更加多元化的美將觀眾從“網紅臉”的審美疲勞中解脫出來,成為了獨特的存在。
明代的陳老蓮筆下不是一張厭世臉,而是一套厭世臉。
這是一種文人式厭世。
“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
——【陳老蓮·苦吟題石圖】
【陳老蓮·歸去來圖卷】
不但人有厭世臉,畫中的猴子也有厭世臉。
“開心的猴有許多,不開心的又有幾個?”
(好像看到了悲傷蛙的影子?)
——【毛松(傳)·猿圖軸】
就連張大千筆下的散花仙女也是這種臉。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長了一張厭世臉。”
——【張大千·散花圖】
你以為只有中國畫中有厭世臉?錯!外國畫家也愛。
“一人我飲酒醉。”
——【畢加索·苦艾酒徒】
最後,再來奉上一張厭世臉的大特寫吧!
【陳老蓮·勸蒲觴圖】
看了那麼多古今中外的厭世臉,想要問天問大地,審美是不是也是一個圈,週而復始循環往復?
對了,再善意地提醒一下各位,臉上留白多的不一定是厭世臉,有可能只是因為胖。
本期出品人 | 半在山 方曲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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