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俠客行

唐代:李白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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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先生的《俠客行》大概寫於天寶三載,彼時遊俠之風盛行,肥馬輕裘,馳逐為樂,皆是王公子弟,豪族少年,其他俠者也隱於其中,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追逐掠人婦女、逛詐錢財,之外就是說書者所言的行俠仗義。

俠客殺人並不一定有什麼理由,卓越豪縱,聲色犬馬,“笑盡一杯酒,殺人都市中”,俠這時候可能就是想發洩就發洩的一種生活方式,與做好事不留名,正大光明基本上沒有任何關係。

五花馬,千金裘,遊俠們平日裡鬥鬥蟋蟀,鬥鬥雞犬,燕趙慷慨悲歌之士僅僅存在於詩人臆想的詩詞。青蓮居士謫仙人的“俠客的歌”,許多人讀之忘記了李先生已經年過四旬,兩鬢髮白,前面是別人的輝煌,自己的豔羨,結尾的唏噓才是真正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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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就是那個被文藝青壯年男女老幼以為情聖的李隆基年號,唐玄宗是也,把心愛的女人丟於亂軍之中被戕殺,竟然還被賊兮兮地謳歌憐惜,不知道是歷史傻,還是小民傻。天寶三載正月朔改“年”為“載”,至此開始了李白先生的壞日子。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西漢楊雄寫了本哲學著作《太玄經》,老李這時才明白什麼宏圖大志之類的遠大前程,與自己無涉,他覺得即便像楊雄那樣著作等身,結果仍是個窩窩囊囊一輩子的儒生。不做儒生又能怎樣?不被權貴驅逐與·又能如何?充其量留在皇帝身邊寫詩娛樂。

功名利祿一場空,倒是對極了為官者有了又失去,不曾入仕者的心思。放蕩不羈是什麼?天寶三載,安祿山以平盧節度使兼范陽節度使,這時候距離天寶十四年那場著名的動亂,還隔著李楊二人到底有沒有的愛情,殿前殿後的歌舞昇平,阿諛奉承,以及詩人的傷心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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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詩歌裡的熱鬧散盡,留下詩人獨自的落寞。可巧《行路難》也是寫於天寶三載,從天寶元年奉詔入京,到皇帝賜金返還,喝下肚子的美酒無數,他的行路難,其實是官做不成了,寫幾首詩發洩點鬱悶而已,實在與壯懷激烈的政治抱負相去甚遠。

天寶三載的天象輾轉挪騰,萬象變遷,粗人安祿山撇著李林甫和裴寬的爭鬥不都聲色。作為推薦垂青李白第一人的賀知章去世,李隆基剛死了惠妃後頹廢,在十二月把肌態豐豔善解人意的楊太真納入宮中,陰霾之氣一掃而盡。

人生態度大多是被擠壓出來的,譬如時間及其他,拿了皇帝賞賜的黃金,李白不快樂,源於皇帝讓他賞賜時輕慢的態度,拿著錢去遊山玩水,與柳三變奉旨填詞異曲同工,總之不待見你,你自己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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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太白先生寫了《俠客行》三首,寫作時間屬於後人集體考證的結果,大家心知吐明,老李就是不快活,寧願把這組詩看做牢騷怪話,反而能與其詩意想通,他自己釀的雞湯,酸甜苦辣,都要自己喝,“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

唐朝的俠與士,士與俠,他們互有好感,關係密切,但是大場面的裘馬輕肥,真正的千金散盡還復來,誰都未必時時刻刻做得到,這就是李白“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狗賭黎慄。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之類嗟嘆的現實。

天寶三載的那次出走,黃金流光溢彩,酒宴無休無止,李白先生算是開始了找尋針芥相投的自由之路,理想只有濁世,沒有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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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繪畫:冷建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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