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熱炕 文

家中的熱炕 文/郝繼寶

現在參加工作了,回家的時間自然就少了,只有到了假期或週末才能抽出時間回家看看。不知是習慣使然,還是其他原因,進門後總愛往炕上坐,一上炕,不由自主會有一股暖流悄悄流進心田。

我出生在上世紀80年代,那時家底不厚實,父母供我們唸書的費用每年都得向別人借,用於其他方面的花銷是能省則省,根本不敢亂花。每年冬季的取暖材料也由以煤為主變成了以柴為主,別人家一入冬就生起了火爐,我家沒錢,買不起多少煤,相應也把“供暖期”推後了。但母親為了不讓我們姐弟倆受凍,每天放學後能有一個暖和的地方寫作業,總是把炕燒得很暖,那是家裡唯一熱乎的地方。

每年一入秋,母親就去田地裡、樹林裡撿拾別人落在地裡不要的柴火,樹林裡被風吹落的樹枝和落葉。她拿個麻袋和一個耙子,每次總要撿滿一麻袋才肯回家,一麻袋重量背在背上壓得她腰有點彎。有一次,星期天我寫完作業沒事幹,見她又要出發了,我說:“媽,我和你一塊去吧,我也能撿樹枝、柴火。”媽說:“你作業寫完了?”我說:“寫完了。”媽這才說:“那就跟媽走吧。”

我那時貪玩,說是和她撿拾柴火,我去這兒看看,到那兒瞧瞧,把主要任務忘得一乾二淨,半天也沒撿多少。等母親把麻袋撿滿了,招呼我說:“回家,別玩了。”這時我才想起我出來是撿柴的。我走到母親身邊不好意思地說:“媽,我光顧玩了,都沒撿多少柴火。”母親說:“沒事,你小手能撿多少?你陪媽來,媽看你玩得高興,比平時撿得更快了。”母親把一麻袋柴火背在背上,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我問媽:“你背一麻袋柴火累不?”她說:“不累不累。”這時我心裡也明白了一些,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就說:“媽,以後我長大念成書,咱們拉煤把炕燒得熱乎乎的,再不用你撿柴了。”她笑笑說:“好,等你長大了。”從深秋到寒冬,院中的柴火樹枝漸漸地堆起了垛,而母親的手卻張開了一道道深深的裂口。

數九寒冬,母親總把土炕燒得熱乎乎的,放學回來,我們姐弟倆的活動場所都集中在炕上,看書學習翫耍。鄰居大娘大嬸也愛到我家串門,坐在熱炕上嘮嘮家常做做針線活。來了客人,母親總是熱情相迎:“快上炕暖和暖和。”晚上,我們小孩睡在不燙人的炕梢,奇怪的是,早晨醒來時卻到了炕頭,身下依然暖暖的。母親說那是你不老實滾到炕頭去的,頭兩次我相信了母親的話。可是天天如此,我有點不信,決定“偵察”一番。

晚上,母親安頓我們睡下以後,自己坐在炕頭納鞋底,麻繩吱吱的響聲把夜拉得悠長。我強忍著瞌睡,漸漸地感覺炕涼了下來。這時,母親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輕輕地把我們姐弟倆挪到依然熱著的炕頭。當母親抱起我時,我小聲說:“媽,我不冷。”母親一怔,隨即笑了:“快睡吧。”我心頭暖暖的,可眼睛卻溼潤了。輕聲說:“媽,你也睡吧。”母親看我們睡熟了,才在炕梢睡下。

漫長的冬天,我們天天都從炕梢“爬到”炕頭。母親在等待“轉移”我們的這段時間裡把一家五口人一年穿的單鞋、棉鞋都做好了。雖然沒有買的好看,但是穿著很適腳、很暖和。

如今,母親已經老了,我們姐弟倆都已長大成人,家裡再也不用燒柴火了,但想起當年歲月還是那麼溫馨,母親的愛就如同家裡的熱炕一樣,一直溫暖著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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