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四世同堂》——《惶惑》之三十四

钱先生在牢中接受了两次审问,第一次是面对一排化着绿色妆容的日本人,钱先生为了免除挨打,小心翼翼地说这话,不像最开始那样骄傲地顶撞军官,尽管如此,钱先生仍然受到严酷的鞭打。

第二次审问,更像是谈话,对方是一个很熟悉中国文化,并且中文说得极其流利的日本人,他先礼节周到地对待钱先生,叫他知道他的友善,并愿意教朋友,如果钱先生愿意为他做事,马上释放。

“那随你!我很爱我的命,可是更爱我的气节!”

“什么气节?我们并不想灭了中国!”

“那么,打仗为了什么呢?”

“那是误会!”

“误会?就误会到底吧!除非历史都是说谎,有那么一天,咱们会晓得什么是误会!”

谈话内容不少,上面是最后一段,钱先生一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拒绝了日本人。

对方见钱先生油盐不进,真的三天不给东西钱先生下肚。

自从前几天遇到那对学生情侣,钱先生意识到自己要活下去,忍着一口气,活着才能报仇,不仅如此,还要让身边的人明白这一点,因此钱先生劝慰和鼓励男青年,现在,每个被新关进来的,钱先生都极尽传达自己的思想。

他对自己说:“不管仲石作过还是没作过那件事,我自己应当作个和国家紧紧拴在一处的新人,去赎以前袖手旁观国事的罪过!我不是被国事连累上,而是因为自己偷闲取懒误了国事;我罪有应得!从今天起,我须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去保全性命,好把性命完全交给国家!”

这样想清楚,虽然满身都是污垢和伤痕,他却觉得通体透明,象一块大的水晶。

日本人可是并不因为他是块水晶而停止施刑;即使他是金钢钻,他们也要设法把他磨碎。

日军继续严刑拷打钱先生,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读者都想知道钱先生是怎么被释放的,在钱先生的回忆里,也不甚清晰,只记得某天清醒过来,看到一个男子,很客气的说了些什么,做了些叮嘱,就释放了钱先生。

钱先生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关押那么多天的地方,居然是北京大学!

钱先生这时完全无法走动,只能靠爬,说来讽刺,他此时的唯一目标就是冠晓荷,要让冠晓荷看到他还没死,某种程度上,冠晓荷既害了钱先生,又救了他。

想罢了入狱后的一切,他开始想将来。

对于将来,他几乎没有什么可顾虑的,除了安置儿媳妇的问题。她,其实,也好安置。不过,她已有了孕;他可以忘了一切,而不轻易的忘了自己的还未出世的孙子或孙女。他可以牺牲了自己,而不能不管他的后代。他必须去报仇,可是也必须爱护他孙子。仇的另一端是爱,它们的两端是可以折回来碰到一处,成为一个圈圈的。

钱先生现在慢慢恢复健康,他心中有个计划,他叫来了金三爷,求他带走少奶奶,帮他抚养孙子,自己则变卖家当离开北平谋生。

是什么计划,没说,金三爷当然答应前面的请求,唯独钱先生要搬走,实在不依。

陈野求这时来拜访,给钱先生送了些钱,顺便告知钱先生他加入了新成立的政府,直把钱先生惹怒要赶走陈野求,并说要断绝关系。

陈野求是钱先生曾经欣赏的人,也是瑞宣的好友,可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这些家庭需求,变卖了自己的气节。

至此,第一部《惶惑》也接近尾声,大大小小出场的许许多多人物,经历过酸甜苦辣,有的不忘初心,有的飞黄腾达,有的涅槃重生,也有的命归黄泉。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面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国与家、民族与个人,不再是那么的抽象和遥远,却又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读《四世同堂》——《惶惑》之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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