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普通人的自傳,不僅被比爾·蓋茨、奧巴馬放進了自己的推薦書單,也入選了去年《紐約時報》《經濟學人》、亞馬遜等機構的年度之選:
《教育改變未來》(Educated:A Memoir)
一個女孩走出原生家庭的禁錮、通過自學考上大學,獲得劍橋博士的故事。
聽上去是一個勵志故事?
是,也不是。
比爾·蓋茨和書的作者塔拉對談。
它包含了一個如何意識到自己被別人洗腦的過程;
它意味著無數次痛苦的自我撕裂、挫折;
以及一次次和親人們對抗還是妥協的抉擇……
這個美國大山裡的女孩,她叫塔拉。
在一個反智的“邪教”家庭出生長大。
17 歲以前,塔拉沒正經上過一天學;
沒有寫過一篇作文;
沒有考過一次試。
全家九口人靠在垃圾場撿廢金屬活著。
她爸說,學校教育是魔鬼設下的騙局。
他禁止孩子們上學。
他也極端不相信政府,
因怕被政府跟蹤,不給孩子辦出生證明。
不光沒有戶籍資料,醫療記錄也沒有。
他們都是在自己家裡出生的,
沒見過一個醫生或者護士。
無論癌症、重度燒傷,還是腦損傷,
全家老小都指著塔拉她媽調的草藥來治。
塔拉的奶奶得了骨髓癌,去瞧了趟醫生,
回到家就被塔拉她爸當頭一棒:
“那些醫生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塔拉她爸有一種很強的末世情結。
腦子裡頭一直繃著一根弦,覺得這個世界隨時都有可能要完蛋。
他盤算著,等哪天湊夠了錢,
他要建一根管道,把山上的水導到山下。
然後在整個農場安裝太陽能電池板。
這樣,等到世界末日那一天:
全世界停水停電,只有他們有水電可用。
受到這麼一個父親的影響,
塔拉從小就在為世界末日時刻準備著。
夏天,她和家人把桃子一顆一顆裝進玻璃罐,儲備等世界末日時拿出來吃。
年復一年,一家人就這樣離群索居。
而父親一心盼著世界末日降臨,幻想著自己作為一家之主,如何在兵荒馬亂中為這個家謀一條出路。
塔拉的幾個哥哥動不動就大打出手。
最後總是伴隨著她媽在一盞碎燈或者碎花瓶前大聲尖叫而收場。
媽媽回憶說,塔拉剛出生那會兒,他們家曾經有過一臺電視。
直到有一天,二哥肖恩按著三哥泰勒的頭,把腦袋塞進電視機裡了。
說到泰勒,他是這幫上躥下跳的孩子中的異類。
泰勒喜歡書,喜歡安靜。
這大概跟他說話結巴有一定關係。
弟弟妹妹們扭打在一團的時候,
泰勒經常默不作聲聽著音樂。
他有一臺手提錄音機,
旁邊放著高高的一摞 CD。
上面寫著“莫扎特”、“肖邦”,
在當時都是塔拉沒聽過的名字。
每天晚上,泰勒幫老爸幹完活回來,
就讓塔拉從他的 CD 裡挑一張放
他們一起聽著……泰勒看書,
塔拉就趴在哥哥的腳邊。
泰勒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和改變了塔拉。
他不顧父親反對,自學考上了楊百翰大學。
他告訴塔拉:無論如何你得離開這個地方。
“留在這兒時間越長,你就越難離開。”
“我能去哪?”塔拉問。
“去我去的地方,上大學。”
泰勒很堅決地回答她。
哥哥離開家鄉後,
塔拉在地下室裡發現了幾本書,
有科學、數學、歷史……
沒上過一天學的塔拉,
終於開始了她心酸的自我啟蒙。
但每抓到塔拉在看那些書,爸爸就罰她去幹體力活。
有一次,她被罰用一個小時,拎著水桶穿過田野,去給果樹澆水。
聽上去不算太過苛刻?
可當塔拉拎著滿滿一桶水站到門口時,
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
一天晚上,泰勒打來電話,
問塔拉有沒有好好準備 ACT(美國高考)。
塔拉說:“我考不了,數學我一點不會。”
泰勒說,“買書去學。”
但上大學這事兒離塔拉太遙遠了。
很長時間,在她的認識裡,自己的人生劇本應該是這麼寫的:
在十八九歲的年紀把自己嫁了。她爸會分給她一小塊農場。她的丈夫會在這塊地上蓋房。她媽會把用草藥治病的那些手藝教給她,順便教她接生嬰兒。她生娃,但必須得是她媽親自接生。有朝一日,她也會成為一名接生婆……
劇本里沒有留大學的位置。
不過,她還是被泰勒說動了。
轉過天來,塔拉到離家60 多公里外的書店,買了本“高考”輔導書。
但翻到數學模擬題那裡,
她發現自己啥也不認得,
在她眼裡那跟一排亂碼沒什麼區別。
第二天,塔拉去把參考書退了。
她放棄了?
沒有,她換了一本專門講代數的大厚書。
塔拉已經下定決心要考上楊百翰。
這學校並不好進,雖然它接納這些所謂“在家上學”的孩子,但是對成績的要求一點不低:“高考”分數至少得考到同屆的前 15%。
而走上考場,塔拉才第一次見到答題卡。
“不好意思,這是什麼?”
“這東西怎麼用?”
被她提問的考官面帶慍色,
大概覺得她在玩惡作劇。
這一年,她16 歲。
人生中第一場考試,就是“高考”。
考場上的雜音讓塔拉極不適應……
而她似乎是唯一一個聽得到這些雜音的人。
果不其然,考砸了……
但第二次再來時,塔拉就達到了分數線。
而哥哥幫助她搞定了複雜的申請流程,
然後,塔拉被楊百翰錄取了。
和考試相比,跟上大學的課程更難。
光是做老師佈置的閱讀,
塔拉就覺得費勁,
一大堆不認識的字,“像黑洞一樣”。
西方藝術史課,教授提到“猶太大屠殺”,
塔拉又懵圈了,她舉手提問:
“我不認識這個詞。什麼意思?”
教室裡鴉雀無聲。
在沉默裡,塔拉感覺到了一種敵意。
教授繃著嘴唇,說:“謝謝你的提問。”
但沒有回答,又接著講他的課了。
塔拉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
只要一抬頭,就發現周圍有人盯著她看,
好像盯著一個怪物。
下課鈴響,旁邊的同學瓦奈薩對塔拉說:
"你不應該拿那事兒開玩笑。
這不能開玩笑。"
沒等塔拉回答,瓦奈薩便揹著書包走了。
塔拉坐在原地,假裝外衣拉鍊卡住了,
這樣能避免跟別人的眼神接觸。
等所有人走完了,塔拉直奔計算機房。
她要把“猶太人大屠殺”查個明白。
再上課前,塔拉找到瓦奈薩,為“玩笑”向她道了歉。
她沒有解釋,因為沒法解釋。
打小沒上過學,成長環境閉塞,沒有人給她提過大屠殺這茬……
難道要把她的經歷全給同學抖摟一遍嗎?
只能說聲“抱歉”……
這一學期到頭,塔拉再也沒有舉過手。
很多年以來,塔拉對父親向她灌輸的每一條“真理”都深信不疑。
但這次“大屠殺事件”,讓塔拉心裡原來建立的價值觀開始暗暗塌陷。
在一堂心理學課上,塔拉第一次聽到了“躁鬱症”這個詞。
她低頭在筆記中寫道:
“他所描述的就是我老爸。”
英語老師發現塔拉很有寫作的才華,但唯獨一點不好:
她的語言太僵硬了,過於一本正經。
塔拉沒有告訴老師:
她的語言都是跟《聖經》和《摩門經》這種東西學來的。
在大學的每一天,
塔拉都在不斷懷疑和推翻自己。
這個過程很痛苦,但又很讓她興奮。
她受到多位教授的賞識。
在他們的幫助下,第一次有機會踏出國門,去劍橋大學學習。
可這些,依然改變不了父親瘋狂的執念。
他說:“去英國幹什麼,要是在國內,等世界末日時,我們還能去保護你。”
塔拉曾試過與父母和解。
她不想每次放假回家,就得做回“原來的自己”。
她把二哥肖恩童年時折磨自己的故事告訴了父母。
她想要收到一句“抱歉”。
但沒有。等待她的是父親的憤怒、母親的沉默和肖恩的威脅。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讓她明白:
父母從未放棄想要控制她的生活。
而她能做的,只能是:選擇離開。
為了追求正常的生活,
這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孩子,
不得不遠離她原來的家園……
塔拉用自己痛苦蟬蛻的經歷,想要說:
1,決定命運的不是出身,而是選擇;
2,堅持自我,不要輕易妥協;
3,相信教育的力量。
不管曾經怎麼被禁錮、受愚弄,
接受教育的經歷讓她看到了真實的、正常的社會應該是什麼樣子。
也在看清原生家庭的愚昧與暴力後,
做出了忠於自我的選擇。
“有時候,你深愛著某人,但必須選擇離開。”她說。
可是,真的是教育改變了她嗎?
大多數人都擁有比她更好的教育條件,
沒有遭遇過她這樣極端的思想牢籠,
但仍然滑向了思維單一、人云亦云的貧乏,還安慰著自己接受這種“宿命”……
不僅僅是教育,
還有身上的不服和好奇,才改變了她!
《視覺014:總想逃跑,卻還在這裡》
已全線上市!掃碼直接買
奧黛麗·塔圖專訪 | 埃裡克·索斯專題報道 | 2025,34億
名人的“失神時刻” | 雅庫特往事 | 人偶愛好者 | 德尼羅
京東 噹噹 亞馬遜 天貓及各地實體書店均可購買
閱讀更多 Lens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