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不要錢的臺灣,還能持續下去不?

看病不要錢的臺灣,還能持續下去不?

某次在臺灣拜訪前“立委”、主播周荃老師。她端詳了我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語重心長的告訴我,“東陽我建議你可以利用在臺灣的時間,去趟醫院。”起初,我有點恐慌,以為周老師就像大陸無數看面相就能包治百病的中醫神醫一樣發現重大問題。最後我釋然了,“以後你應該會很頻繁上電視,可以把那顆黑痣點掉,臺灣這方面的醫術很高明,而且醫生服務和價格會讓你吃驚。”

在我們家全部女性的各種讚美下,我沒有聽從周老師的意見。我奶奶、媽媽、媳婦甚至包括岳母的閨蜜,她們都覺得那顆痣會帶來好運氣,尤其是周圍有不少混得不錯的先生和長輩在同一位置有同樣的標誌。

雖然沒有去醫院看過病,還是曾經參觀了臺北市一家公立醫院。這種體驗和在北京求醫截然不同,如果說後者更像是進入了雜亂無章的火車站,各種號販子和家屬焦急地四處跑動,收費和掛號窗口的長隊比,前者更像是者銀行或者咖啡屋。當然也聞不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誘人的咖啡味。最讓男性求醫者感到幸福的是,還會有穿著護士服的美女引導員,臺妹的聲音一直在華人世界中找不到競爭對手。

看病不要錢的臺灣,還能持續下去不?

女星伊能靜說自己是中國人,臺灣綠媒不樂意了:那你別來臺灣用健保咯!

和我一起來醫院的是一位臺灣同行,他這次感冒一共花了約30元人民幣左右的掛號費和20元的檢查費,藥品幾乎全部免費。他給我看他看病時出示的IC卡,機器上顯示過去一年他一共就醫12次,包括內科、牙科、中醫等,每次都能享受幾乎免費的醫療服務。

更讓人氣憤的是這哥們的平均月薪摺合人民幣約1.2萬,每個月他所繳納的健康保險僅僅只有約170元人民幣,其餘部分由單位和政府補充,個人、公司、政府繳納比例為3:6:1。這個制度叫全民健康保險費,自1995年臺灣官方創建了這套全民健保政策以來屢獲讚譽,中國臺灣地區健保制度曾經被《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雜誌評鑑為全球第二名,僅次於老牌福利國家瑞典。

事實上,只要你是一位臺灣居民,甚至只是在那工作或居住滿4個月的外籍人員,都會被要求依法參加全民健保,最近大陸在臺灣讀書的學生也成為覆蓋人群。這樣一旦生病,你就可以到任何一家醫院自由就診,小到牙痛大到癌症,醫療開支均可由健保埋單。

健保買單後,自付比例十分低。例如,做個全身檢查,在最好的醫院,都只需要付20%的檢查費,而且以300元臺幣(約70元人民幣)為上限。哪怕你患上重病需要住院,此時個人也需要負擔一部分費用,但僅限於病房的使用費——這條規定好點有點讓人髮指,慢性病患者,根據時間只需個人支付5%、10%不等,急性病房則是30天以內個人負擔10%、61天后個人負擔30%。如果病人實在支付不起,可以選擇四人(以上)的病房,便可省下病房費,全部由健保買單。再以生孩子為例,若產婦願意住四人病房、伙食不用特別訂的月子餐(普通伙食不用錢)、生產時不打無痛分娩針的話,生個孩子只要約900元人民幣。

看病不要錢的臺灣,還能持續下去不?

不過在1995年3月1日前,臺灣民眾也經歷過一段看病難和看病貴的日子,生重病對於很多家庭來說幾乎是傾家蕩產的同義詞。1995年,迫於選舉壓力,當局兌現了承諾,政府和企業共同負擔,建立了全民健康保險制度。在健保制度之前,當局則對醫療市場進行改革,允許資本家辦民營醫院,並且對公立和民營醫院一視同仁,並鼓勵優秀醫生自己開診所,徹底的市場化後,看病難問題也基本解決。有了健保制度之後,這些醫院為了爭取民眾的“健保費”,也開始相繼提高服務質量。

幾乎每個臺灣朋友聊到全民健保時,表情遠比提及林志玲和馬英九時來得輕鬆與自豪許多。他們稱這個制度為“便宜又大碗”。而貪小便宜似乎是華人的通病,臺灣中央健保局調查顯示,臺灣民眾年均就醫次數達15次,居民的用藥量是美國人的7.2倍。最極端的一個案例,一對老夫婦一年竟上醫院700多次,平均一天兩次,調查人員在其家發現了一個冰箱,塞滿了各種藥品。

這直接導致健保局的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臺灣政府每年健保支出近4000億元臺幣,但收入的成長率遠遠追不上支出的成長率。健保局並不是沒有嘗試拉平收支,但拉平不了多久,又因一些民眾抗議,政治人物又選舉壓力,必須把優惠之門開得再大一點。甚至在2012年臺灣民意代表選舉中,還出現了一個草根政黨,叫“全民健保免費黨”,該黨的訴求是收入過萬的白領,100多元的健保費都算比較高的——就這待遇,北京市三甲醫院的號販子都會覺得寒磣。

因此歷年來,對臺灣健康保險制度有不同意見的批評者的聲音也從未停止過。臺心臟醫學泰斗魏崢在接受大陸媒體採訪時稱,臺灣的醫療保障制度建立得太倉促,醫生在制度建立初期的沉默釀成了苦果;臺灣引以為豪的健保和醫院評鑑制度,試圖用最低的成本提供最高質量的醫療服務,17年來最終帶來副作用,令醫院苦不堪言;而在“民粹”傾向下,政府將健保變成了福利,對民眾有了過多承諾,卻將無力履行承諾的矛盾轉嫁給了醫院和醫生。

我想起一位醫生朋友曾對我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老太太三天兩頭出現在醫院,免費看病低價買藥。某日這太太沒來醫院,醫生朋友向老太太鄰居打聽,鄰居說,老太太這次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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