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十章“處刑人”

月蝕之夜的魯姆圖神廟前,油松火把將整個神臺照的發紅,賽恩斯和祭祀阿斯圖提一語不發地立在刑架前,背後站著穿著華麗長袍的陪歌,和監刑的上百名鐵甲兵。

看看綁在刑架上的三個人,賽恩斯拿出羊皮紙,開始仰著聲調讀著,“根據眾神法典,我在此宣判,柏來坦,違禁在塔提布斯沼澤採鹽,處死!盾達,違禁持有鐵器,刺傷祭祀,處死!你們違背眾神,雖然是個人行為,但會引發其他人的效仿,這樣的行為......”。

不遠處的陪歌,有些不耐煩的轉轉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塞恩斯,皇室的命令是他今天必須死,不要再拖延!”

被打斷的塞恩斯深深吸了一口氣,“謹遵尊使所言!”,說完和旁邊刑祭慢慢點點頭。

一名祭祀端著一陶盆鹽水,給宣讀了罪名的兩個沼澤人洗著肚子和胸口,洗刷完畢,只剩下兩顆門齒的刑祭走到刑架前,嘿嘿笑著把臉上的黑布掀開,拿著一把往上彎曲的鐵勾刀,插進柏來坦的小腹,慢慢往上提著,血噴濺而出,內臟垂掛地流在地上,柏來坦不停大聲慘叫,行刑的場面,讓神臺下的族人們急忙捂著孩子的眼睛,自己也把臉扭向一邊。

刑祭又走到盾達面前,捏著他的下巴看看,鬼祟地低聲說道,“你的牙真漂亮,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好牙安到我嘴裡,其實我是想把刀插進白皮人的肚子,可這不可能,連塞恩斯都怕他們,你忍著點,一會就好!”,邊說邊咧著嘴笑,卻被盾達一頭撞在了臉上,刑祭被撞的滿嘴是血退了兩步,把剩下的兩個門牙吐到地上,一刀插進盾達胸口,用力的拉到了小腹,又憤恨地快步走到第三個刑架前。

《泥沼》十章“處刑人”

塞恩斯急忙大聲喝止,“滾開!”,又抑揚頓挫地說:“我還沒宣讀罪名!”,刑祭急忙捂著血嘴退到一邊。

塞恩斯繞開地上的汙穢,走到第三個刑架前,用顫抖的手摸著赫斯臉上的傷疤,臉上露著傷悲的問道,“你為何要放走眾神的敵人?烏坎納斯巴哈的獨子!”。

赫斯抬起頭,看看賽恩斯,“我不認識烏坎納斯人”。

賽恩斯瞪著眼睛柔聲地問道,“你為何要把泥筏留給敵人,讓他得以逃跑?”。

赫斯看看旁邊刑架上,被開膛破肚的兩個人,垂著頭說道,“我遺忘在那的!”。

賽恩斯又問,“你為何不聽從艾蒙派提騎士的命令去捕殺重犯?”

赫斯說道,“太遠,我沒聽到!”。

陪歌費力站起身擦擦嘴,斜臉遠遠看著,有些不耐煩地大喊,“塞恩斯,你快處死這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快點!”。

塞恩斯回頭看看捂嘴作嘔的陪歌,“尊使最好近前觀刑,以確保無誤!”,陪歌剛要說話,再一次看到刑架前血腥的場景,又彎腰開始吐起來。

塞恩斯隨即又湊集刑架,手有些顫抖地壓低說道,“赫斯,我曾與你父......,我視你如子,你為何要讓眾神的敵人給你立下生死盟約,讓眾神降罪於我們整個部落,現在眾神要懲罰你,我願代你受過,不要違背眾神的意旨,如若你能當眾宣誓效忠艾蒙派提王室,我可救你下這刑架!”。

赫斯抬起頭,甩甩粘在臉上溼漉漉的頭髮,“既然如此,我願意接受刑罰!”。

塞恩斯回頭看看神臺下滿眼仇恨的喬瑪努努,悲憤地瞪著雙眼,再次抬手摸著赫斯的臉頰,“難道不能做一個簡單的承諾?你張嘴就行,就一個虛假的承諾!明天你就可以反悔!”。

神臺下人群后的黑暗中,託阿魯和幾十名族人反手握著標槍,緊張地等著喬瑪努努的命令!

人們久久地等待,可赫斯還是垂著頭不言不語,塞恩斯怨恨地呆立著,“你為什麼要和她一樣,愚蠢的倔強,愚蠢!”。

突然,神臺下的阿基裡塔斯大喊,“赫斯,你快變成那個鬼,快變啊!”。

人們都驚愕地轉身看著,阿基裡塔斯不管不顧焦急地喊著,“快,變成鬼,嚇死他們,變啊!”。

看看阿基裡塔斯鬧劇一樣的行為,塞恩斯眼睛一轉,快速朝喬瑪努努使了個眼色,隨即說道,“希望部族人的悲傷能為你洗刷罪孽”,說完甩著白紗後退了幾步。

刑祭正握著刀興奮地快步上前,卻被塞恩斯怒目圓睜的一把擋住。

“殺了他們”,神臺下有人大喊一聲,隨即幾十只標槍從黑暗中投射到了神臺上,落在鐵騎兵盾牌和盔甲上,卻“叮叮噹噹”地折斷落在地上。

躲在鐵騎兵盾牌後的陪歌探頭看看,興奮的大喊,“哈哈,就這兩下嗎?殺了他,殺光他們!”。

鐵甲兵聽到命令,彎弓開始朝著人群胡亂射箭,沼澤人四散逃竄,只剩下黑暗中向鐵甲兵投射標槍的一些喬瑪族人,和神臺下與塞恩斯絕望對視的喬瑪努努,刑祭乘機快步向刑架跑去,舉著刀刺向赫斯。

塞恩斯慌忙伸手拉扯,卻只是手裡扯下了刑祭的黑袍。

“叭”,一道暗影閃過,刑祭被一隻長箭射穿脖子,釘在了旁邊刑架上,在驚訝地轉轉眼睛後,頭一垂死在了神臺上。

神臺上下突然一片寂靜,失神的陪歌推開鐵甲兵,慢慢走到刑架前,用手摸摸刑祭脖子上的箭桿,又回頭看看遠處一片黑暗中,若隱若現泛著黃光的一雙雙眼睛,“嗖嗖嗖”幾隻長箭飛來,幾個油松火把被射落在地,驚慌的陪歌轉身要跑,卻被塞恩斯一把拉著鑽進了神廟裡,神廟外的鐵騎兵撿起地上的火把,扔下射暗箭的地方,火把都熄滅在了水裡,漆黑一片下,鐵甲軍急忙組成一個小型防衛圈,不敢向黑暗的地方邁出一步。

黑暗中的阿基裡塔斯偷偷溜上神臺,試圖割開捆綁赫斯的繩索,卻被鐵甲兵聞聲一陣亂射,幾隻長箭射在了刑架上,急忙躲在刑架後不再出聲。

神廟內的塞恩斯壓著渾身發抖的陪歌,圓睜雙眼地責問,“特使為什麼要射殺我的刑祭,打斷眾神的審判,引發騷亂?”。

被死死壓著的陪歌,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有,沒有......,不是我們殺的,不是我們的人!”.

眼睛發直的塞恩斯慢慢站起身,又突然死死盯著陪歌,“你意思只帶了身邊那些鐵甲兵,樹林裡沒有預備隊嗎?”。

陪歌坐在神廟地上,往後退著,眼睛驚恐地亂轉,又看看滿臉詭笑的塞恩斯,急忙手一揮,“是我們的人,很多,在樹林裡,有兩千,不,是三千!”。

塞恩斯慢慢踱著步子,聽著神廟外寂靜下鐵甲兵偶爾的扭動聲,突然推開門走出神廟,又快步返回,一把抓住陪歌華麗的絲綢衣領,將一顆血淋淋的人心放在這個肥胖監刑官面前,低聲說道,“特使,你剛才射殺了我的刑祭,引發騷亂,但罪犯在騷亂中已死,這就是他的人心,你完成了皇室的命令,可以回去交差,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帶人在黑暗中去查看,但我不會去!”,說完又一口吹滅了神廟裡的蠟燭。

僅剩的一絲亮光也消失在黑暗中,聞著面前心臟的血腥味,陪歌癱軟地問道,“那,那......,那我們怎麼離開?”。

塞恩斯壓低聲音,急促的說道,“神廟內有個暗門,你和那些勇敢的士兵可以離開,我還會安排祭祀給你帶路,你剛才向他們射箭,惹怒了太多沼澤人,所以我不敢保證,待會他們會不會衝進來,趁著黑暗殺死你,不過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迫不及待的陪歌爬在地上,低聲向外喊道,“愚蠢的士兵,都進來,都他媽快點進來”。

塞恩斯一把將人心塞進陪歌長袍,“特使快回去交差,別死在那些心狠手辣的沼澤叛逆手裡!”......。

遠處樹林中,看著從神廟後逃走的鐵甲兵,獨眼的畢拉特爾自言自語,“這個人情我還了!”說完帶著狼人們隱入了森林。

《泥沼》十章“處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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