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恩仇記(武俠故事)

文、翁健華

大漠恩仇記(武俠故事)

1.倒旗

大漠,那是一個充滿動盪和戰亂的地方,也是馬賊和強盜橫行的地方。

而現在的大漠,已經變得安穩和平,因為在十二年前,大漠出現了一個雄鷹教。雄鷹教的將士們用鮮血和汗水,換取了大漠的安定。雄鷹教不但是大漠的霸主,也是江湖上最大的教會。

每天日出時候便是雄鷹教升旗時間,在大漠生活的人們,看著雄鷹旗升起,心裡都是充滿敬意和感激之情。

但今天,雄鷹旗剛剛升起,就倒了下來,因為旗杆被人一刀砍斷了。

雄鷹大殿上,教主慕容佐坐在白虎皮交椅上,陰沉著半邊臉。慕容佐綽號“戰鷹”,當初他們兄弟四人創辦雄鷹教時,戰鷹南征北戰,不知立下多少戰功。慕容佐不但身體佈滿傷疤,而且他的左臉也被一刀削去,只剩下一塊火紅的傷疤。十年前,綽號“雄鷹”的嶽無極意外身亡,慕容佐才接替大哥教主之位。

慕容佐兩側,分別站著左護法冷青和右護法錢才。冷青綽號“飛鷹”,輕功天下無雙;錢才綽號“智鷹”,足智多謀。

殿下站著十二名堂主和三十六名副堂主,但全都噤若寒蟬。殿中跪著一個身形肥胖的人,他把頭伏在地上,身子在顫抖著。

慕容佐終於打破這可怕的寂靜,他說:“殿下跪著的是何人?”“屬下雄鷹掌旗使孫猴子叩見教主。”“旗杆是被何人砍斷的?”“一個長髮少年,屬下本要捕捉他,但他的輕功很高,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慕容佐忽地嘆息一聲,說:“孫猴子,我記得你以前身形瘦小,是名副其實的孫猴子。但你現在這副模樣,你還配叫孫猴子嗎?”

孫猴子苦笑一聲,說:“現在我應該叫大肥豬了。”

慕容佐也苦笑一聲,說:“十年,雄鷹教這十年過得實在太安穩了,連瘦猴子都變成了大肥豬;再這樣下去,只怕雄鷹也會變成肥雞,再飛不上天空了。”戰鷹的話已露殺機。

孫猴子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但突然間,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雙手一揚,六把飛刀射向慕容佐。

誰也沒有料到孫猴子竟敢刺殺教主,大殿裡所有人都驚呆了。孫猴子的飛刀雖然來得突然,但又怎能傷得了戰鷹?慕容佐將手一揮,那六把飛刀竟然像有了靈性般,突然掉頭飛向孫猴子。這飛回來的飛刀快若閃電,孫猴子來不及躲避,只有等死。

孫猴子沒有死,因為一個人突然飛進來,人未到刀光已現,那道赤色的刀光將六把飛刀砍斷在地上。只見一個長髮少年,手執一把血紅如火的彎刀,站在孫猴子前面,雙眼怒視慕容佐。

大殿上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驚叫“火焰刀”。火焰刀是雄鷹教第一任教主“雄鷹”嶽無極的武器,十年前嶽無極意外死後,他的火焰刀不翼而飛。

這長髮少年是誰?他手上怎麼有火焰刀?

孫猴子流淚說:“嶽少爺,你終於來了。”

當年嶽無極死後,他年僅十二歲的兒子嶽劍宗也失了蹤。殿上的人看著這個少年,已經認出他就是嶽無極的兒子嶽劍宗。

2.父仇

慕容佐一臉驚愕地看著嶽劍宗。

右護法錢才站了出來,對孫猴子斥喝道:“孫猴子,你毀我雄鷹旗、暗算教主、勾結外敵,罪該萬死,我現在要將你就地正法。”

孫猴子大笑一聲,說:“這位是嶽教主的兒子嶽劍宗,我怎麼算勾結外敵?我毀教旗、暗算慕容佐,只不過是為嶽教主報仇雪恨。因為慕容佐殺害了嶽教主,霸佔了教主之位。”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錢才寶劍出鞘,說:“孫猴子,你自己想謀殺教主,還在妖言惑眾?嶽大哥、慕容教主、冷左護法和我是結義兄弟,情同手足,慕容教主怎麼可能殺害嶽大哥?”

孫猴子冷笑一聲,他盯著慕容佐的臉,說:“慕容佐左邊臉的傷疤是火紅色的,只有被火焰刀所傷,才會留下這種傷疤。那是慕容佐殺害嶽教主時,被嶽教主的火焰刀砍傷的。”

慕容佐暗歎一聲,目光停在嶽劍宗的臉上,他說:“我的左臉確實被火焰刀所傷,但這並不能說我殺害嶽大哥呀!”

嶽劍宗忽然取出一把只有五寸長的飛劍,說:“慕容佐,你認得這把小飛劍嗎?”

慕容佐當然認得,而且雄鷹教所有人都認得,這小劍就是戰鷹用的暗器——奪命飛劍。

嶽劍宗恨恨地說:“這把奪命飛劍,是我親手從父親的屍體上拔下的,我收藏它已經十年了。”一個人在十年間,天天對著殺死父親的兇器,那種痛苦和仇恨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裡生了根。

雄鷹殿上的人都看著慕容佐,雖然大家都懷疑慕容佐殺害了嶽無極,但只要教主一聲令下,大家仍然會毫不遲疑地將孫猴子和嶽劍宗殺死。

慕容佐神色黯然,說:“嶽大哥不是我殺害的,但……但他或許因為我而死。”

面對殺父仇人,嶽劍宗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大叫一聲,舉刀撲向慕容佐。但右護法錢才已經揮劍將他攔住。嶽劍宗雖然刀法已成,但對手是他父輩的高手,已沒優勢可言。幸而錢才念及故人之情,所以沒有向嶽劍宗下殺手。

這時候,一個少女忽然走進大殿,她正是慕容佐的女兒慕容雪。慕容雪是聽到雄鷹大旗被砍斷的消息,正想找父親打聽個究竟。殿上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右護法和嶽劍宗的交戰上,誰也沒有留意慕容雪,但有一個人卻留意到,這個人就是孫猴子。

孫猴子突然撲向慕容雪,一把利刀架在她嫩白的脖子上,他大聲說:“住手,你們讓嶽少爺和我離開,否則我一刀割下慕容小姐的人頭。”

教主千金被劫持,勝數在握的錢才只好停了手。

慕容佐心裡非常擔憂,他說:“孫猴子,你和嶽劍宗走吧,但你們千萬不要傷害我女兒。”

教主號令一出,大殿上的雄鷹將士讓出一條路。孫猴子劫持著慕容雪,與嶽劍宗走出去,上了一輛馬車,揚長而去。

大漠恩仇記(武俠故事)

3.小屋

馬車駛進大漠中的一處荒涼之地,在一片土丘之側,隱藏著一間小屋。孫猴子停了車,把慕容雪提下來,和嶽劍宗走進小屋裡。

孫猴子取來一罈酒,與嶽劍宗對飲起來。孫猴子說:“嶽少爺,不用愁眉苦臉的,縱然我們勢單力薄,但現在慕容佐的女兒在我們手上,何愁報不了仇?”

慕容雪被孫猴子扔在牆角的一堆亂草上,她怒斥道:“孫猴子,你快點放我走,否則待我爹爹找到這兒,你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孫猴子回罵道:“你爹爹算什麼東西?他殺害了嶽教主,才霸佔了教主之位的。”

慕容雪氣得小臉通紅,她大聲說:“你放屁。誰都知道,我爹爹是大漠上的英雄豪傑,行事光明磊落,他怎麼可能殺害嶽伯伯?只有像你這種小人,才會欺負我這弱質女流。”

孫猴子惱羞成怒,他盯著慕容雪,臉上忽然浮起一絲邪笑,他說:“嶽少爺,我們現在就可為你爹爹報仇了。”

正在默默喝酒的嶽劍宗一聽,急忙問:“孫叔叔,我們現在怎麼報仇?”

孫猴子一臉淫笑,說:“她是慕容佐的女兒,只要我們現在把她強姦了,強姦仇人的女兒,這也算是為嶽教主報仇了。”他說著,走過去一把撕破慕容雪的胸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慕容雪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她花容失色,驚恐萬狀地叫起來:“你們敢……敢……”她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知道他們沒有什麼不敢的。

嶽劍宗走過去,把孫猴子拉開,說:“孫叔叔,我們不可以做這種不光彩的事。我的殺父仇人是慕容佐,我自然會殺了他報仇,但不能傷及無辜之人。”

孫猴子嘆口氣,說:“嶽少爺所言極是,我也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才一時糊塗動了歪念。”

嶽劍宗給慕容雪掩好衣裳,慕容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夜漸深,孫猴子點燃了燈,兩人仍在燈下喝酒。嶽劍宗說:“孫叔叔,我很想知道大恩人是誰?當年我爹爹被害時,若不是他及時救我走,只怕我已被慕容佐斬草除根了。而且大恩人還給我取回了火焰刀和刀譜,可是大恩人每次來指點我刀法時,他都蒙著臉,也不願意告訴我他是誰?”

孫猴子乾笑一聲,說:“慕容佐是大漠霸主,假若他知道是誰幫助你,這會給大恩人帶來殺身之禍。只要我們殺了慕容佐,到時你一定可以看見大恩人的真面目。”

嶽劍宗點點頭,端起酒杯,說:“孫叔叔,我敬你一杯,多謝你和大恩人對我的幫助。”

孫猴子乾杯後,說:“我當年受嶽教主的大恩,當然要知恩圖報。嶽少爺,你已經十年沒有見過嶽夫人了,你掛念她嗎?”

嶽劍宗眼睛一紅,這十年裡,他哪有一天不掛念孃親的?他說:“我孃親在哪兒?她過得好嗎?”

孫猴子說:“你已經長大成人,也練成嶽教主的刀法了,是時候讓你母子相認了。我們現在動身,在凌晨時分就可進入鷹城,你孃親就住在鷹城內。”

嶽劍宗喜出望外,立即與孫猴子走出小屋,往鷹城而去。

4.母仇

這是鷹城內的一條小巷,一片低矮灰黃的土房,住的都是一些衣衫襤褸的窮人。沒有人會相信,雄鷹教前教主的夫人居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嶽劍宗站在門前,想到孃親就在這屋子裡面,心裡感覺非常溫馨。在他孩童時,他就覺得只有孃親愛他,父親對他從來都是冷冰冰的,非常討厭他;而且父親對孃親也不好,不是打就是罵。孩童時的嶽劍宗,看得最多的就是孃親的淚水。

孫猴子上前拍門,叫道:“嶽夫人、嶽夫人,快開門,我帶嶽少爺來看您了。”

嶽劍宗抑制心裡的激動,等待著孃親開門。過了很久,門終於開了,但嶽劍宗和孫猴子都給嚇呆了,因為開門的人竟然是慕容佐。嶽劍宗擔心孃親的安全,他不顧一切衝進屋裡。

頭髮花白的嶽夫人已經倒在地上,就像嶽劍宗十年前看見父親的屍體一樣,她的胸口插著一把奪命飛劍。顯而易見,是慕容佐搶先一步到達,把嶽夫人殺死了。

慕容佐一臉痛苦,費力地說:“劍宗,你孃親不是我殺的,我也是剛剛到這兒……”

這時候,門外傳來錢才的聲音:“嶽大嫂,我和三哥來看你了。”

慕容佐暗歎一聲,一跺腳,身子往窗外一躍,掠了出去。

冷青和錢才走進屋裡,見狀都不禁驚愕。錢才上前問:“劍宗,你孃親怎麼了?”

嶽劍宗哭泣著說:“我孃親是個與世無爭的婦人,但慕容佐怎麼還要殺她?”

冷青眼中有淚,他痛心疾首地說:“我一直都不願相信慕容二……佐殺害嶽大哥,可現在他連嶽大嫂都殺了,我不相信也不行了。當初我們兄弟四人結義,慕容佐違背了誓言,我一定要將他除去,為嶽大哥夫妻報仇。”

錢才抹一把臉上的淚水,深深地嘆息一聲,說:“慕容佐號稱戰鷹,武功深不可測,你我兄弟兩人加上嶽賢侄,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慕容佐現在還是教主,雄鷹教上下只聽他一個人號令。”

冷青說:“這麼說來,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為嶽大哥夫婦報仇雪恨了?”

錢才說:“我們不能力敵,但可以智取。”

大漠恩仇記(武俠故事)

5.伏擊

夜,慕容佐一人一馬走在大漠上。半月懸空,淡淡的月華像給大漠黃沙披上一件乳白的輕紗。慕容佐是這片大漠的霸主,他今晚才發覺,原來大漠的月夜是這麼美麗的。但現在他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去欣賞大漠月夜了,因為他要去救他的女兒。

小屋就在眼前,慕容佐勒停馬,他慢慢走向小屋。在蒼白的月光下,這間孤獨的小屋顯得格外寂靜,有點死氣沉沉的樣子。

慕容佐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屋子裡。牆上掛著一盞防風燈,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見女兒俯臥在牆角的一堆亂草上,沒有任何動靜,不知是死是活?慕容佐大驚,飛身過去把女兒抱起來,剛叫了一聲“小雪……”然後他只覺胸口一痛,一把小劍已經插進了他的胸口。

在慕容佐懷中的慕容雪突然一劍刺進慕容佐的胸口,正是慕容佐自己的奪命飛劍。接著慕容雪一掌推開慕容佐,撕開臉上的易容面具,站在慕容佐面前的,竟然是嶽劍宗。

慕容佐看著嶽劍宗,苦笑著說:“劍宗,你易容成小雪的樣子,還挺像的,就連我這個做父親的,居然也看不出破綻來。”

這時候,屋裡突然黃沙飛揚,有三個人從地下飛了上來,正是埋伏在浮沙下的冷青、錢才和孫猴子。這本是智鷹錢才的連環殺著,萬一嶽劍宗行刺失敗,那麼他們三人立即從地下暗算慕容佐。

冷青看著身受重傷的慕容佐,說:“慕容佐,當年我們四人結義喝血酒盟誓時,你發過什麼誓言,你還記得嗎?”

慕容佐臉色蒼白,失血過多的身體也在微微顫動,他默默點頭。

冷青又問:“慕容佐,你為什麼要殺害嶽大哥?”

慕容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但他卻大笑起來,說:“不殺嶽大哥,我怎麼可以做教主?”

嶽劍宗怒視著他,說:“你既然已經奪得教主之位,為什麼還要殺害我孃親?”

慕容佐笑得更加厲害,笑到眼中有淚水流出來,他說:“既然嶽大哥都被我殺了,再殺嶽大嫂又算得了什麼?我戰鷹一生殺人如麻,要殺一個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嶽劍宗忍無可忍,他怒吼一聲,一拳把慕容佐擊得飛了起來。慕容佐摔落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了。

6.秘密

冷青也是非常心痛,因為慕容佐是他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但他沒料到他心中的英傑,竟然是個殺兄奪位的偽君子。他說:“慕容佐,我看錯了你。”

慕容佐吐出一口鮮血,說:“每個人都有看錯人的時候,但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三弟,從現在開始,你接替雄鷹教教主之位。”接著他又對嶽劍宗說:“劍宗,你殺了我後,就不要留在大漠了。你孃親是江南人,你把她帶回江南吧!”

嶽劍宗沒有作聲,只是冷冷地看著慕容佐。他不明白,慕容佐為什麼會對他說這些話。

慕容佐神色黯然,他從懷中掏出一面雄鷹令,這面雄鷹令牌是教主的信物,在雄鷹教中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說:“雄鷹教第三任教主冷青,請接雄鷹令。”

冷青立即跪下,雙手接過雄鷹令。

站在後面的錢才突然撲上前,一劍刺進了冷青的背心。

冷青在毫無防範之下,被錢才暗算成功。他回過頭,不敢相信地說:“四弟,你為什麼要殺我?”

錢才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雄鷹令,哈哈大笑,說:“我不殺你,我怎麼能做教主?”

冷青的心比傷口更痛,他說:“四弟,雄鷹教是我們兄弟的,你和我誰做教主都一樣。你想做教主,我自然會讓你做的,但你卻要殺我。”

錢才冷笑著說:“三哥,你現在都快死了,當然會說些故作大方的話。雄鷹教教主、大漠的霸主,有誰不想做?要不然在十年前我為何要殺害嶽大哥?今天為何又要殺死慕容二哥和冷三哥你?”

嶽劍宗目瞪口呆,怎麼錢才說是他殺死父親的?如果錢才才是殺父仇人,那麼慕容佐又為何要承擔罪名?

冷青也呆住了,他吃驚地問:“殺害嶽大哥的兇手真是你?”

“不錯。”錢才一口承認,他又對慕容佐說:“二哥,其實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我錢才能有你這樣的兄長,可算是三生有幸了。你為了保護嶽大哥和嶽大嫂的名聲、為了保護雄鷹教的名聲,寧可被自己的兒子殺死,也不願多解釋半句。”

嶽劍宗越聽越糊塗、越聽也越心驚,自己怎麼可能是慕容佐的兒子?

慕容佐更加吃驚,說:“原來這個秘密,你早就知道了?”

錢才一臉得意,說:“十年前,那是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我偷聽了嶽大哥和你的說話。原來嶽大嫂甘草在未嫁嶽大哥前,卻是二哥你的情人。不知情的嶽大哥對甘草一見鍾情,要娶她為妻,你顧及兄弟之情,忍痛割愛,讓甘草含恨嫁給了嶽大哥。但當時你和甘草都沒有料到,她在嫁給嶽大哥之時,其實已經珠胎暗結了,所以嶽劍宗實際上是你的兒子。由於嶽大哥見劍宗的相貌與自己相異,一直都對她母子不好,直到劍宗十二歲那年,她才向嶽大哥說出了真相。嶽大哥狂怒之下,一刀砍向二哥你,但在那一剎間,嶽大哥又念及兄弟之情,急忙把刀一偏,結果只削去二哥左邊的臉。你離開後,嶽大哥悲憤難抑,獨自狂飲至酩酊大醉。我見機不可失,便用二哥你的奪命飛劍插進了嶽大哥的心臟。”

慕容佐盯著錢才,問:“那麼嶽大嫂也一定是你殺死後,才嫁禍給我的?”

錢才說:“不錯。我模仿嶽大嫂的筆跡給你寫信,約你相見,在你即將到達時,我命人用你的奪命飛劍將她殺死。你進屋後,孫猴子也剛好把嶽劍宗帶到。我怕你與嶽劍宗說出內情,所以以嶽劍宗回來為由,叫了冷三哥和我一起去見嶽大嫂。”

慕容佐問:“當年你帶走劍宗,給他火焰刀,又教他刀法,你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

錢才笑了,說:“我平生最懼怕的就是二哥你的武功,我連暗算你的膽量都沒有。但我知道,能夠殺死戰鷹的,只有他的親生兒子嶽劍宗;因為二哥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重情義了。”

7.遺言

嶽劍宗如夢初醒,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武功比他高十倍的慕容佐對自己處處留情,這都因為自己是他的兒子。可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卻把父親打到奄奄一息。嶽劍宗怒火中燒,他大吼一聲,舉刀砍向錢才。

錢才沒有動,因為他旁邊的孫猴子已經迎戰嶽劍宗。嶽劍宗的武功比孫猴子高,加上他在狂怒之下刀法更加凌厲,兩人交手不到十招,孫猴子已經只有招架之力了。

看見孫猴子處於劣勢,錢才終於出手了,他手中的寶劍閃電般刺出,一劍便將孫猴子刺倒在地。錢才殺的竟然是替他賣命的孫猴子?

孫猴子用怨恨的目光看著他的主人,說:“你……你竟然殺我?”

錢才說:“不殺你滅口,我怎能安心做教主?我又怎能讓別人知道,我是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當上教主的。”

嶽劍宗雙眼已被仇恨之火燒紅,他舉起刀,又砍向錢才。

錢才臉帶笑意,遊刃有餘地應戰,他說:“嶽劍宗,你的刀法都是我教的,你又怎麼是我的對手,我是你的大恩人呀!哈哈!”

嶽劍宗咬緊牙關,揮刀亂砍,他現在已經忘記刀法了,每一刀都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打法。錢才的武功確實比嶽劍宗高得多,兩人交戰了三十招,嶽劍宗已經處於下風。錢才看到嶽劍宗的破綻,寶劍猶如毒蛇般刺向嶽劍宗的心臟。嶽劍宗的刀慢了半分,眼看自己就要死於錢才的劍下。

就在這危急關頭,垂死的慕容佐突然從地上躍起,魁偉的身體迎向錢才的寶劍,他用他寬厚胸膛擋住了錢才的寶劍。錢才的劍刺進了慕容佐的胸膛,他想抽劍時,不料慕容佐猛地將身體一扭,寶劍“啪”的一聲在慕容佐體內折斷了。同一時間,嶽劍宗的火焰刀像一道仇恨的火焰,划向錢才的脖子,錢才的人頭便掉了下來。

慕容佐本來已經奄奄一息,但他看見嶽劍宗身陷險境,竟然奇蹟般躍了起來,為嶽劍宗擋住致命的一劍。這種神奇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沒有人能解釋得清楚。

嶽劍宗抱住慕容佐,心裡百感交集,終於淚流滿面地大叫一聲:“爹爹。”

慕容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劍宗,爹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孃親,我讓你們受太多的苦了。現在爹爹有一件事求你,你一定要答應。”

嶽劍宗說:“爹爹有什麼事請吩咐,孩兒一定按您的話去做。”

慕容佐說:“雄鷹教是我們的心血,雄鷹教不能群龍無首。劍宗,現在只有讓你出任教主了,而且你還得以嶽無極兒子的身份出任教主。”

嶽劍宗哭泣著說:“爹爹,但我是您的兒子呀!”

慕容佐微弱地說:“為了雄鷹教的聲譽,只好讓你繼續做嶽劍宗了,而且你還要永遠保守這個秘密。以後……以後你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小雪……”他還沒有說完,已經含笑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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