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傳”是中國民間四大傳說之一,依託於神話故事,《白蛇傳》成了一部經典神話IP。從1926年的《義妖白蛇傳》開始,不斷被改編為影視作品,至今以白蛇為主角的作品就有20多個版本。
幾乎每隔幾年,就會有一個更加年輕化,服務於當下大眾審美的白蛇故事被推出。這兩年更甚,《天乩之白蛇傳說》、《白蛇:緣起》以及《新白娘子傳奇》一一登場,但目前看來,真正擔起“傳奇”二字,似乎還差些火候。
合理改編才能“舊貌換新顏”
關於“白蛇傳”的作品有很多,1978年林青霞主演的《真白蛇傳》;1992年趙雅芝和葉童主演的《新白娘子傳奇》;1993年王祖賢和張曼玉主演的《青蛇》;2006年劉濤和潘粵明主演的《白蛇傳》;2011年黃聖依主演的《白蛇傳說》等等。
這些作品都或多或少有改編和創新,力求做到與眾不同,但大多被詬病,口碑一般,影響平平。唯有趙雅芝版的《新白娘子傳奇》和張曼玉版的《青蛇》最為經典,為人稱道。
《新白娘子傳奇》除了內容家喻戶曉,能引起大家共鳴之外,在表現手法上,更為創新。譬如,特請名作曲家左宏元先生,創作了所謂的“新黃梅調”,將京劇唱腔、佛樂元素等與劇情相結合,悠揚悅耳,朗朗上口。“千年等一回,等一會啊”“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一時之間口口相傳。
《青蛇》更為大膽,從內容上尋求突破,將視角轉換為青蛇,以她的情慾魅惑和頓悟為脈絡,揭示人性,探討倫理道德。在這裡青蛇白蛇並不“清白”反而妖冶,許仙並不“仙”反而世俗,法海“有邊”且充滿情慾。
它們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推陳出新、出乎人意,但都驚豔。
不過,反觀近兩年最新的翻拍作品,反倒是動漫電影《白蛇:緣起》的創新最為討巧,除了有潑墨寫意畫風的加持外,另闢蹊徑講述白素貞和許仙的前世情緣,更加具體的交代了“報恩”的原因,令人耳目一新。
真人作品中《天乩之白蛇傳說》改動最大,更像是玄幻甜寵劇,比起“白蛇傳”更像楊紫主演的《香蜜沉沉燼如霜》,且新加的小青和法海的感情戲,雖是創新卻遭到了佛教人士的不滿,被冠以“辱佛”的罪名。
至於鞠婧禕和於朦朧版本的《新白娘子傳奇》,雖然號稱是20多年來首次獲得92版《新白》授權的翻拍,但整部劇或許除了基本人物設定和同樣的主題曲外,和原版彷彿並無太多聯繫,就連報恩還願、西湖送傘等經典情節也一併刪掉,更像是全新的故事和演繹。
千年等一回,成了現代言情瑪麗蘇
鞠婧禕版《新白》的創新究竟在哪裡?目前看來是在人物的刻畫上更加年輕化、偶像化,符合當下觀眾的審美。
趙雅芝版的白素貞端莊優雅、知書達禮、溫柔善良,完全符合傳統女性美,她的目的也很純粹,就是報恩。她不惜一切對抗外在阻力,對愛情的執著令人感動。而鞠婧禕版的白素貞更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她對人間充滿好奇,卻又什麼都不懂,像個傻白甜。
許仙更甚,一改老版中優柔寡斷、保守、懦弱的性格,變得更加通透,敢於表達、主動出擊、富有責任感,喜歡上白素貞後就非她不可,太過理想主義化,比白素貞更不像是個人。對此,劇本總監楊濤的解釋是:“新時代女性對審美的要求更高,對於女性觀眾來說,要把男性提亮,才能擁有更強的代入感。”
那麼觀眾真的有了代入感嗎?不見得。老版中白素貞和許仙之間的障礙是法海,以及許仙前期的害怕和不信任,新版且不說法海已經懂愛了,就算他仍然是障礙,已經完美化的許仙也不會受他干擾。
老版中“情”與“禮”的衝突在新版中成了多角戀的拉扯,白素貞身邊多出了相守相依的松鼠精,以及雙性戀的小青,許仙身邊也多了一個愛而不成,各種使壞的青梅竹馬,整部劇更像是情感戲複雜,各種情節堆積的瑪麗蘇愛情劇,悲劇色彩消失殆盡。
其結果就是,新版所謂的年輕化、甜寵偶像劇的概念,以及大篇幅的刪減改編,並沒能收穫年輕觀眾的心,豆瓣上更多的是一星差評。同時也失去了老版“千年等一回”的傳奇色彩。
翻拍不易,創新更需謹慎
事實上,如果新版《新白》沒有披著翻拍劇的外衣,大眾對它的評價更多隻會聚焦在演員演技、濾鏡和美白過度,以及部分臺詞和情景太過現代化等。但就是因為有了翻拍這個前提,大眾對它的要求會更加嚴苛,甚至會計較是否延續了原IP的精神內核。
任何翻拍劇會選擇創新都是希望能呈現出不一樣的精彩,得到大眾認同,但往往野心過大反而得不償失,新版《新白》就是如此。
如果想展現更符合當下年輕人的戀愛觀,不妨看看《白蛇:緣起》的改編。某種程度上白素貞和許宣的關係產生了倒置,先有許宣為了愛情甘願為妖甚至獻出生命,才會有後來白素貞不顧一切的報恩和以身相許。
這部動漫電影真正做到了對古典傳奇的準確把握,並且用現代精神充實了它的內涵,塑造了一段洋溢著平等和自由意志的愛情。
新版《新白》播出以來,除了營銷號紛紛誇獎“年輕化+延續傳統”化,就是粉絲誇“真的太仙了”,關於劇本身的情節,甚至和表演相關的一句“接地氣”的評價都沒有。
同樣正在熱播的新版《倚天屠龍記》也陷入了口碑漩渦,先是女主角趙敏的人設沒有了颯爽狠絕又聰明的範兒,反而成了繞著張無忌團團轉的依賴者,再有就是周芷若被強行加了被宋青書和丐幫弟子猥褻未遂的戲份。看似是個小小的改動,實則傷害了觀眾心中對整部作品的觀感。
情懷是個奇妙的東西,用的不好,只會自傷一千。
這之後,《絕代雙驕》、《鹿鼎記》、《天龍八部》、《綠光森林》、《金粉世家》、《粉紅女郎》等經典劇都在翻拍之列,勢必也會有不同程度的創新,但創作者需謹慎,弄得不好,或許就會像新版《新白》那樣,從翻拍成了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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