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進士及第、被貶濟州、隱居終南,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王維進士及第、被貶濟州、隱居終南,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王維(701年-761年),漢族,唐朝河東蒲州(今山西運城)人,祖籍山西祁縣,唐朝著名詩人、畫家,字摩詰,號摩詰居士。王維堪稱完美男人,琴棋書畫詩,樣樣精通,而且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可就是這樣一個好男人,在三十一歲時,妻子去世,30年沒有續娶,也就是後半生未再續娶。這在唐朝三妻四妾流行的官員中,實屬罕見。前半生激情四射的王維與後半生情感孤守的王維,情感產生了巨大的反差。王維剛入京的風韻還在街上飄蕩,買藥的春情故事還在人們口頭流傳,人怎麼就突然不解風情了。面對判若兩人的王維,我都不知道怎麼掂量,王維這後30年的生活重量了。

生命的轉折變化,真得就這樣將王維定格在歷史的畫面裡。難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王維最愛的那個人去了,從此他就不再讓別的女人走進他的世界了。

在歷史神秘的呼吸中,看著從詩畫中走來的王維,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書卷與草香的味道,猜測與想象,人生禪意裡的那些往事。思維變動著畫面,於是,我沿著唐詩的河流,溯時間水而上,從唐朝的國度上岸,在唐詩繁華的街道,藉手一翻,藉口一問,就看到找到了歷史封存的真實影像史料。

王維進士及第、被貶濟州、隱居終南,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不信,再順著眾人的眼光,踮腳向眼潮湧動的詩海瞭望。在平平仄仄的隱逸之外,就能在思緒擴展的更遠看到一座道觀,一座山嶽。那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落盡繁華的王維,就站立在山景與道觀之間。而他的身影不遠處的地方,就雕塑般風韻著一個女子。

不用疑惑,王維的一切疑點,都隨著這個女子的出現,掀開神秘的面紗。這個女子是誰?她就是隱藏在唐詩頁碼的人物,唐朝大名鼎鼎的玉真公主,大唐皇帝李隆基的妹妹。此時的玉真公主正從身著道袍,頭冠道帽,大唐的皇宮走出,她風流倜儻又情韻滿懷的正為王維而走動。

17歲進長安的王維想應舉,聽說一個叫張九皋的人,走通了公主的後門,公主曾授意考試官,要以張九皋為解頭。可王維有自己的想法,同岐王商量,據《唐才子傳》記載:王維年少時,就和唐玄宗的弟弟岐王很相熟。岐王如是叮囑:“子之舊詩清越者可錄十篇,琵琶新聲之怨切者可度一曲,後五日至吾。”王維即依命,如期而至。岐王讓他穿上錦繡的衣服,鮮華奇異,帶著一把琵琶,來到了公主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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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妙年潔白,風姿鬱美”的19歲的王維就懷抱琵琶,像個歌妓一樣在酒宴間為玉真公主獻藝。公主看見了,問岐王:“這是何人呀?”岐王說:“是個懂音樂的。”便讓王維給公主獨奏新曲。王維彈撫琵琶,聲調哀切,滿座動容。公主直接就問王維:“這是什麼曲子呀?”王維起身答:“是《鬱輪袍》。”

岐王又趁機對公主說:“此人非止音律,至於詞學,無出其右。”公主更驚奇,問王維是否有寫就之詩,王維從懷中拿出數卷詩獻上。公主看過之後,驚喜地說:“這都是我讀過的,我還以為是古人之作,我最喜愛《長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原來竟是你寫的!”岐王補充說,《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的美好詩句,都是王維17歲所寫。王維不但善詩畫,且通音律,一曲琵琶觸動了玉真公主,向他敞開了心扉。而此時玉真公主手中還捏著另一首王維滿紙媚氣的《奉和聖制幸玉真公主山莊因題石壁十韻之作應制》的詩:

洞中開日月,窗裡發雲霞。

庭養沖天鶴,溪流上漢查。

種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

這首詩把玉真公主的修道生活吹得天花亂墜。這兩招都實實在在地撓到了玉真公主的癢處。這一切玉真公主心領神會,嘴上都不便說。王維見公主喜悅,越發地像個歌舞伎一樣,向玉真公主獻媚,說了許多阿諛讚美的話。玉真公主聽了王維演奏的《鬱輪袍》後,讓宮婢將王維帶入室內,換上華麗無比的錦繡衣衫,然後置辦酒宴,安排王維入宴,不作伶人看,而是升於客人之列,坐在賓客的上首。

王維風流蘊藉,語言諧戲,公主不禁一再心動矚目。岐王見時機成熟,便說:“若今年能以此人為解頭,誠為國家之榮光。”席間,眾人談笑之際,公主與王維頻頻交流目光,二人的關係瞬間拉近了,王維趁機向玉真公主提出科考需要照顧一事。玉真公主滿口答應。

於是公主改薦王維,王維果然做了解頭(第一名),一舉登第。公主與哥哥李隆基關係非常之好,妹妹的話,哥哥哪能不聽。與王維同年生的李白也是玉真公主向哥哥李隆基推薦的。就這樣,王維中了進士,開始了自己的仕途。從此,王維與玉真公主就一輩子情交意切地交織在一起,雖然玉真公主大王維9歲。

王維進士及第後,被封為太樂丞(八品)。品級雖然不高,但這卻是個為皇室宮廷宴樂培養樂隊伶人的官。玉真公主這樣安排,是為了讓他方便進出宮禁及皇家苑觀之類的。王維在京做官期間,實際上就是掛個名,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整日與玉真公主廝混在一起。玉真公主還為他修了一座府邸,以便他們約會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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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在春風得意時,還寫下了首與玉真公主的大哥有關的《息夫人》一詩,轟動京城。詩全文是這樣的:“莫以今時寵,而忘昔日恩。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這首詩就是在寧王(即玄宗的大哥)府中即興所寫。這裡還有一段故事:玄宗的大哥把皇位讓了出去,於是專心於吃喝玩樂。他有家妓數十人,都是絕色女子。其中有一個原是寧王府邊賣大餅的人的妻子,長得“纖白明皙”,寧王一見就愛,於是多給她老公錢將她納入府中,寵愛有加。過了一年多,寧王問她:“你還想不想你那做大餅的老公?”此女默然不語。寧王讓人召她的大餅老公來相見。這個女子注視無語,雙淚垂頰,若不勝情。當時王府中“座客十餘人,皆當時文士,無不悽然。”寧王命賦詩,當時二十歲的王維詩首先做成,眾人歎服,後來寧王把這個女子還給了餅師。

王維身上畢竟是有文人的高傲氣質,剛開始和玉真公主還很合得來,天長日久忍耐不了她的驕橫跋扈,更是忍耐不了她的淫蕩任性。於是,王維離開京城,悄然回家娶妻,過起了平凡的生活。

但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伶人舞黃獅子”一案,王維被受牽連。被貶出京,遠去山東濟州做了個看糧倉的九品小官——司庫參軍。這“伶人舞黃獅子”事件是什麼?依唐代律令,舞黃獅子節目是專門為皇帝而演的,不得私自娛演,否則當以犯律處置。王維身為太樂丞,手下的人可能彩排演練時出現了這種情況,故而獲罪。就這丁點之事,在當時也算不上什麼大罪,按說依王維和歧王及玉真公主之間的關係,不會處罰這樣重,甚至根本不會有什麼罪責加身。但王維卻一下子被貶到濟州,一去就是四年半的時間,為什麼呢?答案很明顯,正是王維不再願意侍侯公主,又“私自”(未經公主同意)娶了妻子,於是玉真公主很生氣,也就是應了哪句老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後果很嚴重,找藉口貶他到窮鄉僻壤“勞動改造”一番。

“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王維本人這兩句詩,就正是反映了他內心的痛苦,正是因為王維有與玉真難以啟齒之事,現實生存空間的衝突,生活追尋與尷尬的處境,使王維一直內心處在懺悔,尋求解脫之中。

在濟州熬了四年多後,王維終於忍不住了。他辭去了在濟州的官職,悄悄地潛回了長安。而生活發生的真實事實,又使王維不得不下決心隱居終南山中。

開元十七年,王維好友孟浩然到長安來求官找差事,孟浩然和王維正在聊天兒,突然唐玄宗就駕到了,嚇得孟浩然鑽到床底下去了。後來唐玄宗也沒有生氣,還讓孟浩然吟詩。結果老孟唸了首什麼“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的詩,惹得唐玄宗大為不悅,老孟的官運也就此被封殺了。

這裡大有疑問,孟浩然與王維是朋友,在一起談談詩文,又不是被捉姦在床的姦夫淫婦,你往床底下鑽個什麼勁兒?你就大大方方地讓王維引見一下不就得了?再者,皇帝為什麼到王維家去串門?還這樣突然。而且,我們說過,當時王維並無官職,皇帝為什麼要上他家去?要說就算皇帝到大臣府上去,也要前呼後擁,大臣早就恭迎在大門外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王維此時是住在玉真公主居處,成了玉真公主的“外宅”,才會出現這樣的尷尬情景。

人是有尊嚴的,此事的發生深深刺激了王維。沒有名分的住在玉真公主這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接著就在張九齡提拔王維兩年後,又因為一次慘死事件——張九齡推薦的周子諒“上書忤旨”在朝堂被活活打死,張九齡自己被罷了相,而王維也受到了牽連。正是從這裡開始,王維開始思考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新的想法從吃齋唸佛中延伸出來。公元741-745年,他再次隱居於終南山。到公元748年,他最終買下了宋之問藍田輞川別墅。開始過著亦官亦隱的生活。

王維隱居在此,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離玉真公主近些,走動也方便些。玉真公主出道的延生觀就在終南山腳下,離這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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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寶年間,玉真公主開始對王維漸漸疏遠,王維便與山中詩人高僧、修身之人,交往密度加大。從王維的詩中得知,他在四十歲左右就已經有修道心了。堅定的道心、精勤的修為,使他深知山水自然之奇秀,與文章之奇秀一而已矣。執守修持無與倫比的自然之道,要心中有丘壑,筆底生乾坤,必需要超然塵外,在自然中養浩然之氣。執大象,天下往。修習禪定製伏了生活裡的妄念,隨著心性的提高,王維逐漸和常人有了距離。就在晚年時,他主要住在城裡,家中也經常養著十幾個僧人,交流修佛心得;退朝回來就焚香獨坐,潛心修禪。

一生無兒無女的王維,將詩歌、繪畫當兒女一樣養育。以道家的心情,做儒家的事情。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修善似春園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不知不覺,天長日久,在終南山中王維已經修到了“眼界無染,心空不迷”的極高境地。這期間王維的詩句,如花朵在山谷與心底疊加開放,王維平平仄仄又色彩斑斕地融入並自然的終南山中。

唐朝第一詩畫家王維,對於自己在詩畫上的極高成就,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多世以來都是詩文的專家,而前一世是個畫家,由於這些老習慣沒有改得掉,所以今生今世又被世人發現了。修煉了一二十年,有此宿命通功能也是不足為奇的;他的解釋不但合情理,也和現代西方輪迴研究的規律十分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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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終南山中沿著羊腸險道,曲折盤旋地向上攀登,奇峰指天、頭上怪石搖搖欲墜;瀑布鳴泉吼聲如雷、噴湧而出;在與山中禪師同行或撿栗子見到猴子,尋訪的途中與松間築巢的山雀打個照面;人彷彿就幻入在山林川穀是最佳的情感溫床裡。山泉流淌著穀神玄妙,人憑欄遠眺,山嵐煙雲,人自然就走入到王維的《鹿柴》的意境之中。“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的詩句來。自然就從嘴上溜出了。

當人還在綿綿夢幻之中,吸納著自然靈氣,自然、山水疊加在時空裡的詩隨景轉換,前後相隨。聲音之相和,長短之相形,自然而然,驚歎著感觀。隨山谷小道信步漫遊,疑是走到水的盡頭,與同行十分自由愜意地談談笑笑,聽泉,看松,閒適遙指,人又自然疊加入王維《終南別業》詩的氛圍裡。“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人在詩味、理趣二者兼備的情趣裡,在場的情懷照亮,誰也會在心裡感嘆,原來詩就離我們這麼近,詩句也就生長在我們的自然裡。

就是今天,只要你走動在與王維時空疊加的終南山中,在搖曳的風感裡,就能聽到王維與玉真公主切切的語聲。歷史的影像,也會在“坐看雲起時”幻起。


註解:玉真公主作為大唐公主,且是玄宗之妹,她的言行對與之往來的文人雅士產生重大影響。沒有玉真公主的舉薦,一千多年後的我們,可能就不知道曾有李白、王維兩個同年出生的大詩人。

王維進士及第、被貶濟州、隱居終南,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凌代瓊,安徽銅陵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多次獲全國各類散文獎。發表各類文學作品100多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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