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往後餘生,找個有趣的人在一起,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年少時,讀三毛的文字,只是喜歡那種意境: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中年時,再讀三毛的書,才讀懂她,讀懂生活。

在適應了撒哈拉大漠枯燥、單調的生活之後,三毛重新提筆寫作,記錄與荷西苦中作樂的婚姻生活。


三毛:往後餘生,找個有趣的人在一起,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有人說:婚姻,不過是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再浪漫的愛情,終歸也要過度到柴米油鹽,雞毛蒜皮。

就像三毛說的,愛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數錢這些事情上,往往不能長久。


01


找個有趣的人在一起


王小波說:“一輩子很長,就找個有趣的人在一起。”那就找個有趣的人白頭偕老,然後把日子經營得紅紅火火。

近來讀三毛的書,又讀到她那個關於嫁給“富翁”的著名段落:

結婚以前大鬍子問過我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我說:“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說來說去,你總想嫁有錢的。”“也有例外的時候。”我嘆了口氣。 “如果跟我呢?”他自然地問。“那隻要吃得飽的錢也算了。”他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吃得多嗎?”我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再少點”。就這幾句對話,我就成了大鬍子荷西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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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時候總是不懂,那個說著若喜歡億萬富翁也嫁的女子,為什麼可以對荷西如此例外?

後來讀完了三毛寫過的她和荷西所有的文字,讀到兩個人一起在艱難環境裡,仍然樂觀生活,將做飯、考駕照、荒山歷險,以及最初剛到沙漠時的不適應都寫得那麼生趣盎然;

讀到為了讓三毛生活的更開心,荷西願意工作得更賣命;讀到荷西對三毛的種種眷戀、憐惜、尊重,以及彼此的完全敞開心扉。

三毛:往後餘生,找個有趣的人在一起,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我就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荷西可以成為三毛生命中的唯一例外,因為,他們彼此趣味相投。餘生,要找一個有趣的人白頭偕老,然後把日子過得生趣盎然。


02

一蔬一飯都能自得其樂


《浮生六記》裡,沈復的妻子芸娘是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人。她的不俗之處在於,即便是夫家沒有給她提供足夠好的物質生活,她也能夠把瑣碎的生活過得快樂無比,一蔬一飯都能自得其樂。

三毛《撒哈拉的故事》中說:我的家庭“中國飯店”在撒哈拉沙漠裡開張了,可惜食客只有一個不付錢的。(後來上門來要吃的朋友可是排長龍啊!)好在荷西沒有去過臺灣,他看看我這個“大廚”神氣活現,對我也生起信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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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第一道菜是粉絲煮雞湯,他喝了一口問我:“咦,什麼東西?中國細面嗎?”“你岳母萬里迢迢替你寄細面來?不是的。”“是什麼嘛?再給一點,很好吃。”我用筷子挑起一根粉絲:“這個啊,叫做‘雨’。”“雨?”他一呆。

我是婚姻自由自在化,說話自然心血來潮隨我高興。“這個啊,是春天下的第一場雨,下在高山上,被一根一根凍住了,山胞紮好了背到山下來一束一束賣了換米酒喝,不容易買到哦!”荷西還是呆呆地、研究性地看看我,又去看看盆內的“雨”,然後說:“你當我是白痴?”我不置可否。“你還要不要?”回答我:“吹牛大王,我還要。”以後他常吃“春雨”,到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

第二次吃粉絲是做“螞蟻上樹”,將粉絲在平底鍋內一炸,再撒上絞碎的肉和汁。荷西下班回來一向是餓的,咬了一大口粉絲:“什麼東西?好像是白色的毛線,又好像是塑膠的?”“都不是,是你釣魚的那種尼龍線,中國人加工變成白白軟軟的了。”我回答他。

他又吃了一口,莞爾一笑,口裡說著:“怪名堂真多,如果我們真開飯店,這個菜可賣個好價錢,乖乖!”那天他吃了好多尼龍加工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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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吃粉絲,是夾在東北人的“合子餅”內與菠菜和肉絞得很碎當餅餡。他說:“這個小餅裡面你撒了鯊魚的翅膀對不對?我聽說這種東西很貴,難怪你只放了一點點。”我笑得躺在地上。“以後這隻很貴的魚翅膀,請媽媽不要買了,我要去信謝謝媽媽。”我大樂,回答他:“快去寫,我來譯信,哈哈!”

好的婚姻,或許不是每天說句我愛你,而是每天透過一碗蒸騰的熱氣望著你。

端著青瓷碗,捏著紅木筷,舉著一箸菜,用“多吃點”,取代“我愛你”,度過一天又一天。

而你抬頭,從黑陶的瓦罐裡,舀起一勺湯,遞過來,說“你嚐嚐,很好喝”的時候,如水流年裡,一種沉默的溫暖,和尋常的詩意,也被你撈起,流進我的喉嚨,吞嚥進愛的大胃。


03

枯燥的生活也可以過得有聲有色


真正熱愛生活的人,能把枯燥的生活過得有聲有色。像三毛一樣,住在撒哈拉也可以把生活過得很好玩。於是我想,和這麼有趣人為伴,就算是身處黃沙漫天的沙漠,也不會覺得悶。

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時,為了讓家裡有綠意,她把別人不要的深綠色大水瓶抱回來,插上一叢怒放的野地荊棘;趁著夜黑風高跟荷西翻過總督家的矮牆挖來了五株花。他們還刷了牆,鋪平地板,補了屋頂……一段時間後,一間破屋變成了全沙漠最美麗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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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他們帶了帳篷,足足沿著海邊去探了快一百里的巖岸,夜間紮營住在崖上。

沒有沙灘的巖岸有許多好處,用繩子吊下崖去很方便,海潮退了時岩石上露出附著的九孔,夾縫裡有螃蟹,還有成千上萬的黑貝殼豎長在石頭上,漂流木是現代雕塑,小花石頭撿回來貼在硬紙板上又是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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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在滑滑的石頭上跳來跳去,尖聲高叫,興奮極了。

不到一小時,水桶裡裝滿了剷下來的淡菜和九孔,又捉到十六隻小臉盆那麼大的紅色大螃蟹,水桶放不下,用石塊做了一個監牢,將它們暫時關在裡面。海帶紮了一大堆。

荷西上岸來時,腰上串了快十條大魚,顏色都是淡紅色的。

潮水慢慢漲了,他們退到崖下,刮掉魚鱗,洗乾淨魚的肚腸,滿滿地裝了一口袋。三毛把長褲脫下來,兩個褲管打個結,將螃蟹全丟進去,水桶也綁在繩子上,就這樣爬上崖去。

那個週末初次的探險,可以說滿載而歸。

04

愛情終歸要回歸到生活


張小嫻說:

“找一個愛的人,就是找那個餘生也會陪你吃飯的人。愛情怎麼離得開肚子?又怎麼脫離得了口腹腸胃?”


可見一段美滿的婚姻,永遠離不開一張熱氣騰騰的飯桌。一段擁有煙火氣的婚姻,才會更加穩定,更加長久。

有時候,那個人只是素面朝天,穿著鬆垮的家居服,慵懶地遞給你一碗他剛剛煮好的麵條,催促你趁熱吃吧!而你卻已經在心裡決定要和他廝守一生。

不為別的,真心可鑑。

最好的婚姻,不是看婚禮有多華麗、房子有多大,而是要看,夫妻兩個人,心裡有沒有裝著對方。

而只有心裡有愛的夫妻,才會牢牢記住對方的飲食喜好,好的婚姻離不開一日三餐的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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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個好的愛人,除了會關心你的喜怒哀樂,還會關心你吃得好不好,肚子餓不餓。

林清玄在《人間有味是清歡》寫道:“浪漫,就是浪費時間慢慢吃飯,浪費時間慢慢喝茶,浪費時間慢慢走,浪費時間慢慢變老。”

如果有一個人肯陪你把時間浪費在飯桌邊,那麼這個人,一定能夠給你一生的幸福。

每個人心中都會把生活憧憬成一幅畫,漁舟唱晚。閒時花間一壺酒,忙時帶月荷鋤歸。覓得一心人,粗布素衣,清茶淡飯,無論時光多久,彼此都是對方眼中相看兩不厭的風景!


三毛:往後餘生,找個有趣的人在一起,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婚姻就是一個火鍋,我們都是下鍋菜,煮著煮著,就化了,融在一起,變成濃郁的湯底,繼續在時間的文火上,涮著三生姻緣,四季風光,五穀雜糧……繼爾,時光老,塵埃定,揭鍋一看,已煮成你我的人間歲月。

可惜三毛走了,有人說,三毛這是去了撒哈拉,去找荷西,去尋夢中的橄欖樹。其實,她是去赴一場來生的約會:和有趣的人在一起,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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