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從上海遠嫁湘西農村的辛酸往事(遠離家庭暴力)

秋子是上海人,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上海。

高中那幾年,情竇初開的秋子,被瓊瑤、席慕容、三毛……這些作家的文章打開了少女心。嬌小柔弱的她有了詩與遠方的衝動,也開始渴望著、憧憬著純粹的愛情。

大一軍訓時,帶秋子的老兵班長姓許,叫許從軍,是湖南湘西人。許班長高大帥氣,舉手投足之間,軍人的颯爽英姿和男人的陽剛之氣,成了女生們私底下評頭論足的焦點。

軍訓結束,許從軍給同學們留了QQ號,讓大家有空聯繫他。可熱度一過,別人女生漸漸的就把許從軍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有秋子堅持每天都要和許從軍聊會天。

許從軍比秋子大四歲。軍訓結束後不久,許從軍就復員回了湘西老家。

之後聊天的過程中,許從軍總是把家鄉的山山水水拍給秋子看。

湘西山青水秀,風景絢麗多姿,這些自然風光把從小在上海長大的秋子撩的心癢癢的。夢裡面秋子無數次的乘上火車,前往千里之外的湖南,與英竣帥氣的許從軍一起漫步在湘西山山水水之間。

大三那年的暑假,秋子瞞著家人說要和同學去旅遊。自己偷偷買了票,終於如願地來到了魂牽夢繞的湘西。

在張家界火車站一下車,就見到許從軍在接站口向她招手。兩個人在天門山、武陵源、黑龍寨、鳳凰古城……美美的玩了一圈。直到假期結束,兩個人才依依不捨的分手。

大四畢業,父母讓秋子考研。可秋子堅持要找工作上班。而且居然找了份遠在湖南長沙的工作。這讓父親勃然大怒,一再逼問之下,秋子把自己和許從軍處對象的事說了出來。

當父親瞭解到許從軍不過是在老家的一所小學校裡當保安,而且要房沒房要車沒車。立刻怒不可遏,堅決反對秋子去湖南。母親也勸秋子,說別去遭罪受苦。

可秋子脾氣也上來了,執意要去湖南。還說父母連許從軍的面都沒見過,就一味反對不民主。

見父女倆越吵越厲害,母親只得打圓場,讓秋子把許從軍叫到家裡來見見。

秋子本指望許從軍悉心準備的登門拜訪,會緩和父母對他們愛情的阻撓。且料當風塵僕僕請假趕到家中的許從軍,在被父親一再羞辱和譏諷之下,居然拍案而起,當面發誓這輩子不會和秋子在一起。

從許從軍摔門而出之後,秋子的QQ被他拉黑,打電話他也不接。這下子秋子著了慌,她深愛著許從軍,不能想像沒有他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在備受煎熬了半個月後,秋子決心私奔。她要放棄一切去湘西尋找許從軍,尋找屬於自己的愛情。

秋子給父母留了張簡單的字條,就隻身一人前往了湖南。沒費什麼力氣,她就找到了許從軍上班的小學校。那一晚,在學校的保安宿舍裡,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他。

許從軍帶著秋子回家見父母,那是遠離城鎮的一個小山村。許從軍一路上問秋子能不能忍受艱苦的生活環境,秋子說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苦都能吃的下。

但當秋子看著面前低矮破舊的三間小木屋,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居然這就是許從軍一家八口人住的房子。在和公公婆婆大哥一家都互相認識後,秋子正式成了家中的一員。

噩夢就此開始。沒有抽水馬桶、髒兮兮的碗筷和飯菜、無數的蚊蟲、半夜三更屋後山林裡奇怪的聲響……這些外在的困難,秋子還能努力忍受克服。讓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千里迢迢放棄一切來到這個陌生的家庭,迎接她的居然不是親人般溫暖的懷抱,而是無盡的折磨。

衝突最先發生在秋子和婆婆之間。剛到許家的那段時間正值酷暑,秋子穿的就很清涼。短褲、低腰褲、吊帶衫……這些在城市裡面很平常的裝扮,卻引來婆婆的不滿。說她穿的流裡流氣,讓村裡人笑話。秋子怎麼解釋婆婆也不聽。本來想讓讓婆婆就算了,可是自己確實也沒帶什麼其它的衣服,只好繼續這樣穿。可沒過幾天,秋子就發現曬在外面的衣服,被人用剪刀剪的再也不能穿。不用說當然是婆婆乾的。秋子向許從軍告狀,可許從軍說這是他媽,他也沒有辦法說。無奈之下,秋子穿上了嫂子的土布衣服。

三伏天正是農村‘雙搶’的季節,本來讓秋子在家做飯幹家務。洗衣服秋子還能幹的了。可是秋子在城裡都沒做過飯,面對著農村的土灶燒火做飯秋子傻了眼。不會做飯,婆婆就讓秋子下地幹活。可秋子哪裡幹過農活?拿著鐮刀站在田裡不是傷了手就是被蛇嚇的哇哇亂叫,氣得婆婆直罵她沒用。秋子滿肚子的委屈也不知道跟誰說。

好在沒過多久,秋子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許家人對她的態度也瞬間好了不少。由於計劃生育,大哥家已經有三個女兒,不能再生。許家人都盼著秋子能生個兒子來繼承香火。

秋子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回家,把自己已經和許從軍領了證,還懷了他的骨肉的事告訴了父母。父親破口大罵,聲明要和她脫離父女關係。母親則是一個勁的哭,說秋子不懂事,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本來秋子想借著生米煮成熟飯,讓父母承認自己的這段婚姻。同時靠著孩子緩和和許家人格格不入的緊張氣氛。可當女兒出生之後,許家人對她的態度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女兒出生不久,許從軍就被公婆催促著前往長沙打工。還沒等出了月子,婆婆就要秋子幹家務。伴著孩子的一天天長大,婆婆的言語也越來越歹毒,她總是罵秋子又生了個賠錢貨。秋子有一次忍不住質問婆婆,為什麼總要說‘又生了個’?婆婆也就實話實說了,原來打秋子一進許家門,天天喊秋子嬸嬸的小侄女,居然是許從軍和前妻生的。

後來從嫂子的口中,秋子才知道。原來許從軍從部隊一復員回來就結了婚。前妻是鄰鎮人。結婚第二年,二個人生下女兒醜妮。後來沒半年,就吵鬧著離了婚。

嫂子這番話象是晴天霹靂一般,氣得秋子欲哭無淚。本來自己放棄上海的優越生活,不惜和父母反目。來到這裡,是因為相信許從軍相信愛情。可許從軍從一開始就在騙她,這讓她痛不欲生。

秋子打電話把許從軍給催了回來,逼問他之前那段婚姻的事。許從軍默不作聲,只是在那裡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秋子一怒之下,氣得抱著孩子要離家出走。許從軍伸手來拉,秋子拿包一甩,正巧砸在他的臉上。許從軍的本性瞬間暴露了出來。他用一頓拳腳,告訴了秋子前段婚姻結束的原因。

從那時起,秋子就再也沒有過過好日子。她和這裡的農村婦女一樣,拿布袋把孩子綁在身後,無休無止的幹農活忙家務。

而許從軍則象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開始酗酒、賭博。秋子只要一開口勸誡,許從軍就要動手打她。秋子的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沒有多少好地方。

許從軍還一次次的在秋子身上發洩獸慾,他想借此能生出個兒子,給許家傳宗接代。許從軍不知道,他這樣的野蠻行徑,早已經讓秋子患上了嚴重的婦科疾病,已經不可能再懷上孩子了。可秋子不敢說,怕許從軍知道後會把自己活活打死。

日子在絕望中一天一天的度過。秋子無數次想以死解脫,但當她看到嬌小可愛的女兒,卻總是狠不下心來。

一天晚上,許從軍又醉醺醺的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開始翻箱倒櫃。

“你找什麼?”秋子問道:“小點聲,囡囡剛睡著。”

“老子找什麼要你管?”許從軍罵道。

秋子見他瘋勁又上來了,只好忍著不吭聲。

又找了一陣子,許從軍還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他開始跑到床邊翻騰了起來。

“你到底要找什麼,別把孩子弄醒了。”秋子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你昨天去鎮上,取的一千塊錢呢?”許從軍放下手中的枕頭,惡狠狠的問道。

“那錢是我媽寄給我的。馬上就要開學了,我要留著給囡囡買學習用品。”秋子回道。

“你TMD是不是把錢藏起來了?”許從軍甩手就是一巴掌。

秋子連忙抱著頭躲在大衣櫃和沙發中間的縫隙裡,她知道接下來的流程是什麼。

許從軍一通拳打腳踢還不解恨,又把沙發搬開,扯著秋子的頭髮,往屋外拽。

隔壁公公婆婆和大哥的房子裡燈亮了一下,又滅了。

秋子死死的抱著門柱不撒手,許從軍一使勁扯下了一大縷頭髮。秋子號陶大哭,大聲的喊著救命。可是這個偏僻愚昧的小山村裡,男人打老婆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並沒有人過來勸阻許從軍的暴行。

許從軍見秋子賴在門口,就從院子裡抽了根木柴,照著秋子的胳膊打了過去。

伴著‘啊’的一聲慘叫,秋子的胳膊耷拉了下來。許從軍抓著衣領把秋子拖到門外,推下了門口的土坡。然後心滿意足的回屋睡覺。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秋子迷迷糊糊的清醒了過來,剛滿十歲的醜妮正滿頭大汗的把她架在背上,奮力的往坡上爬。秋子拍拍醜妮,示意把她放下來。

“嬸嬸,你醒啦?太好了!”醜妮放下秋子,從口袋裡掏出來半截煮玉米,遞給秋子。

醜妮長的不好看,整天身上髒兮兮的。說實話,剛知道醜妮是許從軍和前妻的孩子裡,秋子打心眼裡討厭她。可後來見她小小年紀就被吆喝著幹家務,大冬天還穿著破爛不堪的棉衣在河邊給全家人洗衣服;同齡的孩子都去上學,她卻只能揹著竹簍上山採野菜,打豬草。興許是同樣悲慘的命運,讓秋子漸漸的對醜妮也不在反感。

秋子去鎮上醫院綁好了繃帶,回來就和許從軍說要離婚。許從軍不答應。公公婆婆倒是一個勁的勸。說是秋子這肚子一直懷不上,乾脆離了重新找一個得了。許從軍卻說秋子人長的好,而且現在外面彩禮要的高,離了自己不好找。秋子聽了許從軍的話,心涼到了冰窟窿。

秋子回到房間,拿起剪刀咬緊牙關,心一狠,在臉上狠狠的劃了一道大口子。然後滿臉鮮血的回了堂屋,把全家人嚇了一大跳。

秋子冷冷的說:“許從軍,你不是覺得我長的好嗎?現在我破相了!你要是還覺得我好看,我再添幾道也無所謂。反正我不想跟你過了。你反正很能打,今天就打死我算了。”

許從軍那天沒喝酒,看著秋子渾身鮮血,義無反顧的樣子,心裡面也是害怕。就一邊應承離婚,一邊帶著秋子去醫院包紮傷口。

接下來就是商量離婚的事。許家人很痛快,全部同意囡囡歸秋子,沒有一絲挽留的意思。秋子提出來還要把醜妮帶走,許家人也沒反對。反正在他們眼裡,醜妮不過是個賠錢的累贅。

秋子拿著離婚證,登上了返回上海的火車,結束了這六年多的惡夢。她不知道回到上海,父母會怎樣埋怨她。但她知道,只要沒有了毒打,沒有了咒罵,沒有了無窮無盡的折磨,她什麼都能承受。

等回到了上海,我會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為了兩個孩子,我要努力奮鬥。無論需要再吃多少苦,再受多少罪,我也要努力把未來的生活過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飛馳的火車上,秋子看著身邊熟睡的兩個孩子,心裡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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