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我暗罵一聲,不理身後那薩的嚷嚷,向伊力亞的氈房走去。
邊走邊忐忑伊力亞這次是打我?還是把我扔到門外?
再扔的話,估摸著等不到我逃走,就被他摔死了。
剛行至他氈房不遠處,就見伊力亞氈房門簾一挑,走出來一位少女。
她一身紅衣,兩條長長的辮子上綴滿了瑩瑩潤潤的小小珍珠,額前的瓔珞流蘇也是珍珠串成,和辮子上的小珠子相映生輝,朝陽般明豔的面容,如夏日薔薇花開般嬌豔。
她看到我,站住細細打量著,眨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聲音清響,帶了盛氣無畏底氣實足地問道,“你就是被鬼攝了魂魄的那位女奴?”
我從她說話的口氣和穿戴還有後面跟著兩位侍女,判斷她應該在柔然是有些身份的人,又是從伊力亞王帳出來,這可不是誰都可以的,知趣地斂眉微躬身,輕輕點點頭。
少女幾步奔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興奮說道:“快跟我說說,那鬼長什麼樣子,是不是生著三個頭,六隻手腳?是不是因為你生的好看,才抓你的,哎喲,她可別來抓我。”少女說著輕撫著自己的臉發愁道。
我茫然啊,還有好奇這種事兒的人。
她口中所說是鬼嗎?頗像是小時候我頑皮,乳孃為了讓我安靜聽話,給我講的故事中的妖怪。
“五小姐,你別擔心,那薩巫師都說了,鬼魂只認被攝了魂魄的人。”侍女安慰道。
“阿奴,那樣我豈不是沒機會了。”少女依然愁道,我差點被口水嗆了,這女子腦子是不是長滿了芨芨草,別人躲都唯恐不及,她到想遇到鬼。
真是草原深了,什麼蟲子都有!
“其其格,大可敦不是讓你去王宮嗎?”伊力亞的聲音從氈房中傳出來。
“噢,是啊,那我先去了,一會兒來和你一起去騎馬。”少女一臉歡快笑容對裡面說道。
其其格走時,湊近我聲音稍低,威脅道:“不許對我的伊力亞動心思,否則我會把你餵了草原上的鷹。”
“五小姐大可放心,嚇死我也不敢。”不動心思才是假,何時能要了他的命才是真。
“這我放心了。”少女歡快地走了。
氈房內,伊力亞的神色平淡,就像昨晚的事兒從來沒發生過,到讓我不知道說什麼了,原以為就算他不打、不扔我,也會罵我一頓。
我把烹好的茶遞給他,他輕啜了一口,才不冷不熱地問道:“昨晚的事兒還記得?”
這話什麼意思?我都被嚇破膽了,怕是今生都難忘昨夜恐怖之事,他這般語氣問我?說不記得吧,巫師都做法了,一旁圍著多人,想不記得都不難。
說記得吧,他這話明明透著讓我說“什麼也不記得了”這樣的話。
我一咬牙,硬著頭皮回道:“大人讓我記得就記得,讓我不記得就不記得。”
我聽到伊力亞咕咚一聲一大口茶吞下,我偷眼看他,他皺眉又輕啜了一小口茶,才挑眉毛看向我。
“去告訴查拉我明日的行蹤!”
這話題轉變的有點快,我還拿不定昨晚的事兒他到底是讓我記得還是不記得呢,也給個痛快話!
愣怔的那一刻,伊力亞冷凜的目光就射過來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和鬼又唱又跳的人,會真的被嚇壞?”他冷嘲,“忘了你該做的事了?”
我心中忿恨,低聲道:“我是真的被嚇壞……”說到此,忽然明白了他話的意思,我還是這惡魔兄弟兩人的“間者”呢,他剛才的話就是讓我這個“間者”去做“間事”。
我暗歎,說不定那天我就會把命“間”了去。
“是,大人。”
從伊力亞的氈房出來就碰到了布赫,他等在離伊力亞氈房不遠的地方,他被打的不輕,一步一挪地躬著身子拄著根棍子向我走來,我快步迎上去,“布赫,你傷這麼重,怎麼出來了,我都沒去看你呢!”
“夕月,你好了就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被鬼給攝了魂魄。”
我直撫額,還想安慰布赫幾句,還沒張口,就聽伊力亞的聲音傳來,“布赫,鞭子沒挨夠就再去挨幾下。”
“你快走。”我怕伊力亞把他叫過去再打他,扯了他的衣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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