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夜深人未靜,樓暑夢難成。忽聽瓦上雨,可惜二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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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雨聲》

幾度隔窗聽雨聲

不知有多少詩文寫過“聽雨”了,好像寫不完似的。

霧、霾、霜、雪、露、雲、霞,都是雨字頭,雨和陽光一樣,一年四季總伴隨著我們。雖說“雨後見彩虹”,過去就過去了,但當其靜下來回憶,就又是一番滋味。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寒枝》

記得少年時猜謎語“千條線,萬條線,掉在河裡看不見。”稍長以後,下雨就很現實了。在我老房子的小角樓上,有一天窗,是時夏日炎炎,夜晚我赤著膊,搭一條毛巾,拎一桶井水,汗流脥背在讀著書,忽喜雨來,即有小詩:“夜深人未靜,樓暑夢難成。忽聽瓦上雨,可惜二三聲。”這老天爺調人胃口,下了幾滴雨點就沒了。正盼著,嘩嘩譁!果然大雨就下來了。弄得老屋牆上屋漏斑斑,我還黴屑屑地去想什麼王羲之的“屋漏痕”執筆法呢。第二天,發現枕前借的一套線裝書被弄上了水跡,急得不知如何交待,哎!這雨。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小魚無礙》

轉眼已是中年,我到了畫院,院址在北固山中峰上面,原來是民國的氣象臺,四面皆窗,有我一間畫室。也是盛夏,一日午後,突然江風大作,天昏地暗,我還未來得急關窗,狂風即將我畫板上的畫作捲走,眼看著我的畫衝出窗外,在天空中飄呀飛呀,直至消失在很遠看不到的地方。接著暴雨襲來……,這情景怎能忘卻,有時還在夢想,說不定這幅畫還活著吧。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橫空》

過了二年,我獨自西行寫生,坐長途汽車在巴蜀山雨中轉了一天,天黑,下塌在劍門的小客棧裡,住在一亇小角樓上,頗有點像我的老屋。地板走上去一晃一晃的,舉手就是屋樑,桌上備一支臘燭防止停電,有一活動的小木窗,窗外是黑沉沉的山影,小路昏昏,亮著幾點燈光,雨還在淅浙瀝瀝地下著,遂感陸游詩:“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消魂。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一個人在千里之外的他鄉聽雨,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逆行》

不知是第幾個夏夜,連日無風無雨,此時我已告別了故鄉,獨住南京將軍廟,下班歸來,日日揮毫,電風扇加芭蕉扇,扇的都是熱風,撐到半夜,稍覺涼快,便欲去睡。卻聽樓上空調呼呼作響,最是嘀嗒、嘀嗒、的滴水聲,你說煩不煩!我把窗子關上,還是有聲,轉而我把此聲當雨聲,便慢慢冒出前人的詩句“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雨打篷船小鼓聲”;“留得殘荷聽雨聲”,於是不知不覺“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了。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乍暖還寒》

毛毛雨,雲頭雨,暴風雨,和風細雨,似是而非雨,我們愛她、嫌她、盼她、罵她,離不了她。如今退休,我住上了鋼筋水泥的樓房,又是住在樓頂上,就聽不到滴水聲了,就是下雨,也聽不到雨聲。聲到哪去了呢?這時反到懷念起昔日雨聲的況味。於是我在平臺上搭了一個棚子,又種上幾株竹子和瓜藤。時有雨來,便又聽到熟悉如故的雨聲了。然而雨還是天上的雨,窗已不是昨天的窗,人是昨天的人,我已非昨天的我。套一句禪家看山的話:少年聽雨是雨,聽聲是聲;中年聽雨不是雨,聽聲不是聲;老年聽雨還是雨,聽聲還是聲。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經營位置》

幾度隔窗聽雨聲?再有一杯茶,什麼都不想多好。

作品欣賞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鳥語》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夢迴年少》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梅花盛開莫忘綠葉扶持》


劉二剛:幾度隔窗聽雨聲


劉二剛,1947年7月生於江蘇鎮江。現為國家一級美術師。

1959年從事美術工作,曾在鎮江畫院18年,工廠8年,江蘇美術出版社8年,1999年為南京書畫院書畫家。

先後在南京、北京、上海、及海外舉辦過個人畫展。曾參加“百年中國畫展”、“中國新文人畫展”、“新中國美術60年大展”。

出版《二十世紀下半葉新文人畫.劉二剛》、《無悶集》、《畫裡畫外》、《廟亭山隨筆》、《午夢齋隨筆》、《且文且想且畫》、《一個宇宙一個人》、《獨上高樓》等。作品被中國美術館及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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