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看見了“膽小鬼”,孃親怒罵我不要亂講話,多年後才驚恐

回家路上看見了“膽小鬼”,孃親怒罵我不要亂講話,多年後才驚恐

孃親望著漆黑的夜空,撫了撫我頭,喃喃自語道:“宮門深似海。”

暖黃的宮燈把孃親的臉照的異常溫柔、美豔,我側首看著她,有些困惑:“孃親,這是何意?”

她苦澀一笑:“以後啊,你便再也見不到你姑母了。”

“為何?”一顆小小的雪花飄啊蕩啊落在我的臉上,瞬間融化,涼涼的,我聽到西廂傳來一陣哀嚎聲——

“娘娘!娘娘!”

“孃親?”我抬眼望了一眼神色木然的孃親,忍不住搖了搖她的手,她直愣愣望著西廂房,半響才幹澀的說:“阿桃,我們回去吧。”

“不去看姑母了?”晚膳時我聽爹爹說,姑母好似生病了,孃親才急急忙忙帶我過來。孃親搖了搖頭道:“阿桃,姑母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後我們都見不到姑母了。”

“哦。”我總覺得大人的話有些費解,且相互矛盾,爹爹說姑母生病了,孃親卻說姑母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又不知要從何問起,便作罷了。

很快,我的目光就被另一個人吸引了,那人個子不算高十五、六歲模樣,穿的厚厚的深灰色毛領襖子,怯生生望著我和孃親。他的眼睛像落星辰一樣,嘴唇薄而紅,溫文爾雅,又帶著些許清寡,不過看起來很是膽小,他一步一步後退躲了好遠,在一棵樹後面安安靜靜的偷看。

孃親牽著我回家,走過那條小道,我突然想惡作劇,朝他吐舌頭,罵道:“膽小鬼!”。

“阿桃!”孃親被我驚到了,輕聲呵斥,“不要亂講話。”

那孩子沒有我家附近的壞孩子那般頑皮,竟紋絲不動,只是露出明亮的雙眼怯生生望著我們,那雪花簌簌落下,沒多久他身上皆落上了星白。

我覺得好生無趣,礙於孃親,只能“端莊”的走路。

“阿桃,同手同腳了。”孃親頗有幾分無奈。

餘光微撇,我看到樹下的膽小鬼紅唇上掛著淺淺的笑。

我也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叫阿桃,我住在魏將軍府,有時間來找我玩啊。”

那小孩刷的一下躲到了樹的後面。哼,這個人果真是太沒意思了。

孃親望了望四周,四周靜悄悄的,雪依舊在下,覆蓋了殘枝敗葉,不過一個人都沒有:“阿桃,不要亂講話!”

孃親擰了一下我的耳朵,把我攬了過去,一手給我遮著雪,一邊還訓斥我:“阿桃,不要和陌生人講話,娘和你說多少遍了。”

“孃親,我知道了,對了,孃親,為什麼冬天這裡還有花兒開?”我指著身旁數棵花樹,十分好奇。

“阿桃,不要四處張望,走路看腳下。”

……

回家路上看見了“膽小鬼”,孃親怒罵我不要亂講話,多年後才驚恐

回到家裡,我抱著暖壺取暖,隔壁二狗偷偷跑過來我家,他隔著窗戶問我:“阿桃,阿桃,皇宮金子多嗎?”

二狗是私生子,他孃親辛苦的很,平日裡我總會帶一些我不愛吃的糕點給二狗吃,他總會心滿意足地說:“阿桃,你真好!”然後大口大口吃掉,最後,再十分認真地舔舔嘴唇。

我開了窗戶,低頭望著瘦瘦小小黑黑的穿的破舊衣裳的二狗,微微思忖了一下:“這個我也不知道。”

二狗頗有些失望。

我想了想,儘量描述我看到的景象:“不過房子很大很高,有好多穿著很好看的男人女人走來走去,那裡還開了許多許多花兒…… 其餘我也記不清了,天太黑了。”

二狗仰著瘦瘦黑黑的臉,微微一笑:“真好。”

那時的我,不知道他說的真好具體指的是什麼。他的孃親喊他回去吃飯,他剛準備走,我叫住了他。

“二狗!等等,給你喝這個薑茶,我娘總讓我喝這個東西,我一點都不喜歡。”我小跑到桌子前端了薑茶,沒察覺他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接過還帶著餘溫的薑茶,露出純真的笑容:“阿桃,你真好!”

咕咚咕咚,他一口喝完,認認真真舔了舔嘴:“明天見。”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

我歪著腦袋看著雪花簌簌的落下,不一會兒,它們就填補了二狗踩踏出的腳印,毫無痕跡。

沙沙沙,換上便服的爹爹拿著戒尺走了過來。

我頭皮一麻,立馬跑到桌子前,認認真真看《三字經》,左看右看也不知道里面說的什麼意思,要說這前人,也真是能折騰人,什麼人之初,什麼性本善……爹爹請的老先生每日搖頭晃腦,終是受不了我的頑皮,拂袖而去。

爹爹推門進來,我看到他頭上落了星白,同我在皇宮上看到的孩子一樣,一時又晃了神,那孩子長得真好看。

“阿桃,書背的如何了。”

阿爹的聲音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我勉勉強強道:“一般,一般。”

我猜想他會和往日一樣大發雷霆,然後怒氣衝衝地說:“背了一日,就一般一般?”

不料,他只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一般一般就行了,別那麼閃眼。”頓了頓“明日去騎馬,爹爹給你挑了一匹小馬駒。”

自動忽略了爹爹前一句話,我激動地要飛了起來,立馬蹦到爹爹身邊,繞過他拿戒尺的右手,拉著他的左手搖了搖問道:“那二狗能去嗎?”

爹爹聽完臉就沉了,道:“不能,少和這些小混混一塊玩。”之後便出了門。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爹爹時常是剛進了家門,又立馬出去,消失了好久,再回來。孃親說我三、四歲時還把爹爹認做‘叔叔’。後來,不知怎麼的,爹爹就常住在家中了,我和爹爹也熟了起來,不過爹爹不言苟笑,我自是不敢太撒潑耍野。

爹爹哪裡都好,就是總讓我背書,這點我不太喜歡。

他不喜歡二狗他們,這點我也不太喜歡。

我收起書,阿寶從外頭進來幫我脫襖子,伺候我睡覺。她正要吹滅蠟燭,我喊住了她:“阿寶,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嗎?”

“小姐,這不合規矩,老爺和夫人知道,會訓斥我的。”小小的阿寶吹滅的蠟燭,關了門,消失在雪夜裡。

忽如其來的安靜充斥在房間裡,我想起了皇宮裡的事情,那聲“娘娘”叫的太多淒厲,莫名讓人很恐慌……又想到了姑母,在我的印象裡,姑母長相十分出眾,如同下凡仙子,不知道她去哪裡了……不過想到明日的騎馬,又有一些歡喜,一夜睡得都不是很踏實。

豎日清晨。

我起的大早,等不急阿寶給我洗漱,我便自己洗漱穿衣扎頭髮了。我急急忙忙去爹爹和孃親的門前,正巧了他們剛開門,倆人皆是一愣,對視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孃親說:“就你急,衣服穿的也薄。”說罷,從櫃子裡取了一件新的豔紅花朵襖子給我套上了,又給我重新紮了頭髮。

爹爹洗漱完,孃親千叮嚀萬囑咐,才放心我和爹爹出門。屋外的雪早已停了,不太溫暖的陽光,照在雪上,泛起光暈,很是好看。

爹爹讓我和劉叔在門口等著,他牽了一大一小的馬駒過來,爹爹一下子把我抱在了小紅棗馬駒上。

“劉叔,牽好馬兒。”

“是,將軍。”

“我們去狩獵場吧。”

這是九歲的我第一次騎馬,心中有些忐忑,爹爹說:“以後,這小馬駒就是你的了。”

“那我可以叫它小紅嗎?”我反問爹爹。

爹爹笑了,眼裡含著星辰,笑聲甚是爽朗,然後大家就都笑了。說是騎馬,不過是劉叔牽著我溜達了好幾圈,我看著爹爹策馬揚鞭,拉弓射靶,好生帥氣,心裡羨慕的不得了。

劉叔眼裡滿是敬佩,小聲和我說:“小小姐,你爹可是咱們魏國的大英雄。”

“為什麼叫我小小姐?”我疑惑的問道。

“因為以前我是你孃親的家僕,我叫她小姐。所以,你自然是小小姐了。”劉叔笑的很和藹。

“那什麼是大英雄?”我疑惑的問。

“就是……很厲害的人。”

劉叔說完,我望了一眼那英姿颯爽的背影。由衷生出了許多敬佩之情……

騎馬回去之後,不久,爹爹又像小時候一樣匆匆出門了。我的小紅一年一年的長大,長成了漂亮的駿馬,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傳言,魏言殉國了。

從皇宮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給家裡帶來了錦繡金銀。

我摸著我的小紅。

它眼底含著淚。

和孃親一樣。

回家路上看見了“膽小鬼”,孃親怒罵我不要亂講話,多年後才驚恐

本文來源網絡小說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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