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電視歷史上有一部黑白片,特效極其粗糙簡陋,
如果用如今這個被4K藍光畫質、IMAX3D特效慣壞的時代眼光來看,簡直“土到掉渣”。
但它偏偏有種堪稱魔性的吸引力,
無論是觀眾還是知名編劇、導演,都對它情有獨鍾——《陰陽魔界》
《陰陽魔界》第一季拍攝於1959年,一集25分鐘,
每一集都是一個想象力十足的獨立故事,
題材囊括穿越、懸疑、科幻、驚悚、恐怖,幾乎無所不包。
但每一集又不僅僅是簡單的怪談故事,
而是對人性和社會本質的深刻探討與揭示。
關於對人工智能的探討,60年前就已經有了。
這聽起來是不是有點耳熟,很像某部讓人細思恐極的腦洞神劇?
的確,日劇《世界奇妙物語》無論是風格、拍攝手法,
還是主持人串場點評的方式,都是在靈魂深處“致敬”本劇。
不僅如此,無論是《迷失》《X檔案》還是《黑鏡》,
這些被我們奉為神作的劇集,都曾汲取它的養分,
換句話說,《陰陽魔界》正是腦洞科幻劇當之無愧的開山鼻祖。
有趣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喬治·馬丁也曾給重製版的《陰陽魔界》當過編劇。
因此《陰陽魔界》一直被視為20世紀美國電視上最重要和最具有影響力的作品,
不光是被小李子視為摯愛,就連恐怖大師斯蒂芬·金也對這部劇有著極高的讚美:
“《陰陽魔界》幾乎是不朽的。”第一集《空城計》中空無一人的街道,充滿了詭異又迷離的質感。
可惜的是,這部經典作品誕生的年代與我們相距甚遠,
秀秀猜大概90%的年輕觀眾甚至從沒聽說過這部上古神劇,
畢竟在豆瓣上標記的人數也僅有千人。
本劇前三季豆瓣評分都高達9分。
幸好,美國CBS電視臺重啟了本劇,
給了我們一個入坑的最佳時機——《新陰陽魔界》
除了有世界頂級IP打底,新版《陰陽魔界》的陣容也挺“誘人”:
不僅有《網絡迷蹤》中的男主約翰·趙和《行屍走肉》中的格倫小哥,
還有曾憑藉自導自演的《逃出絕命鎮》獲得過奧斯卡最佳導演提名的喬丹·皮爾。
薩米爾是個懷才不遇的單口喜劇演員,
同時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不願意像其他同行一樣,
一味迎合觀眾的惡趣味,講一些廉價無趣的笑話。
而是試圖在單口喜劇中探討各種與時事相關的“深度話題”,
為了讓自己的表演引發人們的思考,在入不敷出的情況下,他堅持了整整五年。
而底下的觀眾呢?
他們不是擺出一張冷漠臉,就是沉迷於刷手機,把他的表演當成背景音樂來聽。
畢竟大家都是想來俱樂部放鬆自己或是尋求感官上的刺激 ,
沒有人會在乎薩米爾對這個社會的反思和批判。
理想終究不能當飯吃,就像生活不能只期盼詩和遠方,還是得先照顧好眼前的苟且。
渴望成功的薩米爾開始試著尋求改變,
直到他遇到自己憧憬已久的喜劇大咖JC·慧勒,
對方短短几句,就起到了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效果,
他告訴薩米爾,
“沒人想聽你講大道理,”
“喜劇演員把自己展示出去,就能得到觀眾的笑容。”
就在薩米爾一如既往地收穫冷場時,
他靈光一閃地講起了自家寵物狗的故事,他試著展示自己的生活,
這一次,所有觀眾都被逗笑了。
但詭異的是,隨著薩米爾的大獲成功,他身邊匪夷所思的事也越來越多,
在脫口秀中提到的寵物狗“走丟”了;嘲諷自己不夠搞笑的侄子德文消失了。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不記得德文的存在了,除了薩米爾。
彷彿有一種神秘力量,把一切關於德文的痕跡都狠狠抹去了。
薩米爾突然意識到,就在自己和JC·慧勒對話之時,
兩人簽訂了一個“魔鬼契約 ”——
要想成功,就必須付出自己的“一部分”,
無論是人或物,一旦作為笑料,用來取悅觀眾,獲得掌聲,就將永遠消失。
這意味著得到的越多,他失去的也就越多。
儘管有過一絲不安和掙扎,但為了自己的事業,
他一邊自我安慰:既然他們從未出現過,就不能算是謀殺,
一邊開始有計劃、有目的地用這種神奇的力量來消滅更多“惡人”,
比如校園霸凌者,那些僥倖逃脫審判的嫌疑犯,某個醉駕撞死無辜路人的人渣同行。
薩米爾就像《死亡筆記》中的夜神月一樣,凡是被他寫進記事本里的人,最終都消失了,
他用看似“正義”的方式,肆無忌憚地犧牲著所有可供他獻祭的人,再把自己的生活悉數奉獻給觀眾。
同時他也變得越來越出名,粉絲從幾十個,變成了幾萬個,如願以償成為了業界最知名的喜劇演員,
曾經奚落他的人也開始誇他“原來你這麼有喜劇天賦。”
就像藥物成癮一般,一旦人們獲得愉悅的閾值上升了,
薩米爾也只能不斷拋出更猛更刺激的料來取悅觀眾,
從普通的低俗笑話,再到校園霸凌者的事蹟,再到殺人犯的犯罪故事,
當他發現無法觸動觀眾時,他甚至拿出了殺手鐧——
獻祭自己。
這一集標題叫做《喜劇演員》,除了探討理想與現實的殘酷外,
其實也探討了大眾對於喜劇演員私生活的過度消費。
就像《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中,每當麥瑟爾夫人調侃自己和丈夫的隱私,
談起那些不正經的話題時,臺下觀眾的反響才最熱烈。
觀眾陷入消費隱私的狂歡,無止境地消費“喜劇演員”這個真實的個體,
這其實與我們熱衷於消費娛樂明星的八卦如出一轍。
儘管這個故事充滿了《世界奇妙物語》式的荒誕、獵奇、驚悚、弔詭,
特別是當薩米爾消失,話筒跌落在地,臺下的觀眾卻起身、鼓掌、笑至癲狂時,
頗有一絲魔幻意味,
但這個故事卻又真實到令人毛骨悚然。
還記得前陣子一夜爆紅的“流浪大師”沈巍嗎?
自從有媒體報道了他的事蹟,無數網紅、主播蜂擁而至,
爭相與他合影、開直播、做採訪,盡其所能地窺探這位大師的往事,想從他嘴中多討要一點“金句”,
為的不正是通過消費他的隱私和苦痛,滿足那些有著獵奇慾望的普羅大眾,
然後換取流量、熱度、利益?
“我知道他們都是來蹭熱度,我又能怎麼辦呢?”“我也想得利,但是我學不會。”“君子固窮,是一個基本的底線。”這張圖也被人戲謔地稱為“大師和信徒”。
誠然,不是所有創作者都能像《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蘭德(原型是法國印象派畫家高更)那樣,可以為了崇高的藝術犧牲一切。
通過迎合粉絲的趣味,加上自己的努力來獲取成功也並不可恥,
但作為內容消費者,如果始終不給像“最初的薩米爾”這樣的理想主義者一點機會,
我們或許終將會被那些粗糙、低俗、惡趣味的作品“反噬”。
算上最新版本,該系列已經被陸續重啟了三次。
比如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和喬治·米勒、 喬·丹特、約翰·蘭迪斯三位導演,
就曾在1983年推出以原版故事為基礎的電影版《陰陽魔界》。
這恰好也再次印證了斯蒂芬·金的那句讚美——
好的IP,註定會擁有更長遠的生命力。
也期待《新陰陽魔界》能給觀眾帶來更多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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