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愛死這個中國老頭啦,你竟不認識

有人說,沒有什麼是不朽的,除了不朽本身。

今天要給你們講的是一位公認的“不朽者”。

他叫程抱一(Francois Cheng),原名程紀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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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程抱一被選為法蘭西學院院士,成為400年華裔第一人

法蘭西學院(Institut de France )又是什麼來頭?該機構是法國的學術權威機構,若擱在中國就相當於中國社會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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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學院下屬有五個學院:

  • 法蘭西學術院(Académie Français),負責法國語言, 建於1635年;
  • 法蘭西文學院(Académie des inscriptions et belles-lettres),負責文學, 建於1663年;
  • 法蘭西科學院( Académie des sciences),負責自然科學,建於1666年;
  • 法蘭西藝術院(Académie des Beaux-Arts),負責藝術,建於1816年;
  • 法蘭西人文院(Académie des Sciences morales et politiques),負責道德和政治,建於1795年,1803年查封,1832年重新設立。

五個學院當中,歷史最悠久、名氣最大的是法蘭西學術院

而程抱一就是這個學術院的40名院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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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得了,你要知道,法蘭西學術院的院士選拔制度是出了名的變態

這40個名額一個不能多,也一個不能少。學者可以自己申請,也可通過其他人舉薦進入。但是法蘭西學院院士是終身制,也就是說,得等到原來這批人當中有人逝世了,席位才能空缺出來讓新人進階。

所以,從學術院成立到現在都快400年了,也就只產生過700多位院士而已。

當個院士除了拼才華,還得拼機遇,拼待機,也是沒sei了。

不過也值!因為被選為學術院院士意味著從此進入法國文化歷史的殿堂,名字刻在學院牆壁上,令後代永誌不忘,成為不朽者(les immortels)

然而在中國聽說過程抱一的人不多。在法國,只要一提起Francois Cheng,人們兩眼都會放光。

法國人實在太喜歡他了,他的小說、美學、詩學和史學專著,對於愛讀書,熱愛文化的法國人來說,簡直魅力無窮。

但是你可知道,這位如今肩負定義法國語言之責的院士,當初剛到法國的時候,連法語都不會講。

程抱一1929年8月30日出生於山東濟南。在那個年代,戰爭伴隨著他的學校教育,跟大多數戰亂中的學生一樣,他顛沛流離,最終在南京定下來讀大學。

優異的成績,使他獲得了赴國外留學兩年的獎學金。1949年,他父親到巴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工作,他就隨父親到了法國。

那時程抱一剛滿20歲,初來乍到,當務之急是學法語。他在法語聯盟學校註冊,去索邦大學聽課,瘋狂地泡圖書館,所有一切,只為能儘快掌握法語。

當時同樣身在法國的,還有翻譯家許淵衝。他回憶,程抱一學習法語的進度很快,才學一年,就可閱讀很多文學作品,而且不是水過鴨背,而是有自己的見解。

許淵衝寫道:

(1950年)4月20日,上午程紀賢來談。他說:人如果能達到“美”的境界,那就可以擺脫情慾和罪惡。他認為這是人的“使命”,沒有這個使命,人和禽獸並沒有多大差別;有了這個使命,人才成其為人。在他看來,紀德、艾略特、克洛代爾、薩特等作家都在揭露人生的悲劇,人沒有完成使命的悲劇。但是這些作家沒有看到:罪惡的根源是失去了平衡。失去了“美”。

你看,人傢俬下里聊天都是這麼高雅的話題,這份對文學的熱愛,讓波叔有點慚愧。

但熱愛不能當飯吃。

在法國的前10年,程抱一的生活並不穩定,和今天的“北漂”差不多。直到1960年,他才找到一份比較正式的工作,進入高等社會研究院。

1963年,程抱一和法國姑娘米什麗娜·伯努瓦結婚,1971年加入法國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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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穩定後,他便有時間和精力鑽研學術。

當時法國的學術界正在進行一場“大革命”,結構主義大行其道。你問波叔什麼是結構主義?這話題太大了,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波叔簡單說兩句:咳咳,反正呢,結構主義就是說,一個東西有什麼意義,是從它的組成部分之間的關係(也就是結構嘛)表達出來的。

當然了,真要研究起來,結構主義不是一兩句話講得清的。程抱一就拿這個理論,結合中國詩學,寫了兩本書:《中國詩畫語言研究》《虛與實:中國畫語言研究》

前者是世界上第一本以結構主義研究中國古典詩歌的著作,後者成為研究中國繪畫的經典。結構主義這件武器果然大大有用,拿來分析中國傳統文化,也是無往而不利。但第一個這麼做的,就是程抱一。

這兩本書馬上奠定了程抱一的學術地位。20年後,被確定為法國圖書館的永遠珍藏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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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77年到2000年,程抱一以Franois Cheng的名字出版了10餘種法文著作,其中有中國繪畫評論,也有他本人的詩歌創作。在不遺餘力地向法國讀者介紹中國文學和藝術的同時,程抱一還反過來,也對中國讀者做介紹法國文化的工作。

如果說東西方文化是大河的兩岸,程抱一就是連接兩岸的橋樑。

不過,能者多能,不光是研究別人的東西,程抱一自己挽起袖子搞創作,也是一出手就把世人給震住了。年近花甲的時候,程抱一竟然寫起了小說。

體弱多病的程抱一天生有種詩人般的憂鬱氣質,多年來一直苦苦思考著生命的本質。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一場重病讓他產生一種緊迫感,要趕緊把自己對生命的理解寫下來。

於是一部小說《天一言》(Le Dit de Tyanyi)誕生了,耗時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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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講述天一、玉梅、浩郎之間的友誼和愛情故事,時間跨越抗戰和國共內戰,一直寫到文革初期。

是用他的第二語言——法語寫的。

1998年,《天一言》在法國出版,前3個月就售出20萬本。書評說,其華美的語言,開拓了法語新境界。讓·芒賓教授這樣評論程抱一的貢獻:

微妙含蓄的詩人,中國藝術的深湛理論家,法國重要詩人的漢譯者,他似乎不費力地把東、西方的精華凝為一體。

2001年底,《天一言》獲法蘭西學院法語文學大獎。法蘭西學院院長在頒獎典禮上說:

他用法國文化的精華來豐富中國文化,也以中國文化的深邃豐富了法國文化。

法國媒體更用“不倦的擺渡人”來比喻他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的作用。

細心的讀者可能會問,程抱一從1949年開始就待在法國,之後的幾十年中國都很封閉,他根本無法回國,那他怎麼對那段中國往事瞭解得那麼透徹,能寫出這樣的作品?

答案就是,他有一書架的中國書,並且不斷地蒐集,往上面添加新書,那是遠在法國的他見證中國發展變遷的通道。

他從不曾與中國脫節。

1982年,闊別多年後,他回到中國。當時人們都把他當成一個老北京,因為他講漢語沒有一絲口音,儘管長年留居國外,卻對之前中國那幾十年的歷史瞭如指掌。

法國人愛死這個中國老頭啦,你竟不認識

特別是對中國的道家思想,程抱一有極大的興趣,因為道家提倡的是一種對宇宙總體、統一、有機的看法。

他的中文筆名程抱一,便是出自老子《道德經》第十章的“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這裡的“抱一”,簡單地理解,就是身體與精神合一。

我們中國人能夠出現這樣的大人物,真是挺自豪的。

有人說,程抱一的國籍都不是中國了,寫小說也不是用漢語,他和咱們還有啥關係?

錯了。

中國文化意味著的,不是過去,也不是封閉和保守。一個東西要保持自己的生命力,就必須吐故納新,和外界進行交流和開放。

對待中西方文化上,程抱一終其一生都在吸收兩種文化的精華,在浸潤了西方文化以後,他轉身回到自己的民族文化中,努力尋找二者能夠溝通與融合的途徑。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遠行中的迴歸”

一個為中國文化、為世界文化都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人,法國人都把他當做驕傲,怎麼能不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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