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戀愛兩年,她第一次答應他一起出去,卻發生了詭異的事情

小說:戀愛兩年,她第一次答應他一起出去,卻發生了詭異的事情

藍顏的死而復生是落拓最近一系列夢魘的開端。

事情要從那次郊遊開始。

仲夏的塞北市酷熱難耐,本就稀少的雨水在半個月前光顧之後就再沒回來。每天坐在教學樓中朝八晚六的落拓總覺得待在這鋼筋水泥組成的森林中是在浪費生命。於是,他決定抽個時間出去放鬆一下。

週六這天早上,陽光明媚,落拓開著租來的SUV來到藍顏家門前。他事先並沒有告訴藍顏,藍顏自然一無所知。她矇矓著雙眼,穿件粉紅色哆啦A夢圖案的睡衣,把落拓讓到客廳,然後用一種無辜的神色望著他,似乎對落拓這麼早打擾自己的美夢有些不悅。當落拓說出他的計劃時,藍顏立即將漂亮的眼睛睜得老大:“去紙鳶湖度假村?”

“對啊,你看,我都準備好了。”落拓張開雙臂,讓藍顏看自己特意找出來的旅行服和休閒鞋,然後指了指窗外的汽車,“最新款進口全地形越野車,裝滿了食物和裝備,甚至包括露營的帳篷和燒烤架。”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你什麼時候變得……”藍顏微笑著搖了搖頭,“我今天好多事呢!”

“都推了吧,現在紙鳶湖度假村不收費,多難得的機會。”

“不收費?不是說那兒挺貴的嗎?”藍顏問道。

落拓從上衣口袋裡摸出張名片:“昨天我在樓下遇到了這個人,是個科技公司的負責人。他們現在搞一個公益活動,本週加他們的微信公眾號就能免費住宿。”

“我倒是聽說那個地方風景挺好。”

“是相當不錯。”聽藍顏的口氣有些鬆動,落拓忙著敲邊鼓。當然,如果他這時候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一定會重新考慮這個決定。只不過此時的落拓還在為自己能輕易說服藍顏而得意揚揚,他甚至開始幻想在紙鳶湖度假村的房間能和藍顏有進一步的發展。

他們戀愛兩年了,藍顏這是第一次答應和落拓出去過夜。在某種意義上,落拓也覺得算是水到渠成的暗示。於是他興奮地幫著藍顏收拾東西,然後開車向紙鳶湖度假村駛去。完全被慾望支配的落拓根本沒注意到一場噩夢已經向他逼近。

直到當天晚上入住紙鳶湖度假村時,落拓才注意到整個度假村竟然空無一人。遠處黑黢黢的別墅像是一個個怒目而視的巨人。藍顏似乎也注意到這一點,問道:“昨天那個人只邀請了你自己?”

“他站在我們公司樓下發名片,和那些外賣公司免費送優惠券一樣,很多人都收到了啊!”

“那為什麼只有我們自己?”

“我不知道,過去看看。”落拓說著和藍顏來到前臺,一邊辦理入住手續,一邊問道:“為什麼沒有人啊?”

“還沒來呢。”小姑娘回答道。對這樣的回答,落拓並不滿意,不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讓他期待萬分,他沒有精力去細琢磨其他,於是幾乎是半拖半拽著將藍顏拉進電梯,然後拖到了房間門口。

當落拓推開房門,準備和藍顏進屋的時候,突然間燈光閃動,一個身材清瘦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兩人面前。與黑暗同色的風衣很巧妙地掩飾了他的形象。在瞬息之間,年輕男子從腰間拔出一支閃著銀光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藍顏姣美的面龐——雖然此時正變得蒼白驚恐。

落拓的第一反應是擋在藍顏身前。可是男子的槍瞬間響了。雖然手槍帶著消音器,但在落拓聽來無異於一聲驚雷。藍顏的胸脯上綻開一朵鮮紅的花,尖叫與身體摔倒在地毯上的沉悶聲混雜在一起,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落拓瞪大雙眼,呆立在角落裡,不敢做任何反應。

黑衣男子從容地將槍收進風衣口袋,迅速轉身離開。落拓反應過來後,趕緊跑出房門去追那人,但是走廊裡空蕩蕩的,散發出一種恐怖的氣氛,落拓只得回到房間察看藍顏的傷勢。可是當他回到房間,卻發現藍顏竟然失蹤了。

距離開槍的男人離開不過幾十秒鐘的時間,中槍的藍顏怎麼會消失不見?落拓驚愕地在房間裡徘徊四顧,忽然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都未發生過,好像這次來紙鳶湖度假村的只有落拓一人。

落拓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站在紙鳶湖度假村門前,任憑冷風吹過滾燙的身體,可是依然無法冷靜下來。他不斷自我催眠,覺得這一定是某些人的惡作劇。藍顏雖然外形美豔,可她畢竟只是個普通的電視購物主持人,誰會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思索良久,落拓決定報警。可當他剛掏出個人通信終端時,終端卻響了,竟然是藍顏發起了語音通話。難道藍顏中的是麻醉槍?在自己追出去之後屋裡的同夥將她隱藏起來?難道是綁匪?落拓接通了終端。

藍顏聽起來她似乎並不太緊張,聲音有些低沉,絲毫沒有任何虛弱感:“你在哪兒呢?”

“顏顏你沒事吧?”落拓緊張地問道。

“我沒事啊,你怎麼了?”聽落拓口氣不正常,藍顏好像也挺奇怪,她停頓了一下又問道,“你到底在哪兒呢?”

“我在度假村樓下啊!”落拓聽得有點兒糊塗了。

藍顏的聲音有些嗔怒:“什麼度假村樓下啊?”

“紙鳶湖度假村樓下啊!”

藍顏的聲音更大了:“你去紙鳶湖度假村了?和誰?”

“和……和你啊。”說這句話的時候,落拓覺得自己都快瘋了。終端裡藍顏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了句有病就掛斷了通話。

落拓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趕緊跑到停車場,一路全速前進,連夜趕回塞北。

午夜,藍顏睡眼惺忪地見到了滿臉驚恐的落拓,她將一杯涼水遞給落拓,落拓雙手捧著杯子,藍顏能清楚地看到他不停顫抖的手。

“你到底怎麼了?”藍顏看到落拓的狀態,又聯想到之前的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通話後問道。

可是當她聽過落拓的解釋後,一臉的鄙夷無奈:“你是在做夢還是想詛咒我,你看我身上有槍眼嗎?”她的聲音引來室友女孩的關注。

落拓快要崩潰了,可他不知道如何說起。剛才近乎荒誕的情節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好在藍顏沒事,這足以平慰落拓的心。經過簡單的溝通過後,他決定先回家休息然後明天再聊,睡一覺或許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所有事情的經過。

“你等一下。”藍顏從屋裡拿過一個深褐色皮革面料的硬皮筆記本,“這個本子不是你的嗎?什麼時候落到我家了?”

“這是我開會用的記錄本。”落拓清晰地記著週末之前還開過例會,之後這個本子被他放到了辦公桌的文件框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早上睡醒就看到這個本子在桌上,我猜你來過。”藍顏看著落拓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絕非她想的那麼簡單。

“我沒來過,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落拓緊張地思考著,總感覺有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也只有這樣才能合理地解釋發生的一切。

落拓接過藍顏手裡的筆記本,感覺它是揭開這一切謎題的關鍵。

“怎麼了?”

察覺到落拓神色有異,藍顏湊過來瞅了一眼,發現在筆記本扉頁上,有人用娟秀的字體寫了一行字:昭陽路四十七號,我的故事,你的故事,今天的故事。

“這是你寫的嗎?”落拓翻來覆去地看著這不多的幾個字。

藍顏走過去,看出這的確是自己的筆跡,滿臉驚恐:“這……這不是我寫的。”

落拓苦笑著合上筆記本說道:“我相信這不是你寫的。可到底是誰在搞鬼?你明天敢不敢和我一塊兒查個清楚?”

“不好吧?”藍顏還未回過神兒,“萬一這是個圈套呢?”

“你要是害怕就在家等我,我明天必須要去。你知道我的性格,這種事不弄明白我肯定睡不著覺。”

“好吧,明天早上八點在地鐵口碰頭。”藍顏也想著把這一切都搞清楚,稀裡糊塗地發生這麼多事也讓她感到好奇。

“你經常去海港區嗎?”人流嘈雜的地鐵八號線上,落拓發現藍顏對距離市區數十公里的海港區似乎異常熟悉,根本不用像他一樣不停低頭看導航,她步履輕快且自信,落拓只能在身後緊緊跟隨。

“去過幾次。”下了地鐵,他們從C口出來。藍顏望著眼前一棟高聳的大樓說道:“這就是四十七號,連禮大廈。”落拓隨著藍顏手指的方向在陽光的縫隙中瞅了好久才看到樓頂上的“連禮科技集團”。

落拓歪著腦袋愣愣地看著,突然一拍大腿,說道:“我想起來了,前天早上在我們公司門口發名片說免費去紙鳶湖度假村的就是這個公司的人,還是什麼事業部的部長。”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藍顏徑直往大廈走去。

落拓跟在藍顏身後,一進連禮大廈的正門,就見一爿連綿的假山矗立在眼前,像面影壁牆一樣將門廳與大廳分開。假山蜿蜒巍峨,巉巖峻嶺間山泉淙錯水瀑成渠,各色魚蝦應有盡有,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繞過假山,見左側是放著幾排沙發的臨時休憩處;右邊擺著玻璃展櫃和一些工藝品;正中的玻璃前臺後面一個清秀的姑娘正對著電腦敲敲打打,顯然還沒注意到他們。

“請問邱部長在嗎?”藍顏走過去打招呼,直到此時落拓才發覺原來藍顏也知道那個部長姓邱。小姑娘點了點頭,問藍顏是不是有約。

“有的,你就告訴他我姓藍,他知道我是誰。”藍顏胸有成竹地說道。這時落拓如夢方醒,原來藍顏有事隱瞞。好在藍顏亦知落拓心思,遂笑道:“你上樓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

“走吧。”

兩人繞過前臺,坐電梯徑直來到十六樓。才開電梯門,就見一個身穿風衣、手握銀色手槍的清瘦男子正對電梯站著。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男子抬起右手,槍聲再次響起。

這次輪到落拓胸口綻開了,他眼看著自己胸口中了一槍,滿臉驚恐地望著那個黑衣男子,而他正是昨天晚上在紙鳶湖度假村襲擊藍顏的那個人。一瞬間,落拓明白了,昨天倒在地上的是真的藍顏,而此時面前騙自己來連禮大廈的卻是假藍顏。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真正的藍顏還活著嗎?當他低頭察看身上的傷口時,身邊的“藍顏”拉了他一把,而當他站起來的時候男子卻又消失不見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也消失蹤跡。

“落先生,讓你受驚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微胖男人從一側閃到落拓面前。他的髮型紋絲不亂,面孔保養得光潤白皙,連下巴的鬍鬚都颳得乾淨,皮膚像女人一樣細膩圓滑,一副無框的樹脂眼鏡架在鼻樑上,顯得儒雅大方。

這人不就是前天早上發給自己名片的邱部長嗎?一時間落拓不知道該說什麼,眼前的這個人和前天看到的完全判若兩人。

“我知道您有很多疑問,不如我們到辦公室聊吧。”說著邱部長在前帶路,引著落拓和藍顏來到他的辦公室。

一進房間門,落拓只覺眼前一亮,豁然開朗。房間右側是一整面牆的玻璃魚缸,牆內水影婆娑,各色熱帶魚爭奇鬥豔,在水草假山中悠然自得。

灰色的真皮沙發就放在這面玻璃牆下。邱部長請他們坐下後,轉身為他們端了兩杯茶。

邱部長坐在他們對面,笑道:“剛才的事嚇了一跳吧。其實無論是昨天晚上還是今天早上,你見到的都不是真人。”

“什麼意思?”落拓把剛端到嘴邊的茶杯又放了下來。

邱維綱肯定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從昨天開始我們公司就設計了一個簡單的虛擬現實模擬體驗,為了增加效果沒有對體驗對象說明情況,對於這一點我們表示歉意。不過我之前和你女朋友說過,她也配合我們工作。所以現在可以告訴你,這個就是裸眼AR立體投影技術,也就是虛擬現實人物模擬出來的裸眼AR投影人。”

落拓聽得目瞪口呆,聽到藍顏也參與了這個實驗時才把頭扭向一邊,看著藍顏。藍顏見狀,忙解釋道:“我也是前幾天才聽邱部長說起的,因為他和我們公司的一個經理認識所以我就同意了。而且邱部長答應參與這個實驗會有一定的補助。”

“這麼說,昨天的事,你都知道?”落拓語氣中有一絲怒氣。

“昨天咱們去紙鳶湖度假村是真的,只不過後來咱們見到那個AR人出現後就是假的了。和你語音通話的時候我和邱部長其實都在隔壁房間,後來是坐公司的車先回塞北的。”

“原來是這樣,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你?”落拓還是不敢相信,一把抓過藍顏的手,輕輕地捏了幾把。這時邱部長笑著拿起一個遙控器,按了一下,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就走了進來。

“邱部長。”男子的聲音很乾脆。他站在邱部長桌前與落拓不足兩米的距離。年輕男子的出現讓落拓以為這又是一場騙局。明明這個人就在眼前啊,怎麼能說是什麼裸眼AR虛擬現實?緊接著年輕男子又憑空消失了。

“怎麼樣,這次相信了吧?”邱部長搖晃著手裡的遙控器,玩味地問道。

“和真人一樣?”

“對,我們公司的產品正是AR與MR,也就是虛擬現實與虛擬增加的結合產品,至少領先同行五十年。”邱部長得意地說道。

“這是怎麼做到的?”剛剛發生的一幕讓他忘記之前的種種,對這項技術好奇不已。

“我們有一套虛擬現實室內分佈系統,可以做到全方位無死角的專有專線信號覆蓋,與服務器相連,你想讓房間什麼樣它就能投影使房間變成什麼樣。不僅如此,裸眼AR投影人具備預先設計好的語言能力,能讓你覺得裸眼AR投影人就是個真人。”

“這麼神奇?”落拓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感覺像是憑空造出來人一樣。

“因為虛擬現實室內分佈系統可以對人的反應進行優先判斷,通過雲服務器上的智能操作系統反饋相應的電波,直達你的大腦。”說到這兒邱部長又按了一下遙控器,身後整面牆的魚缸瞬間就消失了,在落拓和藍顏面前的僅有一面光禿禿的牆壁。

“我們甚至可以建造一套屬於你的別墅、小區甚至是城市。”他可能覺得口氣大了一點兒,又補充道,“只要有足夠的後臺服務支持。”

很快,房間的沙發也消失了,呈現在落拓面前的只剩一個簡單的辦公桌和尚未裝修的普通房間。他和藍顏正坐在木地板上,靠著牆壁聽邱部長侃侃而談。

看見已經被徹底征服的落拓,邱部長笑著又在遙控器上按了幾下,房間立刻恢復了剛進門時看到的樣子,豪華且漂亮。

“那個新筆記本是我讓藍顏買的,字是我讓她寫的。目的是想讓你參與我們公司的這次‘虛擬現實走進生活’的實驗。”

“這……這是個實驗?”

“對。”

“那有多少人參與啊?”落拓很想知道還有沒有他認識的人參與了這個實驗。可得到的回答卻令他感到失望:“只有你一個。”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很特殊。”邱部長說了一個讓落拓更想不到的答案。

此前,落拓對於AR/MR/VR的瞭解僅限於報紙或網絡上科技欄目的報道以及幾款相關遊戲。

對於邱維綱提出的條件和理由,落拓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拒絕。要知道“知之網絡”可是全球最大的網絡公司之一,而連禮科技是它的全資子公司,難怪有如此逆天的黑科技。如果自己考不上研究生的話,僅憑“知之網絡”的工作經驗估計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實驗期間,除了補貼之外你還能得到‘知之網絡’的工作經驗。‘知之網絡’會把你當正式員工對待。”邱維綱似乎能看穿落拓的心思。

落拓看了眼身邊同樣聽得目瞪口呆的藍顏,覺得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剛才的一幕幕讓落拓覺得十分刺激,激動不已。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當然,如果他們知道後面要發生的事情,也許就不會如此爽快地決定了。

工作的內容就是前往特定的實驗地點,在虛擬出的場所與虛擬的人物溝通交流,然後寫份報告。每週兩次,時間可以靈活掌握。對此落拓還是相當積極的,他充滿期待,然後坐公交車前往橋南區至信工業園的指定地點工作。

至信工業園湘江路有一爿新開發的寫字樓,由於大都沒有租售出去,所以很少有人來,看上去很荒涼。落拓坐著電梯來到三樓辦公區的時候,很難想象連禮公司為什麼選這麼荒涼的地方。

穿過清冷昏暗的走廊,落拓小心翼翼地走到最盡頭,終於看到了“連禮科技公司第三實驗項目基地”的金屬牌子。

刷臉通過門禁系統,推開實驗室的門之後,展現在落拓面前的是個簡單的臥室,牆上貼滿了各色老電影的海報,正對門是一張破舊的木製電腦桌,上面凌亂地擺放著一臺二十三英寸的顯示器、幾本書和許多雜亂無章寫滿公式的白紙、圓珠筆以及空方便麵桶;電腦桌旁邊,一張空蕩蕩的單人床上堆放著一條薄薄的棉被,好像主人剛剛起來去衛生間未歸;從地上的拖鞋和屋裡的“味道”都能看出這裡絕對屬於一個雄性荷爾蒙旺盛的傢伙。

雖然落拓知道這是連禮公司通過技術手段虛擬出來的場景,可它的真實性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坐到房間內唯一的椅子上,臀部與椅面上柔軟海綿的接觸感讓他尤為震驚,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微微凸起的彈力。

如此真切的感覺難道真是通過計算機模擬出來的?落拓想不明白,不停地扭動著屁股,和坐在沙發上一模一樣。落拓抬起頭,想尋找在房間內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可是一無所獲。

落拓看到桌子上的電腦沒關,似乎正運行著一套落拓沒有見過的操作系統,桌面上黑底的字符界面上,一個名為“Fufei”的軟件正在運行中,一排排混合著大量數字的單詞正迅速地在黯淡的屏幕上閃過,好像是程序自動執行著某個任務。

邱維綱說要和虛擬出的人物交流,找出與真人的區別以便改進,可這裡什麼人都沒有啊?落拓轉身看到房間的角落散亂地扔著幾張紙,像是政府的什麼文件,他沒有細看。再次坐到電腦前翻了翻面前的三本書,發現都是計算機編程的專業著作:《FreeRTOS進階教程》《Matlab仿真學習手冊》《C++與Lua應用實例》。

離預定的結束體驗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落拓望著電腦上看得人眼花繚亂的字符,覺得實在無聊,但是又不敢動桌子上的東西,於是就在屋子裡踱了兩圈,最後百無聊賴地撿起地上的幾張紙想打發時間,可很快就被上面的字吸引住了。

第一張紙是份文件,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可能是打印機質量的原因,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標題是“關於X死亡真相的調查說明”。

根目錄顧問促進會(下簡稱根促會):

我部的正式文件已發至根促會辦公室郵箱,請查收並轉交執行主席。此次調查已完全確認X死亡,最終正式結果將由友誼醫院方面出具。由於事關重大,我部建議根促會不宜出面,可由政府方面代為處理相關事宜,請酌辦。

看時間這份文件很古老,是落拓出生那年印發的,不知道所謂事關重大是指什麼。落款是“根目錄調查部特務科”。

再往下看是兩份附件,都是照片。第一張是個身著緊身衣的男子,背景是一座帆船形狀的華麗白色大樓。這個人和落拓長得一模一樣。

落拓驚異之餘再看第二張照片,也是此人的單人照,但是卻很模糊。照片後面有人用鋼筆做了註釋:“X原名落拓,死亡地點為友誼醫院,事故原因:膠囊軌道列車交通故障。”

看到這些,落拓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向對方問個明白。這也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有什麼問題當面說清楚。可對方一直不接聽語音通話,他無計可施,只能等到實驗結束後再去找邱部長問個清楚。

好不容易捱過兩個小時,之前預定見面的虛擬人沒有現身。落拓只好去找邱維綱。他有一種感覺,這看似高端的實驗背後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這種感覺還很強烈。

大廈的大堂裡靜悄悄的,門口站了個年輕的保安,非要落拓填寫來賓登記卡,無論怎麼解釋都不同意他上樓。

“這裡沒有邱部長。”年輕的小夥子臉色凝重,似乎對落拓挑戰他的權威頗為不滿。落拓無奈地往前臺方向指了一下,說道:“我之前真的來過,不信你問前臺。”

“前臺?”保安順著落拓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落拓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現在的女孩已不是之前那個清秀的小姑娘了。

“不是她,可能是另外一個人。”

“前臺只有她一個人,你那天去的是幾樓?”

“十六樓。”

“請稍等。”保安走到前臺用語音設備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抬起頭告訴落拓可以上去,不過他只能去十六樓找郝部長。落拓疑慮地坐著電梯上樓,心裡的困惑在不斷加劇。

“聽說你找我?”就在三天前邱維綱接見他的辦公室裡,一個端莊富態的中年婦女微笑著問道。落拓望著她身邊的魚缸裡來回遊弋的龍魚,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好在中年婦女很從容地打破了尷尬:“我叫郝珍,是連禮公司新業務事業部的負責人。聽保安說你要找邱部長?”

“我要找邱部長。”落拓鬆了一口氣,剛才對邱維綱也是虛擬現實投影人物的擔心也消失了。

“其實邱部長不在公司,剛才保安不讓你上來也是這個原因。”郝珍平靜地說道。

“可是……”落拓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郝珍打斷了,她微微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剛調查了三天前的大堂監控錄像,發現你並沒有說謊。正因為這樣才讓你上來說明情況,十六樓沒有監控。”

落拓吃驚地望著郝珍,不知道她此番話的真假,猶豫片刻才把如何認識邱維綱,又如何與藍顏來找他的經過說了一遍後,然後道:“邱維綱讓我今天去湘江路孵化園,說你們有個實驗基地,讓我在那裡工作一天並寫出報告。”

郝珍安靜地聽落拓說完,之後又沉默了片刻後才淡淡地笑道:“他這是越俎代庖!”

“什麼?”落拓感覺自己越聽越糊塗了。

“聘用你的計劃我們之前就定好了,只在內部會議上提過而已。前幾天我出差,負責公司上市的總監邱維綱就代我執行了這個項目,我現在還不清楚是不是總公司授意,但你的合同依然有效。”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說,“我會和他們溝通的,你可以繼續履行你的職責,直接向我報告。”

落拓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他分明從郝珍的臉上讀出一些無奈和一種淡淡的狡黠。他問道:“邱維綱現在去哪兒了?”

“他……”提到邱維綱,不知為何郝珍竟有些語塞,“他回公司總部了。”

“我聯繫不上他,你能幫我聯繫一下他嗎?”

“總部在美國,我這裡不能直接聯絡。你可以回去寫你的報告了。”她不願讓落拓繼續問下去,馬上將話題轉移到實驗上,“現在虛擬現實空間還在測試階段,有些錯誤在所難免。你說的那報告應該是虛擬臥室的一部分,藉以襯托主人公的身份、性格等。至於出現你的照片和名字一定是服務器的bug,我會處理的。”

話已至此,落拓知道再問下去她也不會回答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只好悻悻離開。但對於郝珍欲蓋彌彰的解釋和神秘詭譎的神色,他有種被刻意隱瞞的感覺。

下樓的時候,落拓猛然記起有個同事在友誼醫院上班。在二十三年前,難道真有個同名同姓的人死在那裡嗎?落拓決定去弄清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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