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力看見苟旦的神色平靜，原本以為他會惱怒，這下才放下了心中憂慮，接著說：“飛哥身手很好，曾經也是打遍整個南城的漢子。但是他脾氣暴躁蠻橫，心思直來直去，總是被人利用，或者暗算。要不是這樣，他早就打出一片天下，縱橫四海了。有很多大人物都看重他，但是……唉！脾氣與生俱來，很難改變……呵呵……”
“我倆商量好了，這次從這出去以後，就跟飛哥一起混，就憑他在這裡罩著我倆不受欺負，這一點已經值得我們生死相隨了！”小刀疤邊給張飛換衣服，一邊敘說著張飛的義氣與仗義。
“只是飛哥這次犯的事兒挺大的，問他具體什麼事，他也沒說，不過聽其他監室的兄弟們說，可能出了人命，應該沒那麼快出去。”楊力應給張飛擦拭著身上的泥水。
苟旦對兩人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到這裡來的人，雖是大奸大惡，但是這其中必然有一個悲慘的故事。人之初性本善，誰一生下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茫茫人生，誰也不願走上這條道路。
苟旦敬重眼前這條血性的漢子，即使他現在對自己不太友好。
看著張飛在床上安靜睡好，苟旦望向鐵門，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人活著，就是由這千萬種的碰撞組合而成。千萬種的相遇，交流，碰撞，就有千萬種的滋味。人生的滋味，最是一言難盡；人生的滋味，只有親歷的自己才能分明。你親歷的是傳奇人生，還是狗蛋人生，全由自己掌握。
曾經自己所痛恨的，往日認為是人渣，敗類，社會毒瘤的一幫人就近在眼前。從今天開始自己就要和他們同處一室共睡一床吃一樣的東西。想不到……不過還好，至少他已經看到這些人的人性之中還有閃光的東西，值得他從心底裡去接納他們。
“想不到我也有今天。”苟旦心中苦笑不已，“不知道苟建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但願謝家別找他們的麻煩。”
苟旦轉身看見小刀疤和楊力正小心細緻的照顧著自己的老大，儘管現在他們口中的老大已經變成了自己，但是苟旦深知，他們心中的老大是不會改變的，永遠是張飛。
看到這暖心的場面，苟旦不覺心中一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說你倆在外面的時候是怎麼過的。”
兩人對望一眼，苦笑了一聲，顯得有些尷尬。很久楊力才慢慢說道。“我們只是螻蟻一般的賤民，與飛哥這般傳奇大哥是沒法比的。我們平時只是時不時的向別人借點東西，換點零花錢用用。我們的事情不值一提，說出來都害臊！”
苟旦沒怎麼聽明白，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們說的是小偷，“所謂人往高處走，這句話放到哪裡都合適啊！難怪你們以後想跟他混。”
小刀疤一拍胸脯：“不過也不要小瞧我們，我們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下三濫的小偷小摸。我們是有門派師傅的，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也算是偏門正派。我們都是有門規的，劫富濟貧就是說的我們。什麼人能偷，什麼人不能偷，祖師爺都是有規矩的。”
“嗨！叫你這麼一說，這偷也算正當職業？”苟旦被小刀疤勾起了興趣。
“像拐/賣、販/毒和強/奸是最為人所不恥的，是最下流的行當，到哪裡也被人唾棄。坑蒙拐騙偷算是中流行當，也屬於技術流，有科技含量的。另外就是幹大買賣的，極具智慧的走私和飛哥他們做的那些都是最為人稱道的，買賣做大了，錢掙到了，再成功洗白，就成了地地道道的上流社會，過上人人羨慕的生活。”
楊力侃侃而談，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彷彿自己現在就走上了人生的巔峰。
苟旦聽著他們的論調，雖不感到新鮮，但是也挺意外，在這個年代，一個小偷就有這般說辭，也挺難得的。這兩個小偷也不笨，是兩個有頭腦的小偷。人生如戰場，成王敗寇，旁觀者從來都是隻問結果不問過程的。有位偉人說的好，不管黑貓白貓，拿住老鼠就是好貓。
“老大，你是做什麼的？”楊力小心的問道。
苟旦微微一笑：“做點小生意混飯吃而已，不值一提。”確實也沒什麼可提的。
“想不到老大還是大老闆啊！又有這般身手，真是文武全才啊。”小刀疤總是能很快的找到拍點，也許這與他們的職業有關吧。尋求親和力，讓人失去戒心，是他們的職業法寶。
“就是就是。”楊力也跟著一頓附和。
苟旦張了張嘴，本想辯解幾句，想想還是算了，最後也沒說什麼。
“哐啷”鐵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宋管教喊了一嗓子，“都回床上坐好。”
然後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響，一個個監室的門鎖都打開了。
閱讀更多 沐白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