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喝口狗肉湯,吃半肚子不三不四的菜

為喝口狗肉湯,吃半肚子不三不四的菜

有一哥們,在大學裡當教授。教授這種職業,長年呆在校園裡,不太接地氣,哪怕做正常的事,也常讓人有些詫異,目為怪誕。一些癖好,更讓旁人覺得與凡間格格不入。我這位教授朋友,倒沒有什麼乖張的舉動和愛好,他比較感興趣的人間煙火,無非是聚眾打打牌,喝兩口小酒,這是天下男人都容易沾染上的小毛病,不傷大統。一個成年人如果什麼樂子都不會找,會嚇死人的。教授先生喝酒的時候,喜歡吃狗肉,這也沒問題,我本人就是個終身不渝的狗肉愛好者,愛狗肉勝於愛家人。可教授喜歡的狗肉,是燉的湯鍋,對狗肉湯的喜愛勝於狗肉。每逢他作主招飲,幾乎就是在他學校旁邊一家有狗肉湯的土菜館訂席。

吃狗肉這等事,頗像現在歐美政客作派,是個“政治正確”的重大問題。有幾個問題,會讓中國人登時反目成仇——狗肉、中醫、轉基因。一吵起來,就要拔刀相見。有鑑於此,雖然我一向認為狗是人類最好吃的朋友,但我也不到處宣傳狗肉的妙處。偉大的下流胚子韋小寶同志教導了一句可以受用終生的箴言,“悶聲發大財”。在吃狗肉這等事情上,這是最好的態度,實惠撈到了,還不會被那些愛狗教的教徒追著屁股攆。有些道中高人,連“狗肉”兩字都不會提,以其他詞語替代。說“香肉”的就很多,這大概是普天下都知道的暗號,但知道誰又能咋的,難道我說“香肉”二字,誰就會跳大神般鬧起事來?廣西還有更隱晦的代稱,比如“九六”,純數字密碼,但內行人明白,這是狗肉的諧音;再比如,“脆皮”,也容易理解,脆皮狗肉乃是廣西狗肉烹飪流派中最大的一支。玉林市年年因一個子虛烏有的狗肉節,被愛狗教教徒上門鬧事,煩不勝煩。有家狗肉館,本來招牌是“玉林第一家脆皮狗肉店”,一怒之下把“狗”字去掉,變成了“玉林第一家脆皮肉店”,氣得愛狗教教徒在他家門口翻跟斗。

教授先生就比較迂闊,不太懂得這種遮人耳目的技巧。每回招飲,電話裡就大喇喇地高喊,“今晚喝狗肉湯!”其狀很像以前街上收破爛的吆喝,“廢紙啤酒瓶,高價回收!”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當然了,知道也拿他沒辦法。吃狗肉這種事情,像偷情一樣,到處叫嚷嚷肯定是不對的,但假如偷偷的讓人知道了,會有很多人羨慕得口水直流的。但是,教授對狗肉湯的執著,卻像是另類偷情,快活的地方不在於搞上了誰,而在於大家都知道他偷情了。如此一來,這愛好就有些形而下了,雖然他教美學,但審美取向有點問題。很多朋友一聽說是他張羅的飯局,第一個反應是問是否喝狗肉湯,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第二個反應就是,不去。主要原因倒不在於對教授審美觀念的批判,而是他推薦的狗肉湯實在難吃,湯肉合在一起知道是一鍋狗肉湯,分開來吃,不聲明的話,誰都猜不出湯是狗肉湯,肉是狗肉。他一說要去喝狗肉湯,有人就心頭火起。

其實狗肉做成湯鍋的吃法,是很有一番風味的。我老家以前吃狗肉,就是燉狗肉湯,連湯帶肉舀碗裡吃。桂南、桂東地區,燉狗肉湯的做法比較多見。北海市下轄的合浦縣,就是“珠還合浦”說的那個合浦,燉狗肉的味道天下一流。以前,合浦人曾在廣西電影廠老院子裡開過一個店,我和教授吃過好幾次。他們的狗肉燉得香爛軟糯不說,那口湯可真是腴滑甘美,酣暢之至。吃到最後,往碗裡裝大半碗米粉,澆上點狗肉湯,就變成了上好的狗肉粉,任他哪個米粉店都做不出這般味道來,除非他也捨得殺狗取肉熬湯配米粉。不知道教授先生對狗肉湯的膜拜,是否從電影廠院裡的排檔開始的。但說起來做湯鍋狗肉簡單,教授這家定點店,就有本事做得讓人懷疑,自己以前喝的是不是狗肉湯。

廣西有些地方燉狗肉很有名氣。玉林市下轄的北流市,傳統上吃狗肉也是燉湯為主。北流市文學風氣甚盛,很多人文而優則仕,地方幹部裡不少寫過詩歌小說,並且還寫得不錯,很多人因此得了個好職位。我在玉林工作過幾年,一有機會就躥到北流,找人談文學,當然談完以後往往會請我吃狗肉。北流有我尊稱老師的,也有叫我老師的,但最後大家都其樂融融地坐在一大鍋狗肉湯旁,分杯列盞,大塊吃肉。此時埋頭含笑吃肉喝湯即可,文學也不必談了,免得沖淡香味。

為喝口狗肉湯,吃半肚子不三不四的菜

燉狗肉湯其實不難做。無非是將狗肉砍塊瀝乾水後,下大油加香料猛火先翻炒過,再加入高湯或開水,煮開一陣兒,改中小火燉到肉爛湯濃即可。我小時候,碰上吃狗肉的機會——狗肉是進不得家門的,菜市裡也沒有現成狗肉賣,一般吃狗肉都是幾家夥著一起殺條狗吃,至於狗是從何而來,原諒我當時年幼無知,並不清楚來路——就是在院子裡甚至哪家廚房門前,撿幾塊磚頭現搭個爐灶,水籠頭邊就地擺塊菜板,叮叮咚咚把狗肉剁好,沖洗乾淨,這邊廂就下鍋猛炒慢燉。我們一群小孩,圍坐一旁,像廟裡的小和尚做功課一樣,不聲不響,兩眼發直,盯著鍋底下的熊熊大火出神,說是熬狗肉湯還不如說熬的是人心,是人的耐性。好不容易狗肉熟了,掀開蓋子,一股白霧就夾著一股沖天香味兒,翻滾而出,直指人心。手忙腳亂地把碗伸出來,待大人如打發叫花子一般,把肉和湯給舀上,端到一旁,吸溜吸溜地吃將起來。

這樣燉出來的狗肉,香味不是迎風就濃烈地飄散的,一點兒也不招搖,而是香在骨子裡,香得非常深沉。喝口湯,吃口肉,那香味才慢慢沁到嘴裡,猛烈地綻放開來。狗肉燉得很爛,咬著既彈牙又粘牙,軟糯糯的。湯則濃腴滑口,粘嘴唇,敝鄉有個形容味道的詞“甜”,有鮮味濃烈的意思,這樣燉的狗肉湯就真是清甜無比。打個比方,現在流行的乾鍋狗肉,其香味如同濃妝豔抹的女郎,花枝招展地站在街邊,誰見了都想啃一口;而湯鍋狗肉就像一位淡掃蛾眉的如花少女,不會馬上招人耳目,但天長日久之後,會發現吸引力越來越大。

我爹一輩子不吃狗肉,比那些半路出家的愛狗教教徒要忠貞得多。每逢遇上聯合屠狗這等盛大喜事,他就逃遁遠方,是老孃帶著我們幾兄妹共襄盛事的。前幾年,父母來南寧,有天一位朋友帶熟狗肉上我家喝酒。老孃一聽,很是高興,她好些年沒吃過狗肉了,老頭子不吃狗肉,她就斷然沒有自己搞一鍋狗肉獨自偷歡的道理。但是,吃了幾塊,她就擱下了筷子,疑惑地問我,這真是狗肉?這當然是狗肉,只不過是當下流行的乾鍋狗肉,做法是從桂北地區桂林、柳州一帶傳過來的。乾鍋狗肉如同任何煎炸爆炒的肉類,香味十足,所以一時間很多人都喜歡乾鍋的吃法。但這種香味往往會把狗肉的本味掩蓋,像我母親這樣只吃過湯鍋狗肉的人,倒還真不容易認出這是狗肉。

為喝口狗肉湯,吃半肚子不三不四的菜

撇開個人的飲食記憶不論,我確實也認為,乾鍋狗肉也就徒然落得個進嘴時的香味而已,細細吃起來,燉出來的狗肉味道更是雋永。燉的狗肉,一般都會燉得很爛乎,牙齒、舌頭合力一拽,便骨肉分離,吐出來的骨頭乾乾淨淨。但也並不是說這肉就爛成泥,仍然很有嚼頭,非得好好嚼好幾下才能送下肚子。尤其是南方吃狗肉,是不剝狗皮也不剔狗骨的。一塊塊肉砍下來,狗皮下是肥肉,肥肉下是瘦肉,有時候瘦肉下還帶著骨頭。狗皮的彈牙是可以想象的,連著骨頭的瘦肉地般都比較香。吃起來輕而易取,嚼起來卻又口感豐富,層次分明。

最妙的是那半鍋狗肉湯,那可真是肥甘厚味了,味道濃烈,口感腴滑,真正的飄蕩出一股狗肉才有的香味。小時候吃的狗肉,狗肉味是很濃的,而且非常特別,遠遠一聞就聞出來了。不過,那時候什麼肉都有自己該有的味道,現在什麼肉都分不清味道。我有個朋友不吃狗肉,好些年前與他爭執,我氣不過,請他吃了一鍋爆炒狗肉,跟他說是乾鍋兔子,吃得他笑眯眯的。最後他擦嘴巴時,我告訴他其實是狗肉,他瞪大眼睛罵道,“放屁,兔子肉我還吃不出來嗎?再說了,狗肉那麼濃的味道,隔三里路我都能聞出來,你這鍋肉有那味道嗎?”這我就無話可說了。如果不是店家拿別的肉忽悠我,那鐵定證明了現在的狗肉真沒有狗味兒。

現在吃狗肉,多數是做成大小火鍋上桌,不管是燉的炒的,很少有直接炒好燉好上桌。以火鍋形式上,邊吃邊燒,確實香味越來越濃,尤其是乾鍋狗肉。最後,還可以燙點別的菜,以及米粉、麵條之類的主食。乾鍋狗肉做法簡單,爆炒至熟,盛砂鍋或小鐵鍋裡,端桌上架上火,剩下的怎麼擺佈,就由食客作主了,店家既省心也省時間。湯鍋狗肉則不同,爆炒之後還要耐心燉好,保證上桌時就能吃,很是費工夫,所以一般狗肉店輕易不願惹這麻煩。眼下在南寧要想吃湯鍋狗肉,大多是跟熟悉的店提前打招呼預訂。教授先生大概也只熟悉這家賣狗肉湯的店,所以每次商量找地方喝兩杯,他的意見一定是推薦此店。衝著他這種對狗肉湯大無畏的熱愛,我一直想推薦他出任“玉林狗肉節”的形象代言,但玉林真的沒有這個節,找不到組織,只好讓教授自打自的旗幟了。

教授推薦此店的理由,一是有狗肉湯喝,二是可以無限續湯。還有一個他沒說出來的,就是他和這店的老闆很熟,每次來老闆都要進來敬幾杯酒。說話是不能當面打臉的,此店固然有狗肉湯,但水平實在一般,肉沒狗味,湯沒狗味,狗肉和湯都沒有狗的味道,落了個吃狗肉的惡名,沾染些狗肉的腥騷,但沒得到吃狗肉的快樂。

而無限續湯之說,須知燉什麼肉來喝湯,都講究喝原湯。有多少狗肉燉多少湯,如果店家可以無限量地加湯,多半是燉肉時無限量地加水。要知道,店家並不是等我們點好幾斤狗肉後才下鍋燉煮,而是先燉好一大鍋湯,誰點幾斤就給誰上幾斤。每個客人都無休無止地加湯的話,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加水。這和街頭小咖啡館的無限續杯是一個道理,開門做買賣,總不是為了賠錢,能讓你盡情地喝,就說明你喝不到他的成本價,否則這生意還有什麼做頭。總之,作為狗肉的好朋友,我喝這店的狗肉湯,感覺就像一碗加了油鹽調味的溫吞水,可以潤潤喉,壓壓酒,但一般不會再添一碗;吃鍋裡的狗肉,就讓我難過地想起當年紅軍過草地啃皮帶的艱難日子,教授是要對我進行革命傳統主義教育。

好在我和教授混到一起,只是志在喝酒,對狗肉湯也沒抱多大的非分之想,倒不至於太絕望。說來我也有不少同學、朋友當了教授,雖然他們都算不上美食家,但對於飲食之道的要求,也絕不如這位教授那麼低級趣味。教授這個行當,是有機會見些世面的。世面見多了,不會對這麼一盆子湯肉分離的狗肉有太多興趣。我對高校擴招是有些意見的,不是擴招,招不進來這種連狗肉都不會吃的教授。

至於那個動不動就醉醺醺地拿著酒瓶酒杯進來敬酒的老闆,我非常討厭這種行徑。除了埋單的苦主教授先生,大家都不熟悉你——儘管我來過多次,我也裝作不認識他——給你憑空插進一腿,個個站起來寒暄,還要和你碰杯,說些不鹹不淡的恭維話,原來的氣氛被活生生地打斷,等他一走,大家都忘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廣西的很多中低檔館子有這毛病,吃著吃著,老闆或經理忽然從天而降,舉著杯子來聯絡感情,招徠生意。這真彆扭,我來貴店吃飯屬於賣藝不賣身的性質,吃完走人,並沒必要因為吃了這頓飯產生什麼感情,天底下也沒見誰挑館子是挑老闆敬酒敬得殷勤的。但給這麼一打岔,便如同調戲老婆正待入港時,丈母孃在一旁吆喝,“要注意計劃生育喲,要增收節支喲”!什麼美妙的幻想登時就蕩然無存。我半輩子多半在外吃喝,有個寶貴經驗,欣賞哪個館子,大無必要認識館子老闆。否則,生意場上“吃熟不吃生”的劣習不說,他怠慢了你,甚至坑了你,你還不好意思翻臉。

清明節時,教授回家掃墓,親戚給了他不少野生金銀花,回來後打電話來,要分一點給我,約我吃狗肉順便拿。不看狗肉的面子,也不看狗肉湯的面子,更不看狗肉店老闆的面子,主要還是看教授和金銀花的面子,我答應了。

那天我去得早,教授電話裡囑我先點菜。一朝權在手,須把令來行,這家店讓人痛恨的地方,不止狗肉湯做得不好,其他炒菜也做得稀裡糊塗,夾每一口菜都得下點決心。這回我點菜,把教授以前那些固定節目一律排擠在外,另外看著菜名點了幾個不需要什麼水平的菜,不願考驗廚師,他們是經不起考驗的。並且吩咐做好立即上,免得教授來了改菜單。結果,這裡的廚師不但經不起考驗,甚至經不起抱希望。本來小主婦都能做得很麻溜的菜,他們硬是發揮得超乎想象,我彷彿聽到上帝在嘆息,“這地方本來你就不該來的,既來了就受吧”。

第一個菜是水豆腐燴血豆腐,所謂血豆腐就是殺豬時接下的血凝結而成的塊,西南地區叫“血旺”。水豆腐細嫩而瀰漫豆香,大多數人喜歡吃;豬血也是南方人的家常食物,有些人還信奉此物可以清肺洗塵,吃起來嫩而且有點脆口的感覺。兩種東西合在一起燴,是南方家常菜,但這飯店裡做出來,就是一塌糊塗。像不懂化妝的女人拼命往臉上撲粉一樣,勾了很濃的茨,吃起來卻是發渣,這道菜的口感優勢一點兒也沒顯現出來。

為喝口狗肉湯,吃半肚子不三不四的菜

水豆腐燴血豆腐

素炒筍片,南方人吃筍簡直太常見了。這還不是春筍,是長年都有的甜筍。這個菜,簡單地說,只消加油鹽翻炒片刻,再灑點水,蓋蓋燜一下就成,吃起來清脆爽口,既解肉膩又壓酒氣。但這晚上做的,一點脆的感覺都沒有,還嚼出了滿嘴的渣,要命的是味精還是雞精放得太多,味道濃濁之極,吃了就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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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炒筍片

酸筍炒豬大腸,也屬小館子的常見菜。兩廣人吃豬牛下水,喜歡生炒生燙。但生炒腸、肚之類雜碎,是功夫菜,非得很有經驗,才能控制火候,不然多半就咬不動。我是太信任這店了,他敢寫上菜單,我也敢點。炒出這碟豬大腸來,大有嚼頭——嚼一個晚上都嚼不斷。酸筍則鹹得像是蘸鹽吃的,根本就沒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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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筍炒豬大腸

豆腐圓子,是桂西北山區常見菜,當地流傳甚廣,東蘭縣的豆腐圓子揚名八桂。做這圓子,是將細嫩的水豆腐捻碎攥成圓球,扔麵粉盤裡裹層面粉,再裹層蛋液,然後在圓球上挖個洞,填以半肥瘦肉丁加竹筍、馬蹄、胡蘿蔔、木耳之類任意組合切成細丁拌成的餡,封上口,小火薄油煎至金黃即成,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拿來燴、煎、蒸甚至下火鍋。這是好菜,但也有填肚子的作用,要是斗酒,偷空吃兩顆,基本上就不怕酒傷腸胃了。這晚上的菜,就這道圓子算是講得過去,但我猜測,這麼費工夫的菜,未必是他們廚師做的,可能是從菜市買回來的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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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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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圓子的芯,吃起來很香,和餃子餡有得比

粉絲蒸絲瓜,絲瓜切條,用泡軟的粉絲一條條攔腰裹起來,鋪到碟子裡,再加上大量蒜茸,上鍋一蒸就成,調味、火候要求都不嚴,所以也算這晚上可堪一吃的菜,而且上桌不久就被吃了個精光。廚師獻藝越少之處,往往才越是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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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蒸絲瓜,最不考驗手藝的菜

淨炒花生米,一般炒花生米是要下油鹽的,功夫差的人索性直接下油鍋炸。這道花生米,不放油不放鹽,鍋燒熱直接倒花生米下去,不斷翻炒,冒出濃香後盛出。這樣炒的花生米,是既脆又有嚼頭的奇怪口感,而且香氣本質天然,用手拈著吃,一顆接一顆很是來勁。這樣的做法很少見,我建議此店應該以此為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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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炒花生米

冰菜沙拉,我隨口點了個冰菜,並沒有交待做法,但竟然做成了沙拉,澆了一大堆甜得發膩的沙拉醬,結果連我自己都沒吃一口。冰菜營養豐富,自身的泡狀細胞中帶微鹹味,口感脆嫩,進嘴一嚼,幾乎立即融化,毫無渣滓,所以一般都直接沾鹹味的醬生吃。當然,拌沙拉醬也不算錯,但起碼在座的人都不喜歡這種甜膩的吃法,本來蘸鹹醬可以一人吃一碟的菜,到頭來只吃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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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不清楚,本來蘸鹹醬吃最好的冰菜,給搞成冰菜沙拉,太過甜膩,與一桌菜格格不入

酒過三巡,店老闆照例進來敬酒,手裡捧著一大杯酒,神秘地說是用不能給大家知道的東西泡的,請大家都試試。見不得人的東西,無非是保護動植物,人們很迷信這種東西的功效,但我一口都不嘗。他看著桌上的菜,一拍大腿,跳起來狂呼,“今晚你們點錯菜了呢,我的好菜你們一個都不點!”我心裡想,你嘴裡那些好菜,我也不止吃過一兩次了,除了你自己叫好,連教授的讚揚我都沒聽過。另外,如果我是店老闆,看了這桌几乎全素的菜,我也要跳起來指桑罵槐,生一把氣——這桌菜值幾個錢呀!

起碼在南寧,很多中檔飯館是這樣的,圈定幾個特色菜為賣點,賣力張揚,自我陶醉,說起來頭頭是道。但是,對食客來說,菜好不好吃,根本沒必要聽店家自己瞎咋呼。對領導幹部,群眾都是人人肚子裡有稈秤。對幾個菜,誰肚子裡還不知道好吃難吃?一句話,我吃過各種各樣的狗肉,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物,但從來沒喝過這麼難吃的狗肉湯,也沒見過如此摯愛一堆垃圾菜的教授和如此自許的餐館老闆。在這家店,我見了一次又一次。名義上,喝了狗肉湯,實際上,給填了半肚子不三不四的菜,夜裡還要找地方吃碗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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