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東野圭吾的小說,總像是失去慣性一樣摸索不到平衡的座標。
《白夜行》“我的人生就像是在白夜裡走路。”是這句話讓我去閱讀。
故事從冰冷的基調開始,東野圭吾慣用的詭計吸引著我。
他不緊不慢地使用文字的堆疊營造了一種通感——而非具體的形象。
這種陰鬱而無望的通感讓我極度坐立不安。
小學五年級的女孩雪穗,被寡母要求向中年男人出賣身體來賺取生活來源。在一次交易中,被中年男人的幼子桐原亮司目睹。
桐原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並且從此暗中不擇手段的為女孩鋪就了一條看似光明的人生大道。
十九年的時間跨度,作者將扭曲的人性以最醜陋最寫實的方式客觀的展現在我們面前,從開始到結束,沒有做過任何美的修飾。
直到我讀到小說的最後一頁,才明白了整個小說不寒而慄的動機。
二十年來,雪穗和桐原究竟是如何在痛苦中掙扎、破碎以及重生。
我本對世界仍有幻想,但世界卻還給我更黑暗的目光。
為什麼所有向光明世界的努力,卻塑造了這樣殘忍黑暗的你我。
我很難想象兩個孩子經受了多大傷害才能一輩子在黑夜中行走。
正如雪穗所說,她一無所有便不怕失去。
卡森·麥卡勒斯在《傷心咖啡館之歌》裡這樣寫道:
“兒童幼小的心靈是非常細嫩的器官。冷酷的開端會把他們的心靈扭曲成奇形怪狀。一顆受了傷害的兒童的心會萎縮成這樣:一輩子都像核桃一樣堅硬,一樣佈滿深溝。”
雪穗對人性的失望來自於最直接最殘忍的經歷。
很多時候,我們都面臨這樣的情形:外面下著大雨,可帶的傘卻被別人拿走了,此時該怎麼辦?
是在房間等待雨勢變小,還是順手拿走別人的傘?
雪穗和桐原選擇了後者,而且他們拿走的不止一把傘。
誠然,別人從他們身上拿走的也不僅僅是傘,而是抽去了他們的靈魂。
正因為在幼時缺失的部分,才會在日後變得那麼迫切地渴望。
也正是因為這些渴望,將這部小說抹上層層的壓抑色彩。
而到最後,泡沫的破裂,絕望卻沒有得到拯救。
在故事結束的時候,一種突如其來的溺水感讓一切顯得情有可原。
原本純潔的孩子,卻被成年人的利益吞噬。
可是回到問題本身,殺人是對的嗎?殺父弒母是對的嗎?
答案顯而易見。
這種從頭至尾以愛為名的救贖,以殺人為代價,這一腔孤勇便只剩變態。
最慘烈的是,雪穗變成了和她親生母親一樣的人,而桐原變成了和他父親一樣的人。
原以為以愛為名的救贖可以被原諒,但前提卻是要靈魂還完整無缺。
你的命運,不會因為你無情摧殘了無辜者的命運,就會發生轉變。
結尾處,桐原用故事開頭時的殺人兇器自殺了,對他來說,這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對於雪穗,桐原更多的是救贖,並非佔有。
“太陽”是人性。
我們每個人頭頂上都有太陽,即使是作惡多端的人,因為惡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哪怕是沒有太陽,也不要用仇恨,將天空染成白夜。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不能直視,一種是太陽,一種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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