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柴進到底有沒有得到“丹書鐵券”?如果有,怎麼得到的?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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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水滸》一書中,梁山好漢“小旋風”柴進本來是“大周柴世宗子孫,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中……專一招接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

柴進在滄州的莊子儼然是五湖四海豪傑好漢的避難所,在這裡,殺人越貨者不但衣食無憂,而且官府也不會循蹤而至捉拿法辦。林沖、武松、宋江等人或在柴進處躲案子,或在柴進處打秋風,柴進毫無怨言,直到最後被好漢們請了財神,成了梁山的大金主。

《水滸傳》是文學,是傳奇,但柴進這個人物絕非向壁杜撰,而是歷史上真的有原型。

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時,周世宗柴榮有四個兒子在世,據史料記載,世宗共生七子,前三子在他追隨郭威起兵時被後漢誅死。所以,在他病逝時,繼位的柴宗訓年僅七歲。在禪位給趙匡胤後,柴宗訓被封為鄭王,出居房州。開寶六年(973)卒,享年二十一。

柴宗訓有三個弟弟,分別名為熙讓、熙謹、熙誨。熙謹卒於乾德二年(964),享年不過十歲。另外兩位,歐陽修在《新五代史》中含糊其辭曰:“熙讓、熙誨,不知其所終。”

趙匡胤雖封柴宗訓為鄭王,但這個爵位僅及其身,並不是世襲的。因此柴宗訓與柴熙謹死後,柴榮等於已經沒有了直系後裔。柴榮的陵廟,由宋廷“以時差官朝拜祭饗”。宋仁宗在位數十年間子嗣艱難,長期無法確立接班人。有大臣認為所以如此,是因為“絕人之世,滅人之祀,而妨繼嗣之福也”,建議善待柴氏後人。

宋仁宗認為有道理,“令有司取柴氏譜系,地諸房中推最長一人,令歲時親奉周室祀事”。從此,柴氏後人獲得世襲爵位“崇義公”,取得了如孔夫人後人衍聖公一樣的待遇,“專奉廟饗”。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襲爵的“崇義公”並非柴榮直系後裔,而是他的父親柴守禮的後人。

《水滸傳》令讀者印象深刻的是:柴家享有法律特權、經濟實力雄厚、家族成員生活安逸。尤其一再強調柴進家擁有刑事豁免特權,“但有做下不是的人,停藏在家,無人敢搜”。

這個說法也非空穴來風,據野史記載,趙匡胤趁主少國疑,欺負孤獨寡母,奪了後周江山,多少也是心存負疚的,於是在太廟立了塊石碑,碑上刻了字,約束後世兒孫——“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中賜盡,不得市曹顯戮,亦不得連坐支屬。”

這塊誓碑刻的字,就是“小旋風”柴榮口中所說的丹書鐵券了。歷史上的免死金牌,不過是催死符罷了。如果真的管用,就不會有殷天錫欺侮柴皇城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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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的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在《水滸傳》中又叫“誓書鉄券”,是柴進的護身符,據說是太祖皇帝趙匡胤賞賜給柴家的。第八回“柴進門招天下客,林沖棒打洪教頭”,是小旋風柴進的第一次出場。林沖刺配滄州道,過了野豬林後,在道旁的酒店裡吃飯,聽店主介紹柴進的情況,算是柴大官人的暗出場了。

這家店主告訴林沖:“他(柴進)是大周柴世宗子孫。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無人敢欺負他。”原來,柴進家的誓書鉄券是因為趙匡胤陳橋兵變,奪了後周天下,為彌補柴家而賞賜的一面“免死金牌”。

柴榮是後周開國皇帝郭威的義子,趙匡胤早年投奔郭威,與柴榮感情日深,成了義兄義弟。柴榮死後,立自己的兒子為帝,並託孤給趙匡胤。後周恭帝柴宗訓年幼,無法統兵,手握重兵的趙匡胤遂起奪位之意。其弟趙匡義(趙光義)便導演了一出“黃袍加身”的鬧劇,幫助趙匡胤奪取了後周皇位。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後,趙匡胤因為得國不正,便表面上優厚柴家,據說,頒發給柴家丹書鐵券,約定柴家有罪不施刑罰。但實際上,柴家並沒有得到丹書鐵券所承諾的待遇,除了柴宗訓外,柴榮的其他幾個兒子都相繼死去。一直到了嘉佑四年(公元1059),宋仁宗下令找來柴氏族譜,從柴氏家族的旁支諸房中找一個輩份最長的人,給予一定的待遇,由他及他的後人承擔奉祀後周皇族之職。大概柴進這個文學形象就是來源於此吧。

丹書鐵券是封建帝王頒發給功臣、重臣的一種帶有獎賞和盟約性質的憑證,是有約在先,必須得皇帝與臣子相互遵守盟約才能有效的。趙匡胤與柴家的盟約據說就有一條:柴家不得謀反,否則誓書鉄券就失效。這樣,就涉及到兩個問題:一是趙匡胤之後,如果後來的繼任者不遵守誓書盟約,柴家的丹書鐵券就失效了。二是柴家如果謀反,柴進同樣要被殺頭。

還有一個疑問,就是趙匡胤即便與柴家盟約,賞賜了丹書鐵券,但是否就一直被柴家傳下來了呢?上面說到,柴家在仁宗朝就找不到正脈了,是從旁支中確認的柴家後代。當年,趙匡胤從陳橋回兵進宮,發現宮女抱著一個孩子,說是柴榮的兒子。趙匡胤問趙普是不是真的是柴榮的兒子,趙普不敢作答,潘美也模稜兩可。於是,趙匡胤便要殺掉這個孩子,幸虧潘美從中勸解,這個孩子才逃過一劫。所以,趙匡胤表面上不殺柴榮後人,但心裡還是十分忌憚的。隨著皇位的日益穩固,柴榮一門恐怕難逃毒手。如此,柴家的丹書鐵券只怕是難以保存下去,趙匡胤隨時都有暗中奪回的可能。

這個情節在《水滸傳》中也表述得比較清楚,第五十一回“李逵打死殷天錫,柴進失陷高唐州”就暗中告訴讀者,柴進家的誓書鉄券沒了。為什麼呢?

第一,關鍵時候,柴進拿不出丹書鐵券。第五十一回書寫道,李逵因為斧劈小衙內而得罪了朱仝,沒辦法上梁山,被留在了柴進莊上。這天,柴進接到一封急信,說是柴進的叔叔柴皇城被高唐州太守高謙的小舅子殷天錫欺負,嘔了一口氣,早晚性命難保。柴進急急往柴皇城家,見了叔叔的面。柴皇城的繼室告訴柴進,皇城曾拿丹書鐵券嚇唬殷天錫。殷天錫毫無懼色,反倒要柴皇城出示丹書鐵券。皇城當然拿不出來,柴進便對嬸嬸說:“尊嬸放心。只顧請好醫士調治叔叔。但有門戶,小侄自使人回滄州家裡去取丹書鐵券來,和他理會。便告到官府,今上御前,也不怕他。”

柴進底氣倒是很足,但後來的劇情告訴讀者,柴進並沒有從自己家裡取來丹書鐵券,不

僅沒能救下叔叔,自己也被高謙弄進深井裡去了。書中交代,好像是柴進來不及把丹書鐵券取來,就被高謙一頓酷刑。如此,還是不能說明柴進沒有丹書鐵券。

    證明柴進沒有丹書鐵券的,正是柴進的叔叔柴皇城。當時,柴進到了柴皇城家,進到叔叔臥榻前看視。皇城說道:“賢侄志氣軒昂,不辱祖宗。我今被殷天錫歐死,你可看骨肉之面,親書往京師攔駕告狀,與我報仇。”既然有丹書鐵券,又為什麼要以狀紙去京師告御狀呢?可見,柴皇城是自家人,有沒有丹書鐵券,心裡比誰都清楚。而柴進知道叔叔知根知底,也沒有像寬嬸嬸的心那樣,說立即去取丹書鐵券報仇。

第二,丹書鐵券已經失效,當朝皇帝並不承認。前面說了,丹書鐵券是皇家與臣子的一種盟約,只有在雙方都遵守的條件下才能有效。還是第五十一回書所寫,柴皇城死後第三天,殷天錫又跑來鬧事。柴進氣不忿,與殷天錫理論,再次搬出丹書鐵券嚇唬對方。哪知殷天錫依然不買賬,說你有丹書鐵券拿出來我看看。柴進回答他說在滄州家中,正派人去取。殷天錫聽了大怒,說道“便有誓書鐵券,我也不怕!”。

兩人這一番理論,首先說明殷天錫並不懼怕丹書鐵券。殷天錫雖然不是朝廷官員,但他的靠山卻很硬,上頭連著高俅。殷天錫的底氣是丹書鐵券還不如高太尉,即便你柴家有這個,在皇帝面前也比不過高俅的權威。可見,丹書鐵券經歷了這麼多皇帝,當初趙家得國不正的內心陰影早已消除,柴趙兩家關係早已煙消雲散。這樣,皇帝不認可,或者把它看得不如身邊的大臣重,丹書鐵券也是一塊廢銅爛鐵。何況,趙匡胤當年賞賜給柴家丹書鐵券,不過是逃避悠悠之口,對柴家的恩惠只是表面上的。

而且,柴進的話又露了餡。三番兩次的說回滄州取丹書鐵券,既如此,何不在滄州啟程時就帶在身上?柴皇城派人送信,柴進已經知道了情況,叔叔已經命在旦夕了,完全應該想到把丹書請出來,好跟惡霸理論。但是,直到宋江打破高唐州,李逵把柴進從井底救出,丹書鐵券還不知所在。由此,可以看出,柴進沒有丹書鐵券,至少,柴進知道丹書鐵券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已經不足以保全柴家了。

第三,柴進四處放言,丹書鐵券只是嚇唬人的存在。林沖投奔柴進前,在酒店聽到了關於丹書鐵券的事情。後來,丹書鐵券都是口中說出之事,從沒有見過實物。施耐庵這樣寫,無非是想說,丹書鐵券在宋太祖那兒確有其事。但是,到了柴進這裡,丹書鐵券恐怕就不在了。要不就是朝廷收回或者宣佈作廢了,要麼就是柴家主脈斷了,丹書鐵券並沒有傳到柴進這一支上。宋仁宗清理柴家族譜,就說明丹書鐵券有可能弄丟了。

第四,柴進涉嫌造反,丹書鐵券保不了柴家。店主還告訴林沖:“(柴大官人)專一招集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常常囑付我們酒店裡∶“如有流配的犯人,可叫他投我莊上來,我自資助他。”流配的人就是朝廷罪犯,可柴進四處放話,專門召集這些人,他到底要幹什麼?後來,林沖犯下殺人的彌天大罪,又逃到柴進莊上。柴進不敢收留,便把他推薦給了梁山,並說:“(梁山)那三個好漢聚集著七八百小嘍羅打家劫舍。多有做下迷天大罪的人都投奔那裡躲災避難,他都收留在彼。三位好漢亦與我交厚,嘗寄書緘來。我今修一封書與兄長去投那裡入夥。”柴進暗通梁山,就是謀反的罪名。前面說了,丹書鐵券約定謀反不饒,柴進涉嫌謀反,丹書鐵券肯定保不了柴家。王倫也知道丹書鐵券這個死穴,所以,即便是林沖拿著柴進的書信也不買賬,堅持不肯收留。因為,柴進可以給他錢財,但造反是死罪,丹書鐵券保不了性命。

北宋仁宗之後,地方土著武裝迅速崛起。柴進作為曾經皇族,且又家資豐厚,像祝家莊、曾頭市那樣蓄養私家武裝,待時而動的可能並非不存在。所以,假借丹書鐵券之名,擴大自己的影響和威望,參與或者主導謀反,都是有可能的。按照《水滸傳》的行文邏輯,以及當時的社會狀況,柴進即便沒有造反的野心,但稱霸一方,重溫遠祖富貴的願望卻是非常強烈的。

所以,柴進是沒有丹書鐵券的。他不過是利用了一個真實的故事,在保全自己富貴的同時,有意識的參與到江湖的爭鬥中。或許,像《天龍八部》中的慕容復那樣,希望回到後周的世界中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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