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特大假律所112人全部被抓:6664人受害,詐騙1億多,老闆僅初中畢業

2019年2月27日,兩名涉嫌參與詐騙的女犯劉廣影、劉澤陽,先後在哈爾濱市道外區人民法院接受庭審。旁聽者只有20人,一半為被告家屬,另一半是案件受害人。劉廣影對自己在森耀律師事務所實施欺騙性接待服務過程供認不諱;劉澤陽被指控為森耀律所牽線黑龍江衛視,製作了影響巨大的廣告片,並多次參與圍堵阻撓行政執法、威脅國家公務人員。二人的態度一軟一硬,形成對比。劉廣影充滿悔意,對檢察官的指控基本接受;劉澤陽則一再辯解,稱指控的罪行均是無意。

二人的家屬也反應不一。審判結束後,劉廣影的母親轉身跪地,伏在椅子上給後面的受害者磕頭,喃喃道,“給你們賠罪,請你們原諒我女兒。”劉澤陽的幾位家屬則在檢察官質問期間頻發牢騷,干擾法庭秩序,以至審判員出面警告。

劉廣影、劉澤陽不過是從犯,在她們背後,是從2015年以來重創了黑龍江司法秩序和公信力的“森耀律所特大涉黑詐騙案”。2016年7月底,森耀律所112人全部被抓捕。2018年5月17日,哈爾濱市公開審判該案四名主犯。在劉廣影、劉澤陽前前後後,是對另外數十名涉案人員的分批審理。目前,這一集體詐騙案仍在陸續審判中。

2013年至2014年,一個律所突然在哈爾濱崛起,大街小巷和各類報紙、電視充斥著近乎“無所不能”的廣告,吸引了數千人前往委託案件。而實際上,該律所從社會上招募大量非法務人員,冒充律師受理案件,再以種種理由拖延時間,併成立前所未有的“非訴組”,專門從事詐騙。

由於被害人越來越多,引發群體抗議,2016年7月31日,哈爾濱市執法機關一舉摧毀了這個遺禍無窮的律所。據官方統計,僅從2015年3月至2016年7月,森耀律所代理案件的受害人就多達6664人,造成損失金額約1.05億。

黑龍江特大假律所112人全部被抓:6664人受害,詐騙1億多,老闆僅初中畢業

森耀所在短短三年時間內,採用誇大宣傳、虛假代理的方式,詐騙1億餘元,受害者多達6600餘人,開創了國內法律界“律所集體詐騙”的先河。一個只有初中文化的裝潢店老闆,搖身一變,成為“東北最大的律師事務所”創始人,招攬大批人員冒充律師行騙。他的經營策略,是一整套防不勝防的話術、騙術,以及隱秘難察的黑惡手段。

官司不贏分文不收,收錢之後了無音訊

那年冬天,59歲的黃鐵文回到家鄉,一群鄉親就把他圍住。國家促進農民種地積極性的糧食直補款被村幹部截留,本應以競標方式產生的機動地被村幹部暗箱操作,以極低價格、超長期限,賣給少數三十戶。黃鐵文與村民們準備起訴村幹部。

2016年3月22日,黃鐵文和同伴在哈爾濱火車站看到森耀律所的廣告,“官司不贏分文不收”、“東三省最大的律師事務所”、“擁有廣泛的社會資源”,心想,去委託打官司,“打不贏他給咱如數退錢,咱也沒什麼損失”,便直奔森耀去了。

“大廳有接待員,給倒杯白開水,稍等後,來個女的,叫趙圓圓,說,你們這事兒,因為我們基本上打官司是百分之百贏的,打不贏這案子我們不能接。”上樓和“律師”談案情,做登記,然後到財務窗口交100元諮詢費。“接案了這100塊算入代理訴訟費,不接就退還。”

兩天後,律所來電話,說,“經過研究,我們主任律師接受你們的案件,請到律所面談。” 黃鐵文帶7個農民來到律所,雙方約定,律所幫助起訴村委會,4月15日前把地分給黃花村360戶農民,訴訟費每戶平均200元,共計7萬,先交6萬。因為人心不齊,黃鐵文等9個人替大夥先付了這6萬元。交錢時,對方稱,“你們就回家等著,上午交錢下午給你辦,今天交錢明天給你辦。”

然而幾天過去,沒有迴音,4月已至,黃鐵文怒了,去律所發了飆,律師劉彥文裝模作樣在電腦上敲出個表格,打印出來讓大家回去填。而這不過是拖延伎倆。後面再催促,律所派出兩個閒雜人員,到村裡又吃飯又要油錢。此時早過了春種時間,直到6、7月,爆發大規模抗議維權活動。

2015年某一天,李玉華心不在焉,坐公交坐過了站,有人遞來一張傳單,她厭煩地用手去擋。但一瞄到“官司不贏分文不收”,立刻把傳單要了過來,“這個東西我正需要”。

黑龍江特大假律所112人全部被抓:6664人受害,詐騙1億多,老闆僅初中畢業

李玉華做服裝生意,前兩年,一個鄰居做工程缺錢,幾次上門求助,李玉華先借了195萬,後來又借了52萬。不料沒多久,兩口子就跑路,家裡留下80多歲的老太太。李玉華這才想到打官司。

2015年6月4日,她去了森耀大廈,兩個小年輕熱情接待,詳細分析如何打官司。對方說,“你把錢交了,就回家等,什麼都不用管。”李玉華有顧慮,“人都找不著了,怎麼整?”對方說,“只要有他電話、身份證,我們去給你跟蹤、定位,給你抓人、執行。”李玉華知道欠債人留下了上千萬的設備,問,“那執行局幹啥?”對方說,“這案子你指定贏。別看法院給你判了,執行局能執行啥,我們能給你執行回來東西。”

保險起見,李玉華又把老公叫去看,夫妻倆都覺得靠譜,“名人廣告,說的那麼好,承諾的那麼真”。森耀開價13萬。他們沒有選擇收費3萬多的普通律所,而是選擇森耀,商定先交7萬3,全因森耀能“定位、抓人”。

李玉華的律師,正是森耀律所主任兼合夥人李洪源。李洪源寫了訴狀,當年9月開庭,但李洪源坐在那裡,沒怎麼說話。開庭當天,甚至法院的人都對李洪源說,“你們單位真厲害,就這麼個小案子,就收人家7萬3。”官司當然贏了,但此後森耀就再不做任何事情。

在農場上班工傷致殘,農場卻按病退名義辦理退休,趙海波找到了森耀,希望按工傷名義獲得工傷補助。跟一名周姓律師談過後,周律師承諾,能為他爭取到50萬到80萬的工傷賠償款。趙海波交了4.25萬現金。事情遲遲沒進展,他再找去時,森耀玩起了狐假虎威的把戲。

周律師找來兩個人,先說一個在農墾有人,再找一個人說某熟人的哥哥是“哈爾濱市最高法院院長”,給該熟人打電話說,“我要是辦不了,誰也辦不了。省裡哪個領導,我想見誰就見誰。”然而過了幾天,該熟人又問趙海波要“跑道費”,但錢交了仍無音信……一再被周律師推脫後,殘疾的趙海波再也找不到森耀的人。

無處不在的森耀廣告

黑龍江森耀律所原本是一個普通的律所。2013年11月13日,宋立國出資6萬拿過森耀律所的公章、財務章、稅務登記表等手續。

據公開資料和知情人士信息,宋立國於1983年出生於哈爾濱市呼蘭縣白奎鎮青山村,初中文化。宋立國原來只是裝飾公司小老闆,在一次債務糾紛訴訟中,宋立國看到律所的“商機”,決定開律所,並先後投資300萬。

2014年5月,宋立國把在企業做管理工作的堂兄宋立輝請來,全權代理森耀律所的經營。為了支撐門面,同年8月,宋氏兄弟聘請律師李洪源擔任該所主任,又聘請劉彥文、姜琳兩位律師擔任合夥人。

6000多人被騙的背後,是森耀律所無處不在的誇大廣告。“官司不贏分文不收”、“東三省最大的律師事務所”、“擁有廣泛社會資源”、“數十位主任律師為您排憂解難”等廣告語長期出現在《新晚報》《生活報》上,黑龍江衛視《新聞夜航》節目滾動播出,還承諾“平安保險承保”。此外,哈爾濱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森耀的LED電子屏、廣告傳單。“鋪天蓋地,公交站臺坐著都能粘屁股上,大街上一腳能踩著好幾個,宣傳欄貼著,電子屏閃著,電視播著,反正你隨便睜開眼全是……”一位市民回憶。

黑龍江特大假律所112人全部被抓:6664人受害,詐騙1億多,老闆僅初中畢業

趙正明和兒子2014年把一個遺產官司委託給森耀,兩年多里從沒接觸過律師,在所有廣告中,他認為黑龍江衛視電視廣告危害最大。“羅景昕在黑龍江衛視是非常權威的一個主持人,這麼說吧,誰聽了他的話,不可能不信。”他認為,大部分人是出於對國家的信任才信了黑龍江電視臺,“那些鋪天蓋地的小廣告我都不信,就信他這個。我信的是國家喉舌,中央政府的機器。”

從確定經營策略的那一天起,宋立國就把搞定廣告公司、媒體作為頭等大事,而且廣告載體級別越走越高。2014年1月,宋立國通過廣告代理公司,在哈爾濱日報集團旗下《新晚報》投入451.5萬的廣告。2015年,他又花160餘萬,在黑龍江日報集團旗下的《生活報》做了81期的廣告。

2015年至2016年,宋立輝通過哈爾濱世欣廣告公司,在哈爾濱電視臺、黑龍江衛視循環播出森耀律所的廣告片。森耀支付給兩家電視臺共計666.7萬。

在森耀釋放的一整套廣告體系中,羅景昕代言的廣告片,將森耀威力的神話,放到了最大。事後許多人保存了這段廣告。長達2分鐘的視頻,分成了四五個段落,每個段落以“律師,我就要森耀”結束。景昕穿梭在森耀律所的各個場景中。除了一般的宣傳語句,廣告特地強調幾項重點——“森耀律所,東三省最大的律師服務中心,超萬平方米工作空間,廣泛的社會資源,風險代理疑難案件,數十位主任律師幫您解案。森耀律師向您承諾:官司不贏、分文不收!森耀律師,金字招牌,值得信賴。”

這些經宋立國、宋立輝精心炮製的臺詞,以大小字體錯落分佈的格式,出現在全城大街小巷的LED電子屏、海報、廣告傳單、便攜提袋、車體上。同時,景昕強調,“森耀律師,由平安保險承保,平安保險集團為森耀全力保駕護航,讓您放心、安心。”因此,“平安保險”四個字,彷彿為廣告詞和委託的案子也上了保險。

假意代理,來者不拒

為業務打廣告無可厚非,“官司不贏,分文不收”的風險代理也是律師行業中存在的合法模式,但森耀只是以此招攬客戶,卻並沒有打算真正代理案件。

2015年至2016年上半年,是森耀紅火的時期,每一個走進森耀律師大廈的人,都能看到豪華的排場,受到熱情接待。從漂亮女接待員的端茶倒水、“律師”討論案情、信誓旦旦許諾、隔日受理並籤合同,森耀形成了一套滴水不漏的詐騙話術程序。

主管盧鑫說,森耀有一套話術:先裝作接待律師瞭解當事人的案情,必要時將當事人帶到9樓詳細討論,然後宣傳森耀的實力,第一天收下定金,裝出真誠的樣子保證“晚上會把案件彙報到北京,決定受理後才辦,定金充入代理費,如果不受理,分文不收”,然後讓當事人回去等通知。而他們並沒有和北京聯繫,第二天在電話告訴當事人,北京方面已經研究,決定受理,請對方過來籤合同繳費。

接待人員常常以“律師助理”名義,或假冒律師身份,欺騙當事人。後經核實,森耀律所的100多人裡,只有28人是具有執業資格的律師。

在多層次虛假廣告的轟鳴下,森耀律所成功誘騙大批群眾前來代理案件,業務量猛增。為此,宋氏兄弟特地成立接待組、“非訴組”,分別僱傭周雲賀、李明擔任組長。各組分工明確。宋立國運籌全局,並在北京建立分所;宋立輝實際控制森耀的一切事務。

森耀接待組二組組長魏旭事後供述,接待組負責人周雲賀不定期開總結會和培訓,“讓我們儘可能留住當事人,不管可不可以接的案件我們森耀都可以受理,如何勸說當事人提高代理案件的標的額。案件接不下來,就會對我們罰款。”簽完合同後,由周雲賀統籌,分為訴訟案件和非訴案件。

2019年2月底,道外區法院對接待組成員劉澤陽進行小範圍庭審時,劉澤陽說,宋立輝和周雲賀立下的規矩,每個來所裡諮詢的案子,接到獎勵100元,丟了案子則罰100元。

為了處理大量積累的案源,宋立國特地成立了“非訴組”。

“我們非訴組辦理的都是走不了正常法律程序的案子,大部分沒有向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12個非訴組的總負責人李明供述,宋立輝確立了“對外冒充律師”的規則。

“我從沒見過森耀律所討論過案件。”宋立國的小舅子孫遠海事後交待,森耀共有12個“非訴組”,收取當事人的代理費後,組內拿30%的提成(後來改為28.5%),律師得30%,剩下40%歸所裡。“非訴組主要接的是根本無法走訴訟程序、無法立案的案件,”孫遠海說,如果不接這些案子,組員會被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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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李洪源、劉彥文、姜琳三名律師被宋氏兄弟聘請到森耀,擔任合夥人,李洪源任該所主任,等於律師團隊的領頭人。“剛開始有部分案子還拿給我們律師看,問能不能接,後來也不給我們看了,直接就和當事人談代理費並籤合同,而且是什麼案子都接,” 李洪源說,“有些案子根本不能代理,包括多年的上訪案件、沒有證據起訴或根本起訴不了的案件、證據不足明顯敗訴的案件、再審程序已經結束不可能給立案的案件、超時效或欠據過期的案件……”

據司法會計鑑定,僅從2015年3月至2016年7月的一年零4個月中,森耀律所及其變體廣福律所、金才律所,就向5013位當事人簽訂了4216份委託代理合同,收取8042萬餘元,加上差旅費、立案費,共收取代理費約8200萬。截至2016年7月被查封,森耀迫於壓力,只退回當事人67.5萬。

其中,“非訴組”(含後期非訴組以金才律所、廣福律所名義)與4896位當事人簽訂4123份代理合同,收取代理費、差旅費、訴訟費和立案費約8033萬。這意味著,“非訴組”代理的案件數量佔到全部案源的97.8%。

維權執法均遭阻撓

2016年4、5月,越來越多的受害者向市律協和司法局投訴森耀,還有人不斷到所裡要求退錢。孫遠海說,為減少麻煩,宋立輝囑咐他們,只退一部分,“開始交待退30%,後期他打電話讓我按20%以下退,再後來讓我們都只退5%……”他們甚至常常威脅、毆打上門要求退費的被害人。

6月開始,許多受害者開始集體要求森耀退錢。7月上旬,哈爾濱市多個街道路段發生維權活動,甚至因路堵發生衝突。這些維權者中,許多人是殘疾人,還有人帶著孩子在烈日下舉牌,呼籲社會關注。

黃鐵文在先鋒路看到,森耀找來大批“痞子”模樣的社會人員震懾維權人群。“他們就指著人喊,你是不是退錢來了?退10%,要不要?不要就滾。”黃鐵文說,森耀一次只放進3個人,施加威脅,態度強硬的人會被拖到地下室毆打。“有的膽小的,就接受了,多少得點黃湯。他們看人下菜,看見個老實巴交的老年人,就騙他,說,來來,合同拿過來,給你退錢。等合同一拿過去,咔嚓,給你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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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6日,李明讓非訴組組織溫忠明等人買來二三十根鎬把,放在森耀大廈門口的水池內,嚇唬前來退費的當事人。“李明說,如果你是退費當事人,看見鎬把你不走啊?”一些人拍下了照片,鎬把浸在水池內,一個光著膀子、後背滿是文身的大肚男子守在門口。

森耀還在司法局內威脅投訴的當事人。向市律協投訴後,2016年6月22日,市司法局通知湯志剛去和森耀協商。“在司法局律師管理處,兩個20多歲類似黑社會地痞模樣的人,威脅我說,他們有我身份證的複印件,隨時能找到我,讓我自己看著辦。”

相關職能部門開始注意到森耀的違法行為。2015年11月10日上午,南崗區城管徐琳等4人去森耀下達私自設立的電子廣告屏幕,的整改通知書,徐琳出示執法證表明來意後,“森耀律所內衝出30多個年輕人,其中一人把我同事王楊的執法記錄儀搶走,摔在地上,辱罵我們,將我們推搡出森耀大樓。”

同月,秋林地區執法局又對森耀設在果戈裡大街的一處電子廣告屏下達責令整改通知書、限期拆除通知書,均遭到無視。23日,行政執法科長陳銳等3人開兩輛執法車,帶著吊車、工人去將屏幕拆除並拉回單位。但隨後,二三十名森耀人員圍堵了行政執法分局,辱罵、威脅執法人員和工人,進入辦公室將電子屏幕帶走。

2016年1月13日,南崗區城管拆除先鋒路電子廣告屏時,宋立輝電話、微信通知十幾個人趕到現場,劉澤陽回憶,他們“謾罵、威脅執法人員,宋立輝也罵人了,執法人員害怕了,退回到車裡,我們又圍堵執法車輛和吊車。”溫忠明記得,圍住兩臺執法車後,宋立輝和李明命令拆遷隊把廣告屏重新安裝上。

4月26日,森耀上演了馬路攔截戲碼。得知城管把承德街的牌匾拆除,正沿友誼街往道里區走時後,宋立輝先讓劉澤陽開車跟住吊車和拉牌匾的車,然後糾集人員將執法局車輛逼停。參與者劉明浩說,“森耀去了百八十人、二三十臺車,把城管和拆遷公司的車圍在裡面。”隨後,執法局吊車乖乖把牌匾送回森耀大廈。劉澤陽回憶,“當時我開車領路,(溫忠明的)路虎車在後面斷後,把執法車夾在中間。”

森耀不僅強制阻撓城管執法,還威脅相關公務人員家屬人身安全。

城管大隊長凌軍回憶,4月27日晚上10點,幾個男子大力敲砸他父母家門,“大聲謾罵、恐嚇,致使兩位老人因驚嚇過度,突發心臟病住院。”28日下午,這群人又去凌軍妻子工作的小學門口,對放學的妻子和女兒拍照、恐嚇,第二天,他們又到香坊區教育局誣告凌軍妻子勒拿卡要學生家長財物。一直到5月,還有多名男子每天深夜去謾罵和恐嚇凌軍的父母,並在門前放置4個蘋果、7個香蕉,凌軍說,“這意思是,死期已到。”

2016年7月31日,森耀律所被公安部門查封,8月1日,周雲賀被刑拘,2日,宋立國、宋立輝、李明被公安機關刑拘。查封森耀那天,森耀被警察和群眾圍得水洩不通。李淑芬回憶,“有幾個人就上去搶東西,聽說裡邊差不多都空了,辦公室擺著酒什麼的。最後有人搶到了U盤,還有個人搶到了電腦。拿著證據,這不為了你自己親身利益嘛……”

2018年8月23日,哈爾濱市中院一審判決,宋立國因犯詐騙罪被判無期徒刑,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宋立輝因詐騙罪、尋釁滋事罪、妨害公務罪被判無期徒刑,沒收個人全部財產;李明因詐騙罪、尋釁滋事罪、妨害公務罪被判有期徒刑18年,並處罰金100萬元;周雲賀因詐騙罪被判有期徒刑11年,並處罰金30萬元。

“沒想到的是,他們用法律欺騙了咱們。”黃鐵文說,找到森耀的人,都是遇到困境的人,原本權益已受到損害,尋求公正的解決途徑,“本來就是受了傷的人,沒想到找到律所,還給你往傷口抹上一把鹽。”許多人舊債未還,又增添了新的債務。“原來的官司還沒解決呢,又被森耀的事兒給拖累死了。”

*本文由樹木計劃作者【鳳凰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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