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的懷念 我的戰友

韓德林,我親愛的戰友。那天,我剛從臨汾回到侯馬的家,妻子便悲傷地告訴我,你的病情急劇惡化。我立即趕到病房去看你,只見你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閉著雙眼,呼吸時而短促、時而微弱。我湊近你的耳邊輕聲喚道:“韓主任,韓主任!”你不答應,卻迷迷糊糊地說著胡話。才一週沒見,你便瘦落了形,眼窩塌了下去,腮幫子凹了進去,灰黃難看的臉上,黑茬茬的絡腮鬍子,圍著一張乾裂的嘴,道道裂開的小血口子也都發了黃。立於你的病床前,我悽然淚下,如萬箭穿心。

第二天下午5時許,我又去看你。你在病床上掙扎著,痛苦地叫喊著,頭上豆粒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滾。聽著你那聲聲悽慘的呻吟,我心裡痛苦得像被鋒利的玻璃碴兒劃割著,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血。我實在是承受不住那份悲傷,急忙跑出了病房。

誰知,那竟是與你的訣別。

晚七時半,我就得到了你去世的噩耗。儘管我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還是被這一消息驚得兩眼發黑,心痛難忍,淚水無聲地灑落下來,打溼了胸前的衣服。許是你的離去感動了蒼天吧,如煙似霧的細雨飄灑個不停,令我的心情更加潮溼。

夜,沉寂、幽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許多往昔的記憶清晰地浮現腦際……

與你相識,是在我調任北京軍區駐侯馬市第289醫院政治處主任之時。那時候,你在醫院門診部當主任。我第一次去門診部檢查工作,就看到你的辦公室裡圍滿了患者。你態度和藹,不厭其煩地為大家診病。我發現,每一位患者離開時,都是一臉滿意的笑容。陪同檢查的幹部幹事把你介紹給我,你熱情地同我握了握手,僅說了一句話:“歡迎主任批評指導。”爾後,便又投入到為患者診病之中。

不少患者得知我是醫院領導,立即圍住了我,七嘴八舌地向我反映起你廉潔行醫、熱情服務的感人事蹟來。在門診大廳,我看到貼著好幾張紅色感謝信,上面全是對你和你的科室醫護人員,一心一意為患者服務先進事蹟的讚揚。走進臨床和輔助科室,說起你,更是眾口一辭:“韓德林,少有的好人啊!”

深切的懷念 我的戰友


於是,酷愛寫作的我,便利用業餘時間蒐集有關你的材料。幾年中,你的事蹟不僅上了《臨汾日報》《山西日報》,而且也上了《戰友報》《解放軍報》。你的名字越來越被更多的患者所熟知,我和你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

尤其是1998年,你患了肝癌做了手術以後,心裡有什麼想法,有什麼苦痛,總要找我聊一聊。我也是經常牽掛著你,一有空閒就跑去看你。你我之間,有說不完的知心話,訴不盡的戰友情。因為感情太深的緣故,聽到你去世的消息,我簡直不相信那是真的。就在你走後的第二天晚上,我去太平間看你,還總有一種感覺,你沒有死,你還活著。

開追悼會的那天早上,我看到你安祥地躺在那裡,靜靜地沉睡著,任憑你的親人怎樣呼喊,你都緊閉雙目,無動於衷。我知道,你是太累了,你為醫院建設和解除廣大患者的病痛,操碎了心啊!

往事記憶猶新:1991年的一天,醫院決定成立內三科,讓你由門診部主任改任內三科主任。我找你談話時,你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爽快地說:“只要組織上信得過,我是不會讓領導失望的。”你說到做到,開頭的半個多月,你沒白天沒黑夜地四處奔波,多方協調,佈置病房,制定規章,硬是白手起家建起了內三科,並很快投入了使用。

正當你要大幹一番事業的時候,因工作需要,內三科要改為外三科。我又找你談話,你仍舊是毫無怨言,愉快地當上了外三科主任,並紅紅火火地幹起來。後來,由於壓縮床位,外三科被撤消,你便到綜合科當了一名普通醫生,直至老主任退休後,你才再次當上科主任。不論工作怎樣變換,不論職務怎樣調整,你都是一切服從組織的需要,叫幹啥堅決幹好啥。

你對患者更是傾注了滿腔熱情:我沒有忘記,那年,當雙下肢Ⅱ度燒傷、局部Ⅲ度燒傷的聞喜縣農婦張某,昏迷不醒地被送進你所在科室時,你說,病人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你幾天幾夜蹲在病房,用自己研製的燒傷膏為患者治療。藥神極了,塗抹傷處僅僅6天,病人的痛苦消失,並且結疤癒合。望著病人滿意的微笑,你消瘦的臉上也綻出了笑顏;我沒有忘記,為了改革創新,有機地將中西醫融在一起,一改傳統的醫療方式,你如飢似渴地啃書本、翻藥典,反覆探索,虛心求教,成功地研製出“健腦1號”“健腦2號”“升壓靈”等藥劑。絳縣一位農民只吃了你開的三服藥,便治癒了十幾年的老病;我沒有忘記,領導把中藥房交給你後,你很快讓其舊貌換新顏,還經常利用休息日自己去採集中草藥,既方便了患者,又為醫院創了收。年終評功評獎時,我建議醫院常委給你報功,你說啥不肯,三番五次地找到我,非要讓給別人。醫院常委會只好集體研究決定,給你報請了三等功;我沒有忘記,你臨走之前,還把家人叫到身邊,囑託將“健腦1號、2號”等藥劑的研製方子,無私地獻給醫院。你的高風亮節,贏得了大家的信賴和尊敬。

韓德林,親愛的戰友,我可以欣慰地告訴你,參加你追悼會的院內外人員多達數百人。你的去世,能牽動這麼多人的心,不正是對你一生最好的褒獎和評價嗎?

哀樂,在陰晦的天空中低旋著,潮溼的空氣裡充溢著悲壯和肅穆。我胸帶小白花、紅布條,懷著沉痛的心情,隨著人們的腳步移動,緩緩地向你的遺體告別。當你被裝上靈車的那一刻,我的心一陣刺痛,淚珠止不住的簌簌滾下。

遵照你的遺囑,我和戰友們一起把你送回老家——新絳縣橫橋鄉蘭村。剛進村口,鄉親們就迎上來,悽切哀婉的嗩吶,如泣如訴,聲聲撕扯著我的心。站在鄉親們為你設立的靈堂前,聽著村黨支部書記痛讀的悼詞和你的長子哭唸的祭文,想著你生前的情形,眼淚又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韓德林,親愛的戰友,我敬佩你的良好醫技,更敬佩你的正直無私。你的離去,使患者失去了一位好大夫,使我們失去了一位好戰友。

韓德林,親愛的戰友,你知道嗎?你身後印下的是一串閃光的足跡,留給我的是一份深切的懷念,是一行永遠難以忘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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