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北大“弒母”嫌犯:事後用母親手機借款百萬

原標題:福州“弒母”少年:眾人眼中的完美少年 崇拜凱撒

起底北大“弒母”嫌犯:事後用母親手機借款百萬

在吳謝宇生活過的家屬區、學校探訪後,我們發現,吳謝宇似乎有兩張面孔,一個存在於警方的通緝令中, 另一個存在於與他有過交往的同學和老師心中。一個是弒母嫌疑人,一個是陽光完美少年。而他如何從一個陽光完美少年如何轉向弒母嫌疑人,其過程仍然未知。

編者注:本文首發於2016年3月25日總第749期《中國新聞週刊》

2016年3月3日,福州警方發佈一則懸賞通告開始在網上熱傳,人們得知,2016年2月14日,受害人謝天琴被人殺死在福州市晉安區桂山路172號的教職工宿舍5座102單元住處內。經偵查,其子吳謝宇有重大作案嫌疑。

不久,一些案發現場細節被披露:謝天琴的屍體被用活性炭掩蓋氣味,房間經過嚴格密封,她的兒子吳謝宇還用母親的手機同親戚聯繫,以要出國留學為名,借款百萬。

這無疑是一起精心設計的謀殺案。然而,謀殺動機從何而來?

我們試圖從吳謝宇與謝天琴的生活軌跡中尋找答案。在吳謝宇生活過的家屬區、學校探訪後,我們發現,吳謝宇似乎有兩張面孔,一個存在於警方的通緝令中, 另一個存在於與他有過交往的同學和老師心中。一個是弒母嫌疑人,一個是陽光完美少年。而他如何從一個陽光完美少年如何轉向弒母嫌疑人,其過程仍然未知。

“弒母”嫌疑背後的完美少年《中國新聞週刊》記者|溫天一(發自福州)

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存在著兩個吳謝宇,一個是警方通緝令上面目模糊的嫌疑犯,涉嫌殺害自己親生母親後潛逃,至今不知所蹤;而另外一個,則是眾人口中優秀而開朗的少年,用出眾的成績征服著從福州到北大,他就讀過的每一所學校。

在警方的消息發佈之前,幾乎任何一位認識吳謝宇的人,都聲稱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這兩個迥異人格交集的蛛絲馬跡。

從福州桂山村到北京大學,吳謝宇的人生就像他所崇拜的凱撒那樣,一路所向披靡地征服著,但他卻並沒有真正等到從學校進入社會的那一天,用高超的智商和豐富的學識進行競技搏殺,他作為“學霸”的人生軌跡,在二十一歲的那一年,突然轉向。

2016年3月3日,福州警方發佈一則懸賞通告開始在網上熱傳,人們得知,2016年2月14日,受害人謝天琴被人殺死在福州市晉安區桂山路172號的教職工宿舍5座102單元住處內。經偵查,其子吳謝宇有重大作案嫌疑。不久之後,一些案發現場的細節被披露,謝天琴的屍體被用活性炭掩蓋氣味,房間經過嚴格密封,她的兒子吳謝宇還用母親的手機同親戚聯繫,以要出國留學為名,借款百萬。

陋巷裡的斯文少年

福州市東北部,火車站附近,穿過一座碩大的水泥立交橋涵洞,沿著一條積滿泥濘雨水的土路繼續前行。

路的左邊是一片農田,典型的南方春天的景緻,薺麥青青,角落裡有幾株瘦瘦的油菜花,路右邊是一塊廢棄的工地,汙水遍地,各色生活垃圾丟棄其中,瀰漫出腐敗的味道。

這裡是福州市新店鎮桂山村。

在老福州人的眼裡,桂山是個“魚龍混雜”的“三不管”區域,因為靠近福州老火車站(福州東站)和長途客運站,並且房租相對便宜,所以許多南下的打工者選擇在此居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城中村”。

在這片破敗混亂的環境中,福州市教育學院第二附屬中學的建築群顯得相對簇新,它被高高的圍牆攔住,兩側校門均有保安嚴格看守,而門口的電線杆上還貼著各色尋人啟事和麵目可疑的小廣告,吳謝宇的通緝令夾雜其中,看上去,並沒有那麼顯眼。

吳謝宇的家就在“教院二附中”的校園內,位於家屬樓一層的一套小小的兩室一廳。

這座建築修建於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專門為福州鐵路中學(2003年正式更名為福州教育學院第二附屬中學)的教職工及其家屬提供住宿,吳謝宇的母親謝天琴於1996年進入該校教書,時年兩歲的吳謝宇即開始在這裡生活,直至十八歲上大學離開。

看上去,這裡的生活仍在繼續,鄰居們洗好的衣服掛晾在陽臺上,清潔用的拖布也搭在牆角,而曾在這裡生活過的吳家人卻消失了,只留下被警方緊鎖的大門與封閉的窗臺。

謝天琴與吳謝宇的老鄰居們如今並不願意談起這對母子,很多時候,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與之相關的話題,就像是一個傷口,“怎麼也不會想到,身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吳家的老鄰居、謝天琴的同事江楠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按照江楠的講述,吳謝宇的父母雙方的家庭條件都談不上優越,吳家出身農村,家境貧困,吳謝宇的奶奶至今仍在老家領取低保,兼靠拾荒為生,而據吳家的老鄰居透露,吳謝宇的父親家族有著隱形的精神方面疾病史。在吳謝宇父親一輩,他家的四個孩子中,只有吳謝宇父親身心正常,而吳謝宇的三個姑姑,則或多或少都存在著神經系統方面的異常。

謝天琴的家族比吳家條件稍微好一點,但也不夠富裕,謝家的教育水平普遍不高,謝天琴是全家族中唯一的大學畢業生。

謝天琴來自莆田,一個距離福州有著兩個多小時車程的地級市,特產是龍眼、枇杷和紅木傢俱。而在大部分福建人眼中,莆田女人是以吃苦耐勞、勤儉持家而著稱。

在大部分老同事與老鄰居的印象中,謝天琴身上有著強烈的莆田女人特質,低調,能吃苦,並且自尊心極強。

吳謝宇的父親在2010年因癌症去世,謝天琴所在單位、福州教院二附中曾經試圖給她發放一筆補貼生活的撫卹金,但謝天琴多次以堅決的口吻拒絕。

“她並不是客氣,而是性格使然,丈夫去世,她覺得這並不是需要博取別人同情的點。”江楠對《中國新聞週刊》說道。

在大部分鄰居與同事的印象中,謝天琴是一箇中等身高、身材瘦削的女人,她的性格並不古怪,只是有點內斂沉默。

作為女教師相對居多的中學校園,在閒暇時光,同事們偶爾也喜歡聊些家長裡短的八卦話題,但謝天琴幾乎從不參與這些討論,“她有一點清高。” 謝天琴的老同事們評價。

在學校中,謝天琴也不參與任何體育或者娛樂活動,她話不多,除了備課、寫教案, 就是拿著一本書靜靜看著。

“他們一家都很安靜,沒有人大聲大氣地說話,都是斯文人。”謝天琴的鄰居們回憶道。

而在江楠的印象中,從童年時代起,吳謝宇就表現出了不同於一般孩子的強大自律性,“他非常乖,學習並不靠家長督促,而是自動自覺,這對一個孩子來說並不是很容易的事,但他彷彿天生就能做到。”江楠說,“而吳謝宇的父母也並沒有對他進行刻意的逼迫或者強制性教育,多是以引導和商量為主。”

“放學後,他很少與周圍孩子進行一些無聊的遊戲,而是立刻回家做作業。”江楠至今還記得,多年前她去吳家串門,童年的吳謝宇就坐在客廳的桌子前專注地練習著毛筆字,見到鄰居來訪,禮貌地起身打一聲招呼,隨後旋即坐下繼續,毫不分心。

而謝天琴的同事、一位曾經教過吳謝宇的老師梅姍則對吳謝宇的天賦與才氣印象深刻。在福州,教院二附中的教學質量並不能算是優秀,而這裡的生源絕大部分較為平庸,“吳謝宇絕對是天才一般的存在。”梅姍對《中國新聞週刊》說。她還記得,吳謝宇偶爾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但與別的同學所採取的方式不同,吳謝宇的“淘氣”體現在他喜歡找一些超綱的難題與怪題來考驗老師,如果老師答不上來,他就會流露出一點惡作劇般的得意。

但隨著2009年吳謝宇的父親被確診為肝癌,他的這點難得流露的孩子氣也在家庭的愁雲陰影中,消失殆盡了。

在謝天琴被殺害後,據某媒體報道,作為犯罪嫌疑人的吳謝宇曾經以母親的名義,用手機短信和網絡QQ等交流工具,向謝天琴的親戚及朋友、同事借了大量金錢。

而面對記者“如何能在當事人並不露面的情況下借到錢”的疑問,江楠和梅姍思量片刻後,對《中國新聞週刊》(微信ID:china-newsweek)(微信ID:china-newsweek)說,“我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在大家的印象中,謝天琴是一個從不開口求人的人,一旦她真的開口求助,那就是燃眉之急了,加上在學校裡,大家對吳謝宇的印象太好了,而且都知道他有留學美國的計劃,所以他一提到借錢,別人幾乎都會相信。”

時至今日,我們也很難通過網絡或者其他渠道找到謝天琴的任何影像照片,即便是不知何人在網上為她建立的“天堂紀念館”中,在“回憶相冊”一欄,也是一片空白。

但在她的同事江楠的印象中,“吳謝宇特別像媽媽,他的樣子簡直就是從謝天琴的面孔上拷貝下來的。”

江楠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謝天琴的情形。

2012年,吳謝宇高考前夕,即將退休的江楠回到學校辦理相關手續,她在教學樓的走廊大廳偶遇謝天琴。

那次,江楠與謝天琴簡短的交流話題是關於她們的孩子,“謝老師見到我就笑著說,聽說你兒子很棒,最近工作不錯啊。我說,哪裡哪裡,你的兒子才是真正優秀啊!”江楠回憶道。“我還記得她臉上的表情,一提到兒子,彷彿一下子就亮了,顯得真正開心。”

“他最大的缺點就是似乎沒有缺點”

“完美的孩子,完美的學生。”

“完美”,似乎是福州一中幾乎所有與吳謝宇打過交道的老師和同學貼在他身上最契合的標籤。

2009年,吳謝宇毫無懸念地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從福州教育學院第二附屬中學考上了福州一中這所全福建省公認的、最好的高中。

福州一中高中部坐落在福州近郊的閩侯縣,這裡周遭大學林立,所以俗稱“大學城”。

與桂山嘈雜的人間煙火味不同,一中的環境優雅。

在這裡,吳謝宇度過了看上去非常完美的三年。

他的成績依舊頂尖,並且由於出眾的領導能力與號召力,還一直擔任著班長職務。他的人緣極好,熱心助人,對待同學一視同仁。

“儘管老師不會把學生分別三六九等,但在學習上,吳謝宇就是天才型的學生,別人可能需要幾遍才能掌握的內容,他看一遍就會了。這個真是沒道理可講。”福州一中曾經教過吳謝宇的老師李茵對《中國新聞週刊》(微信ID:china-newsweek)(微信ID:china-newsweek)說道。

吳謝宇在高二之後選讀理科,但他的文科成績也一樣優秀,“他發展得很全面,不偏科,幾乎每一門功課都優秀,作文寫得尤其好,所以語文老師特別喜歡他。”李茵說。

而在另一位老師楊蕾的印象中,吳謝宇“條理特別清晰,做事邏輯極其嚴謹”。

在學校組織運動會或者其他集體活動中,作為班長的吳謝宇會在一開始,就制定起嚴謹的工作流程和步驟,然後逐步一條條去執行,“學校裡優秀的學生很多,但畢竟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比如粗心或者害羞,但吳謝宇始終完美。”楊蕾對《中國新聞週刊》這樣說。

在福州一中,課餘時間,吳謝宇喜歡打籃球,同時,他也始終保持著從童年時代就養成的閱讀習慣。

老師李茵喜歡與同學們分享一些自己的閱讀經驗,但在他的印象中,吳謝宇“從不抬槓,與爭論相比,他更傾向於靜靜地聆聽”。

李茵曾向男同學們推薦過美國作家馬里奧·普佐的長篇小說《教父》,並用裡面的經典句子啟發那些處於青春期的男孩子們。“不顧家庭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讓朋友低估你的優點,讓敵人高估你的缺點。”“在一秒鐘內看到本質的人和花半輩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質的人,自然是不一樣的命運。”吳謝宇很被這些語言所觸動,“他一直是個非常有責任感和理想抱負的孩子。”李茵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在謝天琴案事發之後,福州一中的老師們也會經常關注一些媒體報道,在某篇報道中,李茵看到了這樣的句子:“他(指吳謝宇)曾結識一位性工作者,兩人發展為男女朋友,並拿出十幾萬元向其提親。”並且,他還“拍攝了多部與該女子的性愛視頻”。

她很難接受這樣的訊息,在她的腦海中,吳謝宇是一群青春期孩子心中的“男神”,乾淨、斯文、儒雅,並且充滿陽光的氣息。

在福州一中,老師們並不像大多數教條的中學那樣反對學生們所謂的“早戀”,但在李茵和唐瀟老師的印象中,儘管吳謝宇人緣極佳,在高中三年,卻並沒有任何與女同學超越一般同學關係的跡象,“他絕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

2010年,吳謝宇的父親去世,他與母親謝天琴一樣,也在這件變故上表現出了強烈的自尊與自我剋制,他並未向學校透露此事,而校方得知,是因為一位同學的悄悄告知。福州一中曾試圖向吳謝宇發放一筆助學金,但吳謝宇卻選擇了誠懇的拒絕,他告訴校方,自己的母親也是教師,有能力繼續保障他的正常學業和生活。並且希望學校不要再擴大傳播,他不希望因此引起大家的同情和悲憫。

“他的學業和班幹部工作,幾乎沒有因為這件事產生任何的影響。”李茵回憶說。

在少年時代,吳謝宇也有著自己的偶像,但與大部分同學喜歡歌星或者影視明星不同,吳謝宇的崇拜對象是古羅馬帝國的凱撒大帝。

“吳謝宇崇拜凱撒。”老師梅佳對《中國新聞週刊》回憶,吳謝宇在一次學校演講中,多次提到凱撒的名言,“我來,我看見,我征服。”那似乎是這個溫文謙的少年極少流露出的霸氣一面。

由於成績好、表現佳,吳謝宇在福州一中的三年間,幾乎橫掃了這裡所有的獎學金項目,他甚至在高二那年就獲得了福州一中最高等級的“三牧之星”獎學金。

但吳謝宇也有“失手”的時候,在一次全省優秀學生的選拔中,福州一中有八位候選人,最終卻只能評出一位入選,吳謝宇僅以微弱之差落選,他很淡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風度非常好,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氣餒或者不滿。”梅佳說道。

除了優秀的成績與謙和的態度,福州一中的老師們對於吳謝宇出眾的人格魅力與號召力也有著深刻的印象。

“在同學當中,他很有號召力。”老師李茵回憶說,“畢業之後舉行同學會,吳謝宇他們班永遠都是人來得最多、數量最整齊的。”

2016年1月的寒假,吳謝宇的高中同學們陸續從全國各地回到了福州的家,他們都在等待著昔日班長吳謝宇通知同學會舉辦的時間與地點,但這一次,吳謝宇卻悄無聲息。

最終,是班級的團支書、就讀於清華大學的一位同學替代吳謝宇,組織了這次自畢業以來,唯一一次班長缺席的同學會。

而就在聚會過後不久,2016年3月初,吳謝宇的通緝令貼滿了福州的大街小巷。

在消息正式曝光的那天,老師李茵回憶說,“我的手機幾乎都被打爆了。”“很多過去的學生家長還有認識他的人打電話向我確認,他們都被嚇壞了。”

沒有人真正相信,那個通緝令上的少年就是他們認識的吳謝宇。

在得知消息之後,李茵一夜無眠,她甚至還保持著一點希望,“會不會是弄錯了?”

“真的無法想象。他是那樣完美的一個孩子,那樣完美。”李茵沉默片刻,“如果非要說他有什麼缺點,我只能說,他的缺點就是看上去似乎根本沒有缺點。”

“我來,我看見,我征服”

吳謝宇與北大的緣分,始於2012的夏天,在那一年北京大學自主招生的考試中,吳謝宇以異乎尋常的優秀成績讓北大招生人員印象深刻,為了避免人才流失,北京大學甚至不惜給吳謝宇加六十分來錄取他。

儘管在隨後進行的全國統一高考中,與自己平日的成績相比較,吳謝宇的發揮並不夠出色,但由於此前自主招生的加分,他還是進入了理想中的學府。

在北京大學經管系,吳謝宇的學習和生活狀態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他依舊延續著自讀書以來就所向無敵的好成績。

在北大,他獲得了廖凱原獎學金,也依然崇拜著凱撒,並在自己的微信簽名檔那一欄填寫著那句高中時代就引用的凱撒名言:“我來,我看見,我征服。”

在這裡,他也依舊保持著自小養成的自律與閱讀思考的習慣,在吳謝宇大學同學齊磊的印象中,“上了大學之後,大家或多或少會從高中那種緊繃的狀態中解放出來,偶爾也會有打遊戲或者睡懶覺之類懈怠的時候,但吳謝宇從來沒有。”

但在北京大學,吳謝宇卻並沒有像在中學時代那樣,擔任班幹部或者社團的領導職位,在北大,他似乎一心埋首學習,並且,據此前某媒體對於吳謝宇中學同學的採訪中,他曾偶爾流露出“大學生活有些壓抑”的心情。

但看上去,這樣的壓抑似乎並沒有影響吳謝宇的狀態,一入大學,他就開始著手學習GRE,為以後去美國留學做準備。2014年寒假,吳謝宇與一些高中同窗一起回母校福州一中看望老師,在面對老師對於畢業之後計劃的詢問時,吳謝宇篤定地回答,“北大本科畢業後,就要去美國繼續讀研。”

似乎直到最後一刻,吳謝宇也沒有真正放棄自己的學業。在2015年的冬天,北大同學最後一次見到了吳謝宇,而他們所談論的話題,是吳謝宇想諮詢自己沒有參加大三下學期的期末考試,以後如何補考。

對於吳謝宇事件,北京大學並不願意開口多談,只在3月初發布了一條簡單的說明,大意是對逝者表示痛惜,願意積極配合做好調查工作。面對記者的採訪要求,北大經管系方面也以委婉的態度拒絕。在宿舍樓,吳謝宇的床位與書桌,也早已搬空,看上去,並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吳謝宇與福州的老師、同學們的聯繫定格在2015年的春節。在隨後一年多里,他幾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老師李茵依然在手機裡保存著吳謝宇的號碼。

“我真的很想知道,在過去的一年多里,他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李茵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但這個答案,至今沒有人真正知道。到目前為止,吳謝宇留給公眾最後一點痕跡是警方查到他於2016年2月春節前夕在河南某酒店中的住宿開房記錄,與此同時,他又以手機短信暗示親戚到其福州家中探訪。隨後,吳謝宇彷彿人間蒸發。

文中採訪對象均使用化名

來源:中國新聞週刊(本刊記者張羽、實習生鍾曉蕾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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