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凱生對付書臣準確無誤地把車開進自己公司的地下停車庫感到特別的驚嚇，但是他沒想這麼多，車裡安靜地詭異的氣壓已經讓他想要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
付書臣慢條斯理地看著他手忙腳亂地解安全帶，等到他跳下車之後才對他說了句：“再見。”
何凱生一時有點懵。
再見？什麼時候再見？哪裡見？
他這樣想就這樣問了：“哪裡見？”
付書臣笑了笑，點燃引擎，留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愣了好一會，何凱生才想起來晚了這件事。暗罵一聲，他扭頭就往電梯門衝。
就在他一扭頭的剎那，他看到入口處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冕。
陳冕的表情讓他覺得有些奇怪，而且也明顯地表示出來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他有點囧，訥訥道：“……這麼早。”
陳冕笑了笑：“對啊，這麼早。”然後轉身進了打開的電梯門。
何凱生連忙追了進去。
今天兩個人之間很奇怪，上了電梯都一句話也沒說。何凱生是因為陳冕早在大學就知道自己對付書臣的心思，此刻又見到這麼一幕，他心裡難免覺得尷尬。倒是陳冕很奇怪，以往要是早上在電梯口碰見他，不知道要怎麼鬧他呢。
大半又是“喲，模範勞工今天也這麼晚才到啊，昨天是不是出去拯救世界了”之類的屁話。
陳冕在19樓，而且每次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踏進辦公室。
也不知道把員工職業素質扣得死緊視不遲到為第一考核的老闆是怎麼容忍得了這樣一個懶人的。
正胡思亂想呢叮咚一聲電梯門就開了，陳冕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某人，終於說了今天早上的第二句話：“爺下了。”
……
何凱生盯著合上的電梯門有點不能接受。
這就完了？這麼簡潔？
陳冕那狐狸昨晚吃壞肚子了吧！
今天的工作特別簡單，就是樓下的陳冕昨天出去主持的那個典禮的視頻。何凱生今天心情特別好，坐在轉椅上愉快地轉了個圈，這才開始慢吞吞打開工作界面。
陸一鳴一瞅見他就賊兮兮地湊上來，濃濃的眉毛幾乎擠到眼睛一塊去了：“哎我說凱生，今天心情不錯嘛。”
何凱生看著自己的工作界面，長指噼啪噼啪打開了幾個頁面，不刁他。
陸一鳴嘿嘿兩聲，特別不客氣地準備去拿他桌子上一直備著的飲料。
何凱生瞥了眼那隻賊手，沒做聲。
“別啊凱生，怎麼個高興法給小的說說唄。昨天晚上書臣把你送回去……”陸一鳴顯然並不覺得自己得罪了何凱生才會導致何凱生沒理他的。
何凱生等到他揭開蓋子灌了一大口雪碧才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高興啊，昨個不是嗨了一夜麼，怎麼——能不高興。”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一雙眼笑眯眯地特討人喜歡。
陸一鳴像憋著了，特別艱難地將嘴裡的飲料嚥了下去，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嗚嗚凱生，那天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也喝醉了嘛……”
“哦——”何凱生向後仰躺在椅靠上，輕飄飄瞥了一眼頂在雪碧瓶上的花菜，話鋒一轉，“喝醉了也沒忘了讓我唱歌，陸一鳴你還真長本事了啊。”
陸一鳴簡直欲哭無淚：“不是啊凱生，那天肯定不是我先鬧著讓你唱的……是阿冕，絕對是他！那小子可不像我，可壞了……”
輕嗤一聲，何凱生只是把眼睛危險地一挑，直接讓陸一鳴閉嘴了。他這才坐直身子慢悠悠在桌面上操作了幾下。
陸一鳴這才看清界面上的通話窗口，點著手指一臉的不可置信：“凱生？你把我的話發給阿冕那隻狐狸了？”
話音剛落，何凱生對他齜牙一樂，示意他看對話窗口。
私聊界面裡，備註為陳狐狸的人發了一個特別含蓄的微笑表情。
陸一鳴顫巍巍的手指哆嗦半天。
何凱生還特別好心地補了一句：“以後三個月爺都沒有遊戲光碟了。”
辦公室裡傳來陸一鳴的一聲哀嚎。
忙碌的眾人只是頓了一頓，接著又各自忙碌起來，對這一切顯然已是司空見慣。
終於把片子剪完，何凱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窗外天色已經有點擦黑。眾人也是各自收拾東西下班。
他最後檢查了一遍電腦，關機。把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來準備走。
那邊的陸一鳴也已經收拾好了，也許是失去了三個月的遊戲光碟的供應，也許是對損友的抱負擔驚受怕，他今天一整天的工作狀態並不是很好。這讓何凱生的心理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小樣，敢作弄爺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他哼哼了兩聲，愉快地解決了飲料裡的最後一口。
叮咚——電梯處傳來上來人出門的聲音，何凱生估計是陳冕上來了，陸一鳴則是一臉赴死的悲壯。
“走吧，今天去哪裡吃——”何凱生話頓在口中。陳冕旁邊的那個高大的身影，不是付書臣是誰？
陸一鳴一下子就表情有點雀躍。書臣一來，沒準自己今天晚上就平安過去啦，哈哈。
“‘去哪裡吃？’”付書臣皺了皺眉。
陳冕在旁邊悶聲笑了笑：“凱生不會做飯，每天跟著我們蹭飯呢。”
何凱生恨不得踹死他。
付書臣的眉毛皺的更深：“每天去蹭飯？”
何凱生覺得他是在明知故問。早上收拾廚房的時候沒看到那一層的灰嗎？那家每天都在用的廚房會是一層的灰啊?
不過他沒膽子反駁，只是咳了兩聲。
陸一鳴誇張地捂住嘴：“凱生家有廚房？我怎麼不知道？”
真特麼都是一堆損友！何凱生痛苦地扶了扶額。
付書臣走過來搭著他的肩，向電梯口走：“我帶他先回去，過幾天我們四個出去聚聚。”
陳冕笑了笑沒說話，陸一鳴則是真的張大了嘴。
何凱生有點急了，一扭身將男人搭著的手掙掉了：“回去？回哪裡去？我還沒吃飯呢。”
付書臣回答得理所當然：“回你家去啊，做飯吃。”
何凱生有點無力：“為什麼要回我家？還要我做飯？”
付書臣擰著眉思索了會，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了句讓何凱生噴血的話：“早上我不是從那裡出來的嘛。而且早飯還是我給你做的。”
陸一鳴在旁邊噴了出來。
付書臣一字一句咬牙：“可、是、為、什、麼、要、在、我、家、吃、飯？”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付書臣又仰頭想了想，然後低頭特別認真地看著炸毛的某人：“我才搬來嘛，都還沒請家政……”
為什麼會覺得從男人的眼裡看出了一絲委屈？何凱生捂著心口想要反駁又覺得不好開口，感覺有點心塞塞的。
陳冕插著兜在旁邊看了會，忍不住開口：“行了你倆，回去磨嘰去。”
陸一鳴也跟著添亂：“對啊，都有啥不能協商解決的，趕緊回去，別在外面胡鬧。我們自己去吃啦。”
兩個人說走就走，抬腳就往電梯走。
何凱生也跟著動了動腳。
付書臣在旁邊提醒他：“我沒有地方住。”
電梯門開了——
付書臣繼續一臉無辜：“這麼晚了一個人吃飯。”
兩個人進去了——
付書臣將無辜貫徹到底：“其實我昨天晚上就忘了帶鑰匙……”
電梯門關上了，何凱生甚至感覺到電梯裡的兩個傢伙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他看著開始往下跳動的數字，洩了洩氣。
付書臣一雙黑黑的眸子透出些弱弱的柔軟：“你還走嗎？”
何凱生扭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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