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拜登出山,“建制派”這次還能打贏“進步派”嗎?

4月25日,在奧巴馬任內擔任了8年副總統的拜登,宣佈了他將參與2020年總統大位角逐。儘管早有預聞,這一消息還佔據了媒體的頭條。因為,這是2020年大選的一個標誌性事件。

拜登的“出山”,使得民主黨大選參選人達到20人,可謂人才“擠擠”。拜登在這20人中位居前茅,在各種民調中佔據前兩名的位置。這並不奇怪,他擔任了8年奧巴馬的副手,資歷和聲望擺在那裡。

但是,拜登在黨內並不佔據絕對優勢。截至今日,桑德斯(Bernie Sanders)是民主黨參選人中最具實力者。桑德斯早早就開始佈局,在過去四年裡建立了全國性的草根組織,桑德斯還是所有參選人中籌集資金最多的人。因此,從現在來看,如果沒有橫空出世的“黑馬”,民主黨黨內提名之爭,主要是拜登與桑德斯之爭。

需要指出的是,這兩人之爭,不僅僅是民主黨兩位年近8旬的“二老”之爭,更是民主黨“建制派”與“進步派”的一次攤牌。如今民主黨分成兩大潮流,一派是以拜登為代表的“建制派”,或者說傳統自由派。另一派是以桑德斯為代表的“進步派”,或者說是“進步主義派” 。在美國曆史上,“進步主義派”親勞工、婦女、窮人。如賦予婦女投票權的1920年美國憲法第十九修正案通過,進步主義者功不可沒。長期以來,進步主義者一直在民主黨自由派的旗幟下戰鬥。但如今,“進步派”與自由派距離越拉越遠。他們指責自由派不再關注勞動階層、收入不平等議題。

在上次大選中,以桑德斯領軍的“進步派”還被認為是異端,在黨內初選中不敵以希拉里為代表的“建制派”。如今,自由派仍然主導民主黨的領導層,但“進步派”聲勢今非昔比,大有後來居上的味道。民主黨“進步派”國會議員於1991年組成“國會進步黨團”(Congressional Progressive Caucus,CPC),創始人只有6個,現在有98人,已經是民主黨眾議員中最大的黨團。

而這次,民主黨的總統參選人中,“進步派”大放異彩,在拜登之前,宣佈參選的幾乎都是進步派的支持者(至少在口頭上),他們競相提出色彩的政治主張,如免費大學教育、減免學貸,等等。華裔楊安澤也屬於這一派。他提出的“每人每月無條件發放1000美元”,即“全民基本收入(UBI)”主張吸足了眼球,引發了激烈的爭議。

而拜登恰恰是不屬於這個陣營。當拜登出山後,《赫芬頓郵報》報道,一個叫正義民主黨(Justice Democrats)的組織抨擊拜登的政治立場與目前民主黨內正在推行的進步主義主張背道而馳,認為拜登已與民主黨目前的主流力量脫節(out-of-touch)。在選戰中,已經無法激起那些2016年大選沒有出來投票的民主黨人的熱情。該組織在推特上表示,民主黨老派勢力過去沒能阻擋特朗普當選,目前也沒有辦法。

而“進步派”最大的優勢是擁有“無知少女”的支持:窮人、知識分子、少數族裔、女性。這次參選總統的“進步派”,女性也特別多,包括沃倫、賀錦麗,等等。拜登和桑德斯都年近八旬,但桑德斯以其“社會主義”的政見,對年輕人具有神奇的吸引力,他的粉絲許多是大學生,而拜登的粉絲多是“老白男”。

因此,這一次,在民主黨黨內,“建制派”還能打贏“進步派”嗎? 黨派勢力的消長,其實是背後所代表的社會勢力消長的表現。 《紐約時報》去年7月3日發表一篇“民主黨正在社會主義化嗎?”的文章。文中說,大衰退、教育成本的上漲、醫療保險的不可靠和工作場所越來越不穩定,以上種種結合在一起,令年輕人在物質上產生了痛苦的不安全感。因此,正是底層美國人,尤其是年輕美國人的幻滅感,將“進步派”送上政治舞臺。政客沒有看到這一點,就會吃虧。這與2016年共和黨的情形非常相似,當時,共和黨的建制派自以為穩操勝券,但以特朗普為代表的“草根派”,贏得了來自貧苦白人、藍領工人的支持。正是這些人的不滿和憤怒,爆冷特朗普送入白宮。這一次,至少從目前形勢來看,共和黨的歷史,在民主黨內重演的可能性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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