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美物計
從那遙遠海邊 慢慢消失的你本來模糊的臉 竟然漸漸清晰想要說些什麼 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聽著《大海》這首歌，
就會想起張雨生，
就像張雨生唱起這首歌，
就會想起他的妹妹。
張雨生從小與他的妹妹最親，
上大一那年，
妹妹給他打電話說要全家出遊，
他有事沒去，
結果妹妹在出遊中不幸逆水身亡，
這也變成了他和妹妹的最後一次通話。
“她是那麼可愛，那麼懂事，而且歌聲又那麼好。
老天真不公平，妹妹一直比我更愛唱歌，唱得比我更好。”
15歲的妹妹就這樣走了。
但張雨生並沒有忘記妹妹的唱歌夢想，
他決定，一個人活出兩個人的份。
去報名參加‘木船’民歌比賽，開始加入熱門合唱團，
就這樣一場又一場地唱下來，
在這之前，他從沒公開唱過歌，
在這之後，他是為歌而生。
就這樣，
揹負著兩個人夢想的張雨生，
一開口就唱到了無數人的心裡，
即便是二十二年後的今天，
依然有很多人記得11月12日，
這一天是巨星隕落的日子。
豆瓣上給張雨生官方標註的身份是藝術家，
有人這樣形容藝術家：
一個藝術家像所有人，
但所有人都不像他。
張雨生的歌可以唱出千千萬萬人的心情，
但即使後來有很多歌者去模仿他，
確沒見誰像他。
他離開後，
天地萬物像失聰了一樣，
世界上再也聽不到這樣的聲音。
01 《我的未來不是夢》
1988年4月，一個晚上。
在浴室洗澡的歌手費玉清衝了出來，
他被電視裡的聲音震驚到了，
裡面正放著《我的未來不是夢》這首歌。
他一打聽才知道，
唱這首歌的是剛出道的張雨生。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流著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落也不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鐘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未來不是夢》一出來，
就點燃了那個時代所有人的夢想，
許多人在這首歌裡，
找到了共鳴，找到了勇氣，
每聽一次，就對夢想更加篤定。
“即將30歲一事無成，
拿著幾千塊錢的工資供著房子養著孩子，
幹著隨時可能離職的工作，外賬欠了好幾萬。
看著熟睡的孩子，
一個人在電腦前迷茫著聽著這首歌。
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我只知道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只知道我會堅持活著，因為我有了責任。”
雖然在一座城市裡，
我們可能過著卑微的生活，
但因為它容得下夢想，
我們就可以為此樂此不疲。
不管過了多少年，
聽這首歌的感覺我們還記得，
“未來的你，一定會感謝現在的自己”。
02 鄭智化說，張雨生比他還搖滾
帶著眼鏡的天真大男孩，
張雨生，紅了。
之後他又憑藉《大海》，紅得發紫。
可他對這個結果卻是另一種滋味。
他說：“我覺得一個創作人
還是堅持他自己要做的事情比較好，
我自己是妥協後的怪物。”
張雨生是那種看著順，但其實很叛逆的人。
鄭智化就說過：
“張雨生是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人，比他還搖滾。”
喜歡老莊哲學的張雨生，
他想有一些其它的表達。
所以他也發過比較小眾的專輯《帶我去月球》，
結果自然不好。
走 帶我走 走出紛爭喧擾的生活因為漫天黑煙腐蝕掉我的夢因為征戰殺伐我就快要沒有朋友不求軒不求冕不為這紅塵所囚 ——《帶我去月球》
公司勸他別弄這種風格的，
雖然知道結果但他還是要做，
“現實是個石頭，精神是個蛋，
石頭固然堅硬，可蛋才是生命。”
什麼是精神啊？
精神就是死心眼。
於是他出了《卡拉OK .臺北.我》這張專輯。
可以世俗斗量的牽絆永公街的街長他是文明社會的罪與罰永公街的街長像只漂鳥因固執的追尋而跌下 ——《永公街的街長》
百分之九十的創作自由度讓他玩的很開心，
但公司很不爽，在他旁邊絮叨著，
預算超支啦，切入點買賣不出去啊，
就連這張專輯他自己寫的文案也不讓人省心：
“專輯名稱怪得很!我聽了男女幼老各種反應，
最喜歡錄音師反對的理由--太像散文的名字?!
分成三段，是大有道理的。”
現在回頭再看，
這張專輯已成為歌裡的一種高級，
它涉及受虐兒童、流浪動物、
以及孤獨生活的老人等人文主題，
超前了中國歌壇十幾年遠，
只是那時的大眾還趕不上他的審美。
主題很有意義，大眾不買賬。
因為有意義通常就意味著沒意思。
所以這張專輯賠了，是賣的最慘的一張。
採訪張雨生的感受時，
他特爽朗的笑著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對不起公司。”
有些歌手唱出了自己，是情懷。
有些歌手唱出了天下，是胸懷。
張雨生是後者。
在最紅的時候，
他沒有選擇乘勝追擊去迎合大眾。
而是一轉身，
留下了一個雖千人吾往矣的背影。
偶像不應該只是一副皮囊。
是對理想人生的劇透。
他們的氣質會讓年幼時的我們
隱約看到自己未來想成為怎樣的人。
過怎樣的生活，
以及如何看待他人的生命。
張雨生給我們的不只是音樂享受，
還有怎樣做人。
03 在他最好的時候，他卻不在場
1997年10月20日，
張爸爸停車時特意騰出一個車位，
給要回家的張雨生。
晚上凌晨兩點鐘，張爸爸給張雨生打電話，
無人接聽，過了一會再打電話，
那頭仍然是沉默。
張爸爸正感到奇怪的時候，
來了一通電話，說張雨生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20多天後31歲的張雨生去世了。
那個留出的車位成為了永遠的空洞。
但這一年本應該是他最應該驕傲的一年。
因為他這一年出的專輯《口是心非》，
獲得了他最看重的獎項，
“最佳流行音樂演唱唱片獎。”
在這之前5次入圍但都沒能獲獎。
而這次獲獎了他卻無法參與。
最大的遺憾也沒過於此了，
在他最好的時候，他卻不在場。
今年6月金曲特別貢獻獎頒給了他，
晃了一下神，才意識到今年是2017年，
他已經去世20年了。
人不在了，還能獲獎，這就叫經典。
有網友在《口是心非》專輯裡的
《河》這首歌下面評論：
“這首歌真的真的太好聽了，巔峰之作。
放世界都能成世界名曲。”
知乎有一條關於張雨生的評論：
“常常聽他的歌我都會哭，因為很想念他。
你看我們世界上多少人都在為了活著而活著，
然而雨生在他短暫的生命寫了這麼多好歌，
活出了生命的風采。”
人生有多少天，
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
張雨生雖然只活到31歲，
卻活出了自己。
他有那種多少世故都“教”不變的：
對自己內心的誠懇。
04 像一棵樹一樣，他站成了永恆
人們總會問：
如果張雨生還活著，那他會......
如果張雨生還活著，那樂壇會......
就像有人這樣感嘆張雨生的離開：
“黃家駒留下的是句號，
鄧麗君留下的是問號，而張雨生留下的是省略號”。
那摺疊在省略號裡的是什麼呢？
是一段距離，讓中國樂壇再往前趕十幾年的距離。
是一種遺憾，這種遺憾是無限量的可能性。
他就像他的歌《我是一顆秋天的樹》裡的那棵樹，
站成了永恆。
為人間灑一片陰涼。
流行音樂教父羅大佑說：
張雨生做了我們這一輩人不敢做的事情。
張學友說：
張雨生、竇唯、張楚是我最欣賞的音樂人。
蘇芮說：
張雨生，是90年代華語歌壇最有貢獻的音樂人。
對於張雨生，
我們就像他的《一天到晚游泳的魚》的那條魚一樣，
魚只有7秒種的記憶，卻用一生在追尋。
張雨生只在樂壇10年，卻夠我們品一輩子。
閱讀更多 美物計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