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容華

因命格奇特,必將母儀天下,家人為避禍,將她放逐鄴城兩年,不聞不問,寄人籬下,艱辛不言。原以為終將守得雲開見月明,卻不料心上人竟讓她去服侍他的父親!屈辱,絕望,她怨,她恨!她的良人,卻從天而降,從此牽絆。九重宮幃,殺機重重,步步為營,且看她如何艱難求生,從軟弱到堅強,從無助到揮袖生風,終將鳳凰涅槃,浴火重生!\n——羊獻容,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兩朝皇后,前半生坎坷多難,受盡折磨屈辱,後半生受帝王寵愛,富貴圓滿,以皇后之位五廢六立的傳奇經歷,在中華民族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曲曲折折的迴廊兩旁,是亭亭玉立的荷花,風過池面,荷葉彷彿跳起輕盈的舞蹈,隨風送來陣陣花香,惹人迷醉。

  欄杆旁,羊獻容側身而坐,一身襦衣長裙,黑髮如墨,高梳芙蓉髻,戴一枝金步搖,耳垂珍珠璫,靜如一座觀音雕像,寧靜,美好,不染纖塵。

  驀然響起的匆匆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名穿藕荷色衣裙的小丫鬟跑過來,欣喜道,“小姐,王爺來信了!”

  “哦?”羊獻容回身,杏眸中驚喜無限,“念兒,是他的信嗎?你可不要哄我!”

  如玉的臉龐晶瑩通透,眉如遠山長,一點朱唇輕啟,人面荷花兩相映,竟是傾國傾城之姿。

  “是王爺呢,奴婢哪敢騙小姐,小姐若是不信,就自己看!”念兒將信遞上,小臉笑成一朵花。

  日日瞧著小姐相思惆悵,她這心裡也不好受,如今可好,小姐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接過信來,羊獻容的手竟是有些顫抖,直到眼前由模糊變的清晰,心上人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她整個身心,才深深沉浸在喜悅當中。

  兩年了,終於等到他了,不負她七百多天長夜無眠,痴痴等待。

  “小姐,王爺什麼時候到?小姐要早些打扮打扮,王爺這次來,肯定是要接小姐回去成親的!”念兒喋喋不休地道。

  羊獻容羞紅了臉,輕叱道,“不得胡說!”然心中卻是甜蜜的。

  與太子司馬衷之子,廣陵王司馬遹從小就常在一起玩耍,兩人雖還沒有訂下婚約,卻已兩心相印,只待挑個黃道吉日,成百年之好。

  誰料兩年前,有相士為羊獻容相面,竟說她是母儀天下之相。其父羊玄之心有慼慼,唯恐此語會為女兒帶來禍事,即將她送到鄴城的外祖父孫伯旗家中,暫避風言風語。

  與心上人兩地相思,羊獻容不免時時憂懷,再者她深知,太子妃善妒,心胸狹窄,廣陵王乃謝才人所生,並非太子妃親子,到底不親厚,她怕他會有危險。

  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有傳言稱,廣陵王為了討好太子妃,竟打算娶太子妃的妹妹賈午之女為妃,她怎能安心,幾次派人送信入洛陽,卻無一例外,石沉大海。

  心上人欠她一個解釋,如此躲避不見,在她看來,無疑是心虛。

  好在如今終於等到了他,他即肯來見她,必是問心無愧,她又怎能再懷疑他?

  相識相知,這些年的情分在,她該信他的。

  “小姐臉紅了!”念兒扮鬼臉羞她,“明明就是想的,奴婢聽到了,小姐夜裡說夢話,叫的都是王爺的名字!熙祖,熙祖……”

  “熙祖”正是廣陵王司馬遹的表字。

  “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羊獻容羞的無地自容,起身追著她要捂她嘴,“王爺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啦!”念兒知她最疼自己,自是不怕的,笑著跑遠了。

  羊獻容忍不住笑,將那信貼在心口好一會,這才將信箋抽出。

  仍舊是剛勁有力的字跡,見字如面。

  信極短,廣陵王只是言明正在來見她的路上,見面後詳談。

  信是在十天之前送出來的,從洛陽到鄴城,路上一切順利的話,要七、八天左右,按行程算的話,應該在這一兩天就能到了吧。

  羊獻容滿心歡喜,想像著穿上紅嫁衣,成為他的新娘,越想越是按捺不住,在欄杆旁翩翩起舞。

  她卻不知,正是心愛的人,將她推入了無底的深淵中……

  “阿容,你這是做什麼,瘋瘋癲癲,成何體統!”

  慍怒的女聲響聲。

  羊獻容慌忙停下來,“舅、舅母……”

  那信也被她藏了身後。

  這婦人正是孫家的當家主母,她孃的嫂嫂田氏,穿一身深色襦裙,表情嚴肅刻板,看去就是個不苟言笑的。

  雖說外公對她很好,舅舅也很疼她,可舅母到底是外姓,且她寄人籬下,這日子總歸是不好過,在舅母面前,也格外小心謹慎。

  今兒也是因為收到心上人的信,一時高興,就失了分寸了。

  “什麼事高興成這樣,也不瞧瞧下人那臉色,你倒好看了?”田氏不冷不熱地道。

  羊獻容低了頭,“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會注意。”

  田氏瞥見她身後的一角書信,登時又沉下臉來,“阿容,是誰給你寫信?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怎能隨意與人通信,若是做出什麼醜事來,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

  羊獻容因冤屈而蒼白了臉,“舅母誤會了,不是、不是旁人,是……是王爺。”

  “廣陵王?”田氏大為意外,臉色登時和緩了,“他要來了嗎?是要接你回洛陽的?”

  “或許是吧,還不知道呢。”心中雖認定是如此,羊獻容卻仍沒有把話說滿。

  田氏露出些笑容來,“來了就好。阿容,不是我要對你冷了臉,這女兒家的名聲,比什麼都要緊,我是為你好,知道嗎?”

  羊獻容低聲道,“是,舅母教訓的是,我會注意的。”

  這些年在外公家吃住,父親心中過意不去,曾讓人送了錢來。

  可外公卻分文不留地退了回去,說是外孫女在孫家住,就是自己人,哪有要錢的道理。

  舅舅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唯一不滿的,就是舅母,平日裡雖不會明目張膽地苛待她,私底下的冷眼責罵,卻是少不了的。

  如今舅母聽說是廣陵王要來接了她回去,從此就少了個吃閒飯的,心中也痛快了吧。

  “好了,別冷著臉了,”田氏親熱地挽過她的手,“方才舅母的話是嚴厲了些,卻是為你好。那,廣陵王何時到來?來了要多住些時日嗎,還是接著回洛陽?”

  羊獻容溫順地道,“王爺在信中並沒有多說,來了之後才知道吧。不過怎好打擾舅母太久,我跟王爺會盡快回洛陽的。”

  田氏嗔怪地道,“瞧你這話說的,不拿舅母當一家人了是不是?多一個人,不過多雙筷子,難道舅母還侍候不起了?待王爺到來,你就與他說,在咱們家多住些日子,知道嗎?”

  “是,舅母。”羊獻容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廣陵王與她若成了親,她就是王妃,舅母這樣勢利的人,怎會放過巴結的機會。

  雖說人往高處走,可舅母變臉這樣快,也著實讓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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