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互動鉅額資產減值損失計提背後的資金去向以及現有資產的“含金量”值得深究。
本刊記者 王東嶽／文
4月24日，聯絡互動（002280.SZ）發佈《2018年年度報告》，公司當年實現營業收入139.89億元，同比增長13.32%；實現淨利潤-6.69億元，同比下滑1125.09%。
此前的業績快報中，聯絡互動曾預計，2018年，公司將實現淨利潤1805萬元。
從預盈到鉅虧，聯絡互動提前“引爆”業績“炸彈”。
自2015年借殼上市以來，聯絡互動通過變更募投項目計劃、轉換資金用途進行股權投資、出售子公司股權確認投資收益，打造出一條另類“募投”通道，並依此累計確認了超過15億元的投資收益。
但隨著一筆同等規模的資產減值損失計提，聯絡互動以往的投資“收益”正在歸零。
根據年報，臨時追加計提的4.19億元其他應收款壞賬，是導致聯絡互動業績變臉的重要原因。
但在不同公告中，聯絡互動對其他應收款壞賬的形成原因卻是前後不一，公司壞賬產生的真實性及資金去向成謎。
更令人心憂的是，在尚存的各類資產中，聯絡互動是否還暗藏著進一步虧損的可能？
追加計提致鉅虧
業績“鉅變”之後，聯絡互動再爆“驚雷”。
2018年四季度，聯絡互動一次性計提資產減值損失14.48億元，讓公司扣非後淨利潤最終定格在-16.19億元，包括應收賬款、商譽、長期股權投資等在內的七類資產計提減值損失，其中有六項與公司過往收購相關。
根據年報，2018年，聯絡互動對上海卓屬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下稱“卓屬信息”）計提了商譽減值損失9976萬元，分別追加計提北京酷能量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酷能量”）、東陽三尚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東陽三尚”）和會找房（北京）網絡技術有限公司（下稱“會找房”）商譽減值損失6675萬元、3040萬元和1.81億元。
從2015年借殼上市至今，聯絡互動先後通過定增方式募集資金52.09億元。但最終，有超過38億元的資金被改變用途用於收購各類公司股權。一系列運作中，收購卓屬信息是聯絡互動的“開山”之作。
2015年3月，聯絡互動變更了原有的手機遊戲研發項目計劃，轉而以項目資金中的1.27億元收購卓屬信息100%股權，後者在成立不足四個月後以13倍PE價格賣身聯絡互動。
2015年12月，聯絡互動以9600萬元獲得酷能量55%股權，後者成立於2014年11月，被收購時，公司已累計虧損1436萬元。
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從酷能量起，聯絡互動開始將大量資金用於投資“虧損”標的。
2016年9月，聯絡互動發佈公告，擬以17.78億元收購Newegg的55.7%股權。2015年，Newegg虧損8362萬元。
2017年1-3月，聯絡互動先後分四次收購東陽三尚71.79%股權，累計耗資4.44億元。
被收購前兩年，東陽三尚累計虧損190萬元。同期，聯絡互動另以2.31億元收購會找房51.33%股權，2015年及2016年1-11月，會找房合計虧損1612萬元。
經統計，為收購上述企業股權，聯絡互動累計消耗了26.76億元現金。但2018年，上述公司合計實現淨利潤-6.52億元。
其他應收款壞賬成因待解
根據業績快報修正公告，2018年，聯絡互動業績大幅變臉主要是由於公司追加計提4.19億元其他應收款減值損失所致。
修正公告中，聯絡互動表示，2018年，公司增加計提出售Qudian股票形成的其他應收款壞賬準備1.08億元，增加對會找房債權減值準備2.54億元以及對吉林泛亞信託投資有限公司的投資款減值準備5669萬元。
然而，在後一天公佈的《關於2018年度計提資產減值準備的公告》中（下稱“減值準備公告”），聯絡互動改變說法表示，本期其他應收賬款壞賬減值的原因系對會找房租房分期債權計提減值3.87億元。
究竟是出售Qudian股權形成的其他應收款無法收回還是對會找房的債權無法收回，聯絡互動信息披露的前後差異令人難以捉摸。
而由此引出的問題是，聯絡互動鉅額計提背後的資金最終流向了哪裡？
根據減值準備公告，2018年，聯絡互動因下屬子公司會找房形成的減值損失計提金額合計約為7.96億元，約佔公司當期資產減值損失總額的54.19%。
同時，由於會找房2018年經營產生的3.41億元虧損，2018年，僅會找房一家子公司造成的虧損金額就已超過10億元，成為聯絡互動的資金“黑洞”。
聯絡互動指出，會找房採用獨特的“人+房”風控模型……可以有效判斷交易背景和租客的信用風險。
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在減值公告中，聯絡互動表示，2018年，會找房大幅虧損的主要原因正是由於在2018年年末發生了大量債權逾期。
年報中，聯絡互動沒有透露有關逾期債務人的信息，也沒有披露對於違約債務人的訴訟請求，難道數億元的逾期債權竟能如此輕易拱手讓人？
謹防潛虧
不容忽視的問題在於，儘管已經計提了近15億元的資產減值損失，聯絡互動2018年的資產科目仍在繼續膨脹。
根據年報，截至2018年年末，聯絡互動其他應收款賬面餘額約為15.5億元，同比增加179.78%。
其中，佔比最大的是8.99億元的其他單位往來款。在扣除資產減值損失後，公司仍存有11.34億元其他應收款，同比增長113.51%。
同時，截至2018年年末，聯絡互動的商譽賬面價值約為24.47億元，同比增長66.46%，主要構成是收購迪岸雙贏產生的12.86億元商譽以及收購Newegg產生的8.43億元商譽。
根據年報，2018年，聯絡互動控股子公司Newegg淨利潤為-3億元，2017年則為-4187萬元。
與2017年相比，2018年，Newegg虧損幅度擴大2.58億元。但2018年，聯絡互動並未對Newegg進行商譽減值計提。
根據此前回復監管部門問詢時披露的數據，2017年年末，Newegg的可辨認淨資產為16.04億元，經調整後的賬面價值為30.02億元。
同期，公司可收回的現金金額為30.03億元，因可收回金額大於調整後賬麵價值，2017年，聯絡互動未對Newegg計提商譽減值損失。
需要投資者注意的是，截至2018年年末，Newegg的可辨認淨資產金額已下降至10.59億元，儘管尚未計提商譽減值，但Newegg未來進行商譽減值的風險仍值得警惕。
除開Newegg，迪岸雙贏能否持續完成業績承諾同樣值得關注。
2018年，迪岸雙贏的扣非淨利潤為2.48億元，而業績承諾為2.45億元，承諾完成率為101.22%，業績承諾精準達標。
根據年報，截至2018年年末，聯絡互動長期股權投資賬面金額約為3.85億元，當年分別對Avegant Corporation和成都動魚數碼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動魚數碼”）計提了9276萬元和1.63億元長期股權投資減值損失，2018年，聯絡互動對Avegant Corporatidon和動魚數碼權益法下確認的投資損益分別為-1284萬元和-326萬元。
2018年，聯絡互動對Esmart Tech,Inc、一起住好房（北京）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及上海賜麓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長期股權投資期末餘額分別為1.17億元、2350萬元和2133萬元。
2018年，聯絡互動對三家公司權益法下確認的投資損益分別為-237萬元、-759萬元和-42萬元。儘管已經產生了虧損，2018年，聯絡互動未對三家企業的長期股權投資計提資產減值準備。
此外，2018年，聯絡互動已經計提的預計負債減值損失金額為2.28億元，計提原因為會找房分期相關債權可能發生的損失。
根據年報，截至2018年年末，聯絡互動新增的預計負債金額為2.64億元，同比增長1306.75%，其中主要包括2.28億元的對外擔保。
同時，公司現有的未計提預計負債的對外擔保金額為16.38億元，其中包括7.66億元對會找房存有持續連帶責任的保證款。
聯絡互動相關工作人員在接受《證券市場週刊》記者採訪時表示，由於文中提及的數據較為龐雜，公司正在進行核實及整理，核實整理後將統一對外披露相關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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