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程派之程硯秋,談程派《鎖麟囊》水袖的一些事

我一直堅持一個觀點:演戲就是演人物。當然,這也是我判斷一個京劇演員的好壞與否的條件之一。程派的水袖不用多說,四大名旦之中,程先生的水袖可謂一絕。

但無論是水袖,還是唱腔,以及其它舞臺行為,皆是以服務人物為主。也都是為刻畫人物所做的“準備”。

我看現在的京劇演員大都喜歡賣弄水袖,甚至包括那些所謂的名角。程派的演員更是如此,就拿《鎖麟囊》來說,這是程派的代表作,很多戲迷觀眾也都很熟悉。其中有一折是“朱樓找球”,很考驗演員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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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湘靈”跟著公子,而公子在前面拍球,因為薛湘靈是“老媽子”,要時時刻刻保護公子,所以要把那種擔心受怕,生怕公子摔倒受傷的心情表現出來。這時候,水袖起到一個烘托人物的作用,演員要用水袖將這種心情表現出來。隨著“當心些,看仔細”一步一步跟著小公子,再一步一步退回來。公子將球扔向朱樓,薛湘靈此時大吃一驚。水袖一下兩下三下,再來個臥魚,一般程派演員都是這麼演。但現在的演員為了“炫技”,從跟著“公子”開始,就大耍水袖,到聽到球被扔到東角朱樓,恨不得飛起來,一點人物不講,毫無戲理。而程硯秋的特點就是細膩見人物,一招一式皆是人物。從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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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就是上朱樓了,“公子命敢不遵把朱樓來進,”進”字未完,水袖一翻,看向朱樓,這時候有猶豫之感,躊躇幾步,“夫人言道,花園之地俱可玩耍,唯有東角朱樓,不可擅進”,“夫人怪罪,哪個擔待?”公子在說完由他擔待後,“薛湘靈”水袖一翻,二上朱樓,考慮再三,還是不敢擅自上樓。在公子哭訴後,薛湘靈“待我與你去取”,拉著公子朱樓找球。後面就有幾個大身段了,此時要表現的是薛湘靈經過一番力氣找球,一直到看到自己的“鎖麟囊”後,“倉”,定住。這一動一靜的對比是極為重要的。前面動的太大,水袖用的太滿,反而不好,脫離了人物。當然這是可以取悅觀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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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到的朱樓一折,大體就是把握一個度。趙榮琛的鎖麟囊動作頗大,以至於後學者張火丁演此戲時也是這個毛病。王吟秋很多動作照學先師,未化入人物。遲小秋則更是凸現。

談《鎖麟囊》是談不完的,僅僅一個朱樓找球還未談及十分之一。但忽然記起一件事來,和大家分享一二。劉曾復先生談旦角藝術的時候,提到過程硯秋教戲,他說程硯秋教戲不太認真,教的很表面,甚至於讓別人來教。我想,如是這樣,那戲中的一些細微之處更是不可能教了。那我也就能理解程派的發展為何如此了。以至於新豔秋為何唱的如此好。也只不過是程硯秋給大家的一口飯吃罷了。(轉載自頭條號-戲苑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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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硯秋《鎖麟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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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鎖麟囊》部分唱詞: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昧盡,滲透了酸辛處淚溼衣襟。

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塵。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

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生、早悟蘭因。

可憐我平地裡遭此貧困,遭此貧困,我的兒啊!

把麟兒誤作了自己的寧馨。

憶當年出嫁時娘把囊贈,宜男夢在囊上繡個麒麟。

到如今囊贈人娘又喪命,親孃喪命,兒的娘啊!公子醒我侍奉切莫高聲。

公子命敢不遵把朱樓來進,我只得放大膽四下裡找尋。

驀地裡見此囊依舊還認,分明是出閣日娘贈的鎖麟。

到如今見此囊莫非夢境,

我怎好把此事細追詢,從頭至尾仔細地說明。

手託囊思往事珠淚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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