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第九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顧曉彤心道:這他媽又給我出難題!但換位想想,如果自己是即將要買進這臺機器的人,也不會同意割了一片茅草地,就把刀具損壞的吧,所以他忍了忍道:“放心吧,不會的,壞了我們認輸!”村主任立刻抓住這一句話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不認賬!”

顧曉彤還沒說話,這時旁邊的李小梅卻道:“放心吧主任,我們說話算數的!”

顧曉彤將機器開進茅草地,與收割水稻一樣,他先將機器的速度收得很慢,因為他也是第一次操縱機器收割“麥穗”,沒有任何成熟的經驗,所以他只能緩緩地來。這種緩緩進入的情景曾經在水稻田上演過,所有無論是自家組員還是村主任方,誰也沒有小視顧曉彤,大家都領教了他突然的爆發力。果不其然,幾分鐘後顧曉彤將機器的速度慢慢地放開,隨著低沉的“嘭嘭”聲越來越響,顧曉彤駕駛著“多功能收割、插秧機”加快了速度,在茅草地裡左衝右突起來,所到之處,長長的茅草紛紛倒下,整齊地俯臥在地下俯首稱臣,這塊茅草地不是很大,十幾分鍾,就將其推了個精光。

村主任見狀眼睛徹底亮了,當顧曉彤驕傲地駕駛著機器回來後,他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刀具,嘴裡發出“嘖嘖”聲道:“嗯,這傢伙真他媽不賴,好吧,這臺機器我要了!老婆子回家拿錢去!”聽村主任一招呼,他老婆甩著胳膊一路小跑著回家拿錢去了。這時,村主任饒有興趣地圍著機器轉了一圈道:“小夥子,能不能教教我怎麼駕駛使用這臺機器呀?”

顧曉彤從機器上下來道:“沒問題,主任你坐上來吧,我先教你怎麼駕駛......”

由於機器在設計上十分人性化,對在其他機器上的一些費力的操作作了簡化和優化,所以整個操作程序十分簡單、便捷,顧曉彤先給村主任講了一遍要點,再讓其實際操作了一遍,就已經教的八九不離十了,之後又將其在操作中出現的問題逐一糾正,整個過程不到十五分鐘,村主任已經能夠比較熟練的掌握機器的操作了。這時,村主任的老婆已經回家拿錢過來了,她將一個布包交給村主任道:“給,老頭子!”村主任接過來,一層層將布包打開,現出一疊百元大鈔,他朝自己的手指上啐了一口唾沫,將鈔票飛速的點了一遍,交給李小梅,李小梅接過來,讓一個組員給村主任開具了發票。

村主任雖然奸猾,處處體現出農村人的精明,但對於好的東西也是十分樂意接受的,顧曉彤提醒他按照“君子協定”他有義務幫助推銷組推銷這款“多功能收割、插秧機”的。村主任現在還沉浸在操縱機器的興奮之中,他一邊駕駛著機器,一邊滿口答應道:“放心吧,這麼好的機器,我一定會幫著你們在村民中宣傳的!”

李小梅收了錢,為了進一步拉近與村主任的關係,便問村主任老婆:“咱村有飯店嗎?”

村主任老婆道:“村裡哪有飯店呀!只有鄉里有,咋啦想吃肉啊?不用去鄉里,我給你們做就是了!”

李小梅湊近她耳邊,將要請她和村主任喝酒吃飯的想法告訴了她。

村主任老婆道:“這感情好,我知道鄉里有一家叫‘五里香的飯店’做的飯菜最地道!”說著便把這家飯店的地址告訴了李小梅。李小梅便正式邀請村主任和他老婆今晚到鄉里“五里香飯店”吃飯,二人滿口答應,並約好乘小貨卡一起到鄉里去。

村主任和他老婆一同駕駛著“多功能收割、插秧機”回家去了,顧曉彤等人也回到住處。回去後四人忙活了一陣,把小貨卡上的四臺機器卸下來,分別放在西廂房南北兩個房間裡,準備等村主任兩口子來後,兩個組員坐在小貨卡車斗上,將駕駛室裡的座位騰給村主任兩口子。大家準備好後,洗漱一番便坐在院子裡的一顆大榕樹下歇涼,等著村主任兩口子的到來。

時間過得飛快,由於早飯吃得遲,幾乎忙了一天,午飯也沒有顧著吃,只等村主任兩口子來後,大家到鄉上所謂的“五里香飯店”大快朵頤的,可是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西邊的天空已經出現了火燒雲,這是太陽落山的最後的輝煌,接下來就是夜幕的降臨了,但是還是不見村主任兩口子過來,就在大家心情忐忑的時候,村主任老婆一顛一顛地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真他媽熱呀,是這樣,剛才家裡來客人了,是很珍貴的客人,老頭子說就不去和你們一起吃飯了,對不起了,你們就自己去吃吧!”

李小梅道:“要不把你家客人一起叫著去吃飯!”

村主任忸怩地道:“老頭子說了,就不去了,謝謝你們的好意!還是你們自己去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小梅也不好堅持,隨即道:“那好吧,有機會我們再約!”

目送村主任老婆屁顛屁顛地一路小跑著回家去,兩個組員異口同聲地問道:“我們還去嗎?”

李小梅道:“我們自己去還有什麼意思,還是自己做飯吃吧。”

於是大家起身忙活起來,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一頓香噴噴的飯菜就做好了,雖然沒有什麼大魚大肉的,但大家一整天只吃了一頓飯,所有即便是眼前這頓素菜素飯的,大家依然吃得很香。

第一天來,推銷組受盡了精明的村主任的各種刁難,但不管怎麼說,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特別是顧曉彤接受了各種挑戰,克服了重重困難,終於取得來開門紅的好成績,這個成績有可能還是全廠的一個開門紅,因為這八塊田村幾乎是整個江州市最富裕的村了,其他鄉村很少有這個村子的人有錢,而且是很多有錢人,所以王廠長敢說只要解決了八塊田村的問題,其他鄉村都不是個事!從村主任的態度來看,現在還不僅是開門紅這麼簡單,他答應從明天起,就會幫助推銷組,在村民中廣泛宣傳,動員大家來購買者“多功能收割、插秧機”的。

推銷組的所有人似乎看到了,五臺機器被一槍而空的景象,接下來便是打電話通知廠裡趕緊送貨來的熱鬧場面......想想都令人激動,尤其是顧曉彤,更被這幻想出來的景象,激動的手舞腳蹈,他甚至想好了怎樣維持明天熱銷、搶購場面的秩序,別讓大家只顧著搶貨,而把機器弄壞了,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吃過晚飯,大家一起收拾好碗筷,便坐在院裡的大榕樹下歇涼,一鉤上玄月懸掛在靜靜的夜空中,月光如潮水般傾瀉下來,在空曠的院壩裡塗上了一層青灰色,一陣夜風過去,吹得大榕樹上的樹葉“沙沙”作響,勞作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累了,另外兩個組員相約著回房休息去了,接下來便是李小梅,在回屋之前,她略有遲疑,想叫顧曉彤一起回屋,又不太還意思,於是起身站了一會兒,還是自己回屋去了。顧曉彤也不好與她一同回屋去,雖然他並不避嫌男女同住一屋,但如果相約著回屋到底還是不好意思的。

所有人都走後,顧曉彤一人坐在大榕樹下,他凝視著灑在院壩裡的如水的月光,慢慢地將剛才激動興奮的心情平復下來,回想了一下,從昨天到今天的一切,從一個才報道什麼都不懂的新毛頭,到能夠在第一天就在村主任百般刁難下,居然能夠推銷出一臺“多功能收割、插秧機”,這一切想過山車似的,在他腦子裡過了一遍,他真有一種“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感嘆!

李小梅本以為自己回屋後,顧曉彤便會後腳跟著進來的,但十幾分鍾後,還不見他進來,於是在掙扎了一番後,出來走近顧曉彤道:“你今晚就打算在這露天壩裡坐一晚上嗎?”

顧曉彤抬臉見她面帶羞澀道:“沒有啊,我只是想多坐一會兒”說著站起來“那好吧,回屋去!”於是在李小梅的“押持”下,二人一前一後的回屋了。

沒回屋前有些睏倦,回屋以後二人在羞澀、緊張中反而沒了睡意,於是各人躺在各人的床上,聊起天來。從聊天中,顧曉彤瞭解到,李小梅為何畢業後放棄了國營大廠而要到江州金河農用機械廠的原因。原來,這金河農用機械廠的最早,是李小梅祖父__江州市最早的一個民族資本家建起的一個在當時現代化水平最高的機械製造廠。也就是說,追蹤溯源,最早的鼻祖並江州非農具廠,而是江州機械製造廠。

當時的江州機械製造廠的產品主要是一些結構、原理簡單的機械,當然也包括一些農機器械,後來據說,軍閥割據時,還被徵用作制修槍械的廠。解放後,經過公司合營,這個廠便搖身一變成了國營農具廠。雖然通過公私合營後,這個廠已經不屬於李家所有,但李家的人從來就沒有放棄關注過這個廠的變遷和命運,所以當李小梅從省城著名大學機械系畢業後,全家人一商量,便讓她放棄進省裡的國營大企業機會,到江州金河農用機械廠上班。至於要她進入江州金河農用機械廠上班,是為了要奪回這個廠的控制權,還是不願看著它一步步走向滅亡,李小梅自己也搞不清楚家人的意圖。

不過從李小梅當上這個廠的總工程師後,發現家裡隱隱流露出來意圖,好像後一種的可能性大一點,因為沒有任何的算計,所有的一切都在為這個廠子發展壯大出主意,甚至對才研製出來的這臺機器銷不出去,跟廠裡的所有人一樣著急上火,幫忙出了各種注意,可是主意再多,因為沒有人才去實施,更多的時候與王廠長一樣乾著急。

顧曉彤隨即給出了一個另類的想法,笑道:“你家人該不會看上了王廠長,要招他為自家女婿吧?這樣你上面說的兩種意圖都兼顧了呀!”李小梅笑罵道:“去你的!你這是什麼話呀!王廠長是有家室的人,怎麼可能娶我,再說了我也沒有做小三的興趣!”她吧話鋒一轉道:“你這話聽起來好像醋意滿滿的,該不是你自己喜歡上姐了吧?如果是這樣,你直接告訴姐,也許姐可以考慮與你來一場姐弟戀呢!”

顧曉彤很不甘地道:“你怎麼老是以姐自稱,我看你年齡並不大呀!”結果二人一對,果然李小梅僅比他大兩個月,李小梅道:“大一天也是你姐!”顧曉彤無奈的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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