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五的情婦、影響法國曆史進程的女強人——蓬帕杜夫人之死

導言:作為法國曆史上為數不多的涉水政治舞臺的女人,她把法國文化和藝術步入又一個巔峰,但卻也把法國推進了萬丈深淵。她死之後,眾人皆為之歡喜,只有路易十五為之傷感。


自1745年蓬帕杜夫人進入凡爾賽宮,這位女性便憑藉其不俗的容貌和非凡的才智、過人的心力而逐漸成為實際的宮廷主人。她更把自己的影響力擴展到了朝廷,以至於後來滿朝文武大臣不得不看著這位女性的眼色行事。不僅如此蓬巴杜夫人更成為整個歐洲的潮流教主,她在化妝、髮飾、服裝與室內裝修上的品味被各國貴婦人所效仿,她鼓勵藝術家發揚洛可可風格,並且最終壓倒了路易十四的巴洛克風格而成為歐洲主流。(巴洛克與洛可可都是歐洲封建晚期的藝術風格,共同點是追求富貴奢華,但是巴洛克偏向宏偉壯麗,比較男性化,洛可可側重精緻小巧,比較女性化。)她保護文人,暗中資助思想家,努力宣揚理性。實際上正是蓬巴杜夫人時代的法蘭西,其文化的影響力達到了空前的高峰。

路易十五的情婦、影響法國曆史進程的女強人——蓬帕杜夫人之死

在蓬巴杜夫人身上擁有很多難能可貴的品質。她待人和善而大度,擁有極高的教養與心智。在處事上她體貼細心,幾乎從未疏漏。狄德羅曾經批評過她,卻在落難時得到了蓬巴杜夫人保護。多數情況下她是很公正的,她的弟弟阿爾貝英俊、能幹,深得路易十五器重,國王甚至與其兄弟相稱,封其為侯爵,還想提拔其做一省的監督,但是蓬巴杜夫人卻拒絕了國王的恩惠,而僅僅讓弟弟成為一位工程執行官。)

不過在美貌、才智的背後,蓬巴杜夫人也有陰暗、罪惡的一面。她本人仇心很重,權利上也冷酷無情。除了狄德羅這類被她看中的文人,其他人若是得罪了她便會遭到極其嚴厲的報復。例如國務大臣阿爾讓松伯爵、財政總監馬肖.達爾努維爾都因為與蓬巴杜夫人為敵而丟了官位。因為諷刺她而被秘密關押進巴士底獄的人更是不在少數。此外蓬巴杜夫人還十分好大喜功,她喜好舉辦各色活動,不停的想出方法取悅國王,此外她有裝修屋子的癖好,因而不斷以國王的名義購買別墅,再按照自己的喜好裝飾。實際上就像路易十四建造凡爾賽宮一樣,蓬巴杜夫人也把這些活動與建築看作是自己權勢的象徵,但是法蘭西政府卻因此每年花費上千萬的捐稅。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或是屈從於蓬巴杜夫人,宮廷裡就出現了一個敵視蓬巴杜夫人貞潔黨。成員包括王太子路易、太子的三個妹妹、太子的老師巴黎大主教、國王的私人神父。這些人都是路易十五最愛或是最敬重的人,蓬巴杜夫人想與他們和解,並且為此一再放低姿態,但是出於貴族的驕傲,貞潔黨始終敵視這位中產階級出身卻掌控了國王與王國的女性。

路易十五是個沉迷女色的君王,有一段時間蓬巴杜夫人享受著國王的獨寵,但是熱情過去後路易十五又開始沾花惹草。蓬巴杜夫人在此事上表現的很大度也很精明,她表面並不反對國王漁色,但是暗地裡卻限制國王與貴族婦人接觸,反而儘量讓出身低微女郎接近國王。很多人謾罵其為娼婦,指責她助長了國王的墮落,在蓬巴杜夫人的默認下路易十五便經常把宮外的女人拉上龍床。不過蓬巴杜夫人自己卻說道,我憤恨國王的心,但是我依舊愛著路易,而那些未受教育的輕浮女子,都不可能把國王從我身邊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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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蓬巴杜夫人的目的確實達到了,儘管路易十五一再的左擁右抱,卻沒有女人能夠撼動蓬巴杜夫人的地位,國王三宮六院、情婦成堆,知己卻只有蓬巴杜夫人一人。路易十五把宮廷事物全都交由蓬巴杜夫人處理,每天都抽空與其獨處,許多事情甚至是國事也一再詢問其意見。實際上蓬巴杜夫人不僅是路易十五的情人,還是國王唯一的知己,最信得過的助手,最依仗的參謀。

蓬巴杜夫人依舊掌握著權力,正是在她影響下法蘭西與奧地利達成了對抗普魯士與不列顛的聯盟。習慣敵視奧地利的法國人並不喜歡這樣的聯盟,在七年戰爭之初,法軍一度連連取勝,當時沒有人覺得勝利與蓬巴杜夫人有關,但是戰爭在一年後急轉直下,羅斯巴赫戰役法軍丟盡顏面,海外法蘭西一敗塗地,物價與稅收飛漲,貿易與商業卻遭受重創。所有人又都把矛頭指向蓬巴杜夫人。人們咒罵是蓬巴杜夫人促成了無利可圖法奧聯盟,是蓬巴杜夫人提拔的羅昂.蘇比斯親王在羅斯巴赫被普魯士國王腓特烈擊潰,令法蘭西威名喪盡。有人在凡爾賽宮外高呼,那個把持政權的娼婦要把法蘭西毀掉!

隨著權勢增長的是身體的衰弱。蓬巴杜夫人自小就是一個病弱之人,她很早就得了肺病。年輕時疾病增加了她的嬌弱與嫵媚,但是宮廷裡的各種活動、陰謀,與日增多的事物與責任都加重了她的負擔,令她筋疲力盡。按照蓬巴杜夫人自己的說法33歲時她已經無力滿足國王的性慾,為此甚至服用春藥,結果卻只是加速了自己的衰弱。在肉體上,國王已經不再把蓬巴杜夫人看作是情婦。而來自四面八方的敵視、指責、謾罵更令蓬巴杜夫人既傷心又疲憊,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上,她都已不堪重負、瀕臨崩潰。

路易十五的情婦、影響法國曆史進程的女強人——蓬帕杜夫人之死

實際上並不該高估蓬巴杜夫人在國際舞臺上的作用,可以說即使沒有她,法國可能依舊會因為大勢所趨的與奧地利聯盟對抗普魯士與不列顛。而戰局本身更是與這位宮廷女主人沒有任何直接關係,若不是俄國的突然背叛,普魯士本來是可以擊潰的,若如此法蘭西將可以得到奧地利的部分尼德蘭作為酬謝,還能佔據漢諾威。蓬巴杜夫人主觀上並沒有犯下過錯,她僅僅是沒有得到上帝的眷顧罷了。

七年戰爭削弱了蓬巴杜夫人的影響力,路易十五後悔不該聽信蓬巴杜夫人與奧地利外交大臣考尼茨的說辭,貿然與奧地利聯盟。戰爭造成的政治、軍事、經濟損失也令國王良心不安,而此時一件意外事件的發生使得宮廷更加混亂。

1757年的一位名叫達米安的人行刺路易十五,這位刺客用一把小刀劃傷了路易十五的胸口,達米安自稱自己無意殺死國王,而僅僅是警告國王,您是如此受人仇視。路易十五內心深受打擊,朝廷中的保守派與宮廷裡的貞潔黨將此事歸咎於蓬巴杜夫人,因為正是她不斷在宮廷舉辦活動才令凡爾賽宮的安保出現疏漏,而她保護的思想家們也被認為是弒君的煽動者。其他反對蓬巴杜夫人的人都乘勢而起,蓬巴杜夫人在宮廷四面受敵,在給朋友的信中她寫到,在這裡我孤獨極了,那些貴婦人們討厭我,而我也看不起她們,她們的虛榮、高傲、卑鄙、奸詐、令我頭痛欲裂。

路易十五動搖了,間歇性的宗教虔誠令其國王陷入恐懼與不安。國王命令蓬巴杜夫人暫時離開宮廷。很多人覺得這個女人的時代結束了,蓬巴杜夫人傷心的收拾行李,但是於心不忍的路易十五又被往日的柔情蜜意所困,讓其留下。不久蓬巴杜夫人又恢復了權勢,並且對企圖驅逐自己的人大肆報復,其中就包括耶穌會。

取締耶穌會卻是蓬巴杜夫人的最後勝利了。40歲時她的肺病已經轉變成肺結核,間歇性的吐血,痛入心房的咳嗽令她憔悴如枯槁,曾經迷惑了宮廷的歌喉變得沙啞,儘管擦著胭脂,雙頰卻已凹陷。最後連一向仇視她的王太子路易也感慨道,她以人類鮮有的勇氣面對死亡,她的肺部充滿了膿水,這種死法對於一位女性來說實在殘酷。

但是這位女性直到最後依舊把持著政權,國王每天都來看她,每每聽取她的建議。成堆的人圍著她,請求賞賜與升遷。1764年自覺不久於人世的蓬巴杜夫人立下遺囑,將自己龐大的遺產分贈給每一位親屬、好友與僕人,包括愛麗捨宮(今法國總統府)在內的許多地產贈給了國王。

路易十五的情婦、影響法國曆史進程的女強人——蓬帕杜夫人之死

1764年4月5日,這位統治凡爾賽宮與法蘭西十餘年的女性因肺部充血窒息而死,享年42歲。國王路易十五沒有參加蓬巴杜夫人的葬禮,而是把自己的悲傷深深的隱藏起來。王太子路易就曾說道,陛下極為悲痛,儘管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儘量剋制自己。當蓬巴杜夫人的棺材出殯時,路易十五滿含淚水的對身邊人說到:“夫人遭遇了惡劣天氣,而我卻只能在這裡默默的對她表示敬意。”

路易十五的情婦、影響法國曆史進程的女強人——蓬帕杜夫人之死

大臣們對蓬巴杜夫人的去世感到欣喜,因為他們再也不用受到這位女性的脅迫了。宮廷裡高興的人也不在少數,因為凡爾賽宮又回到貴族們的手上了。百姓們同樣高興,因為那個揮霍了法蘭西千萬家財,比戰爭還沉重的負擔終於走了。

儘管曾經受過蓬巴杜夫人的保護,狄德羅卻刻薄的評價道,這位浪費了我們如此之多人力、物力、財力,卻未曾給我們帶來些許榮耀與國力,顛覆了整個歐洲政治體系的女人留下了什麼?塵土一把!其他文人與藝術家卻表示哀悼,他們失去了最重要的贊助人與保護傘。伏爾泰在給友人的信中寫道,對於蓬巴杜夫人的去世,我感到十分難過,我受過她的恩惠,故應當為她哀悼。一個老邁的舉步維艱的搖筆桿者還在苟延殘喘,而一位事業輝煌的美貌婦女竟在40歲的年華去世,這未免太荒謬了。也許,如果她能過著像我這樣的恬淡日子,她的生命便會長久一些。

蓬巴杜夫人確實有很多罪惡,她是一位兼有美貌、智慧與氣魄的奇女子。她的罪惡並非主觀上的故意為之,而是她的能力與意志都超越了她的身份,竟以情婦的之身行使至高的王權,而路易十五的性格缺陷則助長了蓬巴杜夫人的罪惡,其結果必定是引起許多人的仇恨、嫉妒、指責與詆譭。

蓬巴杜夫人去世時法蘭西幾乎全國歡慶,許多人把這位女性看作是國家衰敗的最大根源。但是人們很快就會發現,當這位支撐著宮廷與半個朝廷,影響著國王的女性去世後,波旁王朝的衰落不但沒有遏止,反而愈加的滑向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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