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點太高的人,真看不懂這一屆「喜劇人」

昨天是世界微笑日,原本應該開開心心的一天,咖爺差點哭了出來。

不管你信或不信,當我熱淚盈眶地坐在床頭瘋狂抽紙,居然是因為看了一檔喜劇綜藝節目……

喜劇染上了悲劇

從2013年開始至今,一種全新的綜藝形式出現在大眾視野,幾乎一年才能在春晚一見的小品就這麼突然紮了堆,開始井噴式地輸出。

觀眾老爺們打開APP,就能看到一檔接著一檔的喜劇綜藝,小品串成了串,一看一個小時。

或許在剛開始的時候,許多人和我一樣興奮得不行,就好像老也吃不夠的美味珍饈突然堆了一桌子,但吃著吃著卻發現,味道越來越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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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始的《笑傲江湖》說起,節目為廣大的草根喜劇愛好者提供了展示的平臺。

第一季的冠軍孫建弘,第二季的冠軍劉亮、白鴿,第三季的冠軍盧鑫、玉浩,無論是哪個名字大家都耳熟能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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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建弘原本是戲班子出身,劉亮、白鴿原本是二人轉演員,盧鑫、玉浩則是小有名氣的電臺主持。

參加節目後,他們的事業也節節攀升,單說劉亮、白鴿,節目期間被劉德華看中拍戲,更在2017年登上了央視春晚舞臺。

喜劇綜藝的成功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塊蛋糕,被發現之後難免不被眾人分而食之。

於是,專業的喜劇人加入了,優勢在於不需要進階,從一開始節目的質量就能夠保障。《歡樂喜劇人》《喜劇總動員》著實給了觀眾們一個漂亮的開場,但越到後來,越顯得有些後勁不足。

對近幾年比較火爆的幾檔喜劇綜藝稍加梳理,不難看出——這些節目的參與者,從草根喜劇演員發展到專業喜劇演員再發展到明星,到後來,節目形式被挖掘得更為單一深入,相聲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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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折騰了這麼一圈,這些節目真的越來越好笑麼?沒有,相反地,觀眾們由最初的“開始笑”變成了“開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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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笑果+大煽情的公式被屢次套用,他們要的似乎不再是觀眾的笑容,而是淚水。

有明星參與的節目更是無法言說,專業喜劇演員都搞不定的事情根本指望不上他們。

就拿《歡樂喜劇人》第五季的決賽來說,五組人除了德雲組張鶴倫、郎鶴炎沒有煽情外,其餘四組的節目都夾雜著淚水。

金婧、吳彼組講了拆遷戶的心酸,孩子沒錢上學愁雲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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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陽、郭亮為了圓軍人爺爺的北京夢,各種折騰,甚至請來了國旗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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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鵬、王龍組演繹了一場父子情深,父親為了不拖累兒子帶病為兒子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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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冠軍的葉逢春扮演了一位俠盜孩子王,將小人物大英雄的故事用默劇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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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喜劇節目都發展到要賺人眼淚,那看什麼才能開心大笑?

更令人疑惑的是,為什麼我們的喜劇人到了最後,都硬生生將喜劇演成了悲劇呢?

喜劇的重感冒

喜劇節目好像不那麼好笑了,但是誰都怪不著,畢竟所有事物的發展都有高潮和低谷,任何變化都有它的合理性。

而思考這種現象的產生,大致可以得出以下幾個關鍵詞:

融合

喜劇綜藝具有極強的聚集性,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能通過這種形式集合在一起。

按照以往,平時說相聲的除非上電視臺節目或是走穴的時候,才能碰上演小品的,至於演默劇的、演舞臺劇的、做脫口秀的可能半輩子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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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綜藝偏偏有這樣的魔力,只要是能讓人發笑的,全都放在一起。

這麼多不同行當的人湊在一起,各種對比和影響都開始湧現,觀眾們如何衡量一臺節目的好壞成了一個難題。

道具一大堆的小品是否比一張桌子兩個人的相聲更加豐富?節目創新是不是應該鼓勵?要是舞臺劇班底的節目很好看,那好笑還是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一切都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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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品和相聲在相當一段年月裡,都代表著一種正統表演,這也影響著節目的走向。

大部分參與節目的小品、相聲演員都希望獲得一個更大的舞臺(譬如春晚),而這種舞臺的嚴肅性總會讓人忍不住原地立正,不自覺地,節目也會變得越來越“正”,幹什麼都要扯上點意義才行,只有笑聲好像顯得不那麼“高級”了。

這種氣氛蔓延開來,所有喜劇人都變得有點不適應。

畢竟,每個類型的喜劇都有自身的特點,有自己的文化和價值觀,在同一個舞臺上對比是否公平不說,“高級”是否是喜劇的終極追求也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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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每一種喜劇類型的適用群體也有所不同,他們都有自己的位置,根據題材和內容的不同也可俗可雅。這種強制性的大融合總要有個過程,再或者,不融合也蠻好。

笑點

綜藝節目的蓬勃發展彷彿孕育出來一臺巨大的笑聲製造機,在地鐵上,在睡覺前,在吃飯時,刷綜藝成為了一種常態。

觀眾們的笑點被越推越高,最後只能得出一個奇怪的結論:現在的節目越來越沒意思了,因為現在的節目都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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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於觀眾的壓力還不是全部,來自於節目賽制的壓力才更為嚴峻。

綜藝節目要怎樣才會好看?最直接的方法:衝突和對抗。

競賽是最合適的形式,要求所有選手在有限時間內生產出好笑的作品,壓力之下一些壓箱底的段子就被拿了出來,笑果滿滿。

然而,壓箱底的東西就那麼多,總要短時間內創作出一臺喜劇變得愈發困難,演員們開始另尋出路,於是一種看似更為高級的“喜劇”形式應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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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點難戳的時候,哭點就變得好戳起來。節目需要觀眾投票,所以,只要打動觀眾就好,就能在變態的賽制裡存活下來,其他的管不了那麼多了。

於是,瘋狂煽情的現象越來越普遍,臺上臺下哭成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正在演感動中國。

衝擊

不得不承認,喜劇遇到了瓶頸,雖說之前只有春晚才能看到小品相聲,所以覺得分外好笑,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將小品和相聲進行今昔對比的時候,卻還是覺得以前的好笑。

除了一部分相當複雜的原因,譬如陳佩斯告別春晚、郭德綱受到打壓,在無數人哀嚎著相聲已死,感嘆著大師不再之時……整個時代也對喜劇進行著強力的衝擊。

網絡段子簡直是一股泥石流,逼得各路喜劇演員也在其中尋找靈感。最不幸的是,你找出的段子大部分人都聽過,沒聽過的那部分人給的票錢,不夠你吃飯。

為了養家餬口,許許多多的喜劇人離開了自己的行當。

于謙在《玩兒》這本書裡回憶道,城裡不景氣,但即使是到鄉下,老鄉們也覺得幹農活的吸引力遠勝過來聽一段相聲。

曾經參加《笑傲江湖》的喜劇界“回鍋肉”於小飛就是個例子,在喜劇行當銷聲匿跡之後三次創業失敗,最終重回喜劇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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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市場的需要,即使是喜劇演員也不能單靠喜劇度日,能跨界就跨界,綜藝、電影、電視劇,能參加的都參加,以此來緩解來自各方面的衝擊。

真正的喜劇人

好的喜劇都有一個悲的內核,如著名作家劉震雲所說:“世界上所有的悲劇都經不起推敲,悲劇一推敲都是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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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短平快的綜藝節目造成了一些影響,使很多喜劇人在悲與喜的邊界迷惑,但仍舊湧現出了一些優秀的喜劇人在緊張的賽制中閃閃發光。

沈騰作為《歡樂喜劇人》第一季的冠軍,可謂實至名歸,不止是沈騰,他帶領的整個開心麻花團隊都一直有著優異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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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豐富的舞臺劇經驗做底,沈騰對於觀眾情緒的把控更加自如,而開心麻花團隊展示的舞臺,永遠是最多彩豐富的——無論如何,佈景道具上絕對不輸。

賈玲,她和張小斐的組合在節目中頻頻出現,作為馮鞏徒弟的她,讓大家看到女孩子也能演喜劇。她也曾根據自身的經歷創作作品,來展現對喜劇深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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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節目中,我們很少看到賈玲萎靡不振,她總是帶著一張笑臉和兩個酒窩,即使累到極點的時候,賈玲都以極高的標準衡量自己的節目。

前文提到的

葉逢春也是一個堅韌的喜劇人。

出於對卓別林的崇敬以及對默劇的熱愛,葉迎春參加過不止一個綜藝節目,即使遇到過否認和挫折,他依舊堅持用默劇的形式來呈現一切,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成長,終獲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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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優秀的喜劇人,放在以往就更多了,我們熟知的趙本山

陳佩斯趙麗蓉潘長江馮鞏等陪伴了我們許久的老藝術家,用自己的作品讓我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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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不懷念那些笑倒在自家電視機前的日子,而他們的作品只會令人發自內心地開心,從來不會強行煽情,而足夠笑果下宛如當頭棒喝的警示也更加引人深思。

為什麼新老喜劇人會有如此的差異呢?

創作和靈感都需要時間沉澱,老藝術家們會用充分的時間去打磨作品,細化到每一個細節。

而現在的喜劇人卻面臨著更多外界因素的影響,他們也想對自己的作品細細打磨,但他們……也需要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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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形式的創新也需要時間,譬如默劇在中國的萌芽並不是一帆風順,喜劇類綜藝節目也需要迎合市場的需求,沒有那麼多時間慢慢等待。

但是,市場是無法忽視的一個因素,喜劇人的包容性也需要在此展現。

譬如德雲社蓬勃發展的原因之一就在於迎合時代。前段時間,有新聞報導德雲社將vlog數量作為績效考核的指標。

但過於迎合時代也不是良策,譬如沈騰和賈玲,在參加完幾期高強度的喜劇綜藝之後選擇退出,現在也依舊發展得很好。

所以,真正的喜劇人,終究會做到與這個時代和平共處。

找一條路迴歸喜劇

其實,讓人笑比讓人哭難多了,傷心事那麼多,每個人都在這世上尋找快樂。

喜劇歸根結底無法作為悲劇存在,雖然它與悲劇互相擁抱互相成全,作為喜劇演員該如何找到一種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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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大家都懂,但紮實的基本功卻不是每一個演員都具備的。厚積而薄發,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是極其必要的。

譬如相聲的說學逗唱是最基本的,但越到後來越覺得學無止境,郭德綱的開場經常稱呼自己為小學生就是如此。

而各種舞臺喜劇表演,則需要演員在具有幽默感的同時,學習表演技巧,沈騰的老師就曾經提醒他好好學習表演,多年對生活細節的觀察加上自我消化,才有可能呈現出精彩的作品。

或許,作為小品或是相聲演員的路看似很窄,但只要功夫深,手裡有真東西,路一定會越走越寬。形式或許沒變,但如果能把節目做得新穎有趣,就足見一個演員的功底了。

當你知道了怎樣才能逗人笑,那形式上的限制就減少了許多,悲與喜的融合是創造出優秀喜劇的康莊大道。

在這方面,開心麻花完全是一個典範,無論是舞臺劇、電影、小品、綜藝,他們都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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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麻花作品的臺詞與結構總是別具一格,堅持這種極具優勢的大框架的情況下,無論套用在哪種形式都似乎是一種創新,卻又走得無比穩健。

即使是在春晚舞臺,他們也完成得很好,像是去年班裡佔座的主題,搞笑的同時抨擊了一些社會現象,可圈可點。

再或是我們看到的《夏洛特煩惱》《西虹柿首富》,在成為電影前都經過了成百上千場舞臺劇的打磨。開始你會奇怪開心麻花拍什麼電影,其實他們早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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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說他們的作品中沒有煽情的部分麼?

有的,但重點就在於悲而不傷,即使被感動得淚流滿面,下一秒卻還是能撲哧一下笑出聲。從頭到尾,內心沒有一刻是真正沉重的,悲只是一種烘托,是為了讓你下一秒笑得更開心。

同樣,賈玲在這方面也做得很好,但她的不同在於,她的模式是爆笑+感人,她從來不刻意地煽情,她只表達內心真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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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喜劇總動員》第一季,賈玲的作品《你好,李煥英》讓觀眾哭得稀里嘩啦,並在網絡上獲得了近7個億的點擊量。

這個作品是賈玲用於解開自己心結,緬懷自己母親的作品,最後真摯的情感讓整個作品得到了昇華,有時候,真實往往才是最打動人的。

深深地感嘆於這些喜劇演員的不容易,卻也真心希望,他們可以在艱難的前行中做回自己,時代的浪潮呼嘯而來,打掉的是那些陳舊的部分,而不是自身寶貴的特質和獨特的幽默。

當一個喜劇演員變得盲目和討好,那喜劇本身的尊嚴也會變得蕩然無存。

本文作者 | 核桃 @文化咖孵化工場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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