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鄞州"藏"了一座600多年前的所城......

“古城的肌理還在,遺存的城牆還在,大嵩所城的守望者還在。”23日,瞻歧鎮東城村支部書記徐賢君站在古色古香的大嵩所城歷史陳列館前對記者說。

大嵩所城遺址,是鄞州區省級文保單位,也是鄞州境內唯一的所城遺址。

陳列館已進入布展階段,預計下月底開放。用徐賢君的話說,到時塵封的故事,將會一頁頁打開。

大嵩所城始建於1387年,曾經是一座具有軍事戰略意義的古城,解讀這座古城,彷彿走進一座集人文、宗教、建築、軍事、市井和自然風光於一體的民俗博物館。

如現今,在遺址上仍生活著一群古城的守望者,他們正努力留住古城的文化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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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瞰東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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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村村委會辦公樓邊上樹立著大嵩所城的遺址保護碑,碑旁是新修的石階,這裡有依遺址而建的嵩城公園,沿石階而上,在石階一側,大嵩所城的古城牆正依山起伏。

600餘年的滄桑歲月,就濃縮在這一段700餘米的古城牆裡。

曾幾何時,大嵩所城的城牆被柴草、藤蔓湮沒,幾乎消失在世人眼裡。

“2005年,大嵩所城遺址被區政府命名為區文保單位。但當時只上報了鳳凰山西北角部分,且只修復了一小段。後來,這片城牆也漸漸淹沒在柴草之中。”75歲的張煜熇說。

2015年,業餘文保員張煜熇望著被淹沒的古城牆發愁,他找到另外兩位老人,73歲的徐譜成和78歲的張孝存:“我們把這段城牆清理出來吧,讓鄉親們看到,也讓遊客看到,這裡曾經有過一座古城。”

寒風獵獵的12月,3位古稀老人拿著柴刀和鋤頭,上午上山,傍晚下山,清除遮蔽古城牆的柴草、樹藤。

“完全是義務勞動,起早貪黑地忙了大半個月,古城牆的面目逐漸清晰起來,本來無處下腳的城牆腳下,有了寬約七八米的通道。村民到嵩城公園健身,會從小路拐過去看城牆。”徐賢君說。

探訪古城遺址的那天,記者跟隨著大嵩點的3位業餘文保員,除了張煜熇外,另外兩位分別是71歲的方橋村村民徐德方,72歲的西城村村民張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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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訪古城遺址

古稀老人三人行的又一個組合,講述的故事,有著歲月的蒼黃。

“我們家以前就住在大嵩所城裡面,小時候,我們去關聖殿、城隍廟玩,那些地方房子已經很舊了,我們在裡面捉迷藏,跑來跑去,當年城裡還有我們張家的祠堂……”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張煜熇親眼目睹城內的舊建築被拆除:“那時候大家都沒有保護文物的意識,有些失去的東西,永遠不能重現了。”

區文管辦主任金琪軍告訴記者,所城大嵩,其規模雖不能與寧波府(郡)城相比,然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大嵩所城的 “十廟九庵七十二井”的格局,幾乎一直保存到半個世紀前。

所城的舊樣貌一直存留在張煜熇、張奇峰等老人的記憶裡:所城中心的城隍廟,共有前後三進,大門外有一對旗杆和照壁,是全城居民逢年過節舉行民間娛樂活動的場所,變戲法、打街拳、耍猴子和賣唱的會在這裡粉墨登場;東城門上墩的關聖殿,西城水門橋墩的財神殿,寄託著人們對歷代英雄的敬仰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關公殿有戲臺、大殿,殿中供奉著關公、周倉和關平三尊塑像;北門吃水池旁的文昌閣是明代建築,雖非樓房,但屋面很高,四圍飛簷,風格簡約;西城南面的三官堂,供奉著三官菩薩,北門小校場的蕭王祠,東街南首的溪隱寺,大嵩橋旁的江寧廟等,風物景觀,遍佈大嵩所城內;當年按十八指揮姓氏名命的十八條里弄錯落有致,七十二口水井夾架著街河、池河分佈全城……

“我們請人畫成了《大嵩所城全景圖》,彩繪的畫卷,將再現那些佈局嚴謹的建築,井然有序的街坊,那些喚起記憶的牌樓、石坊、亭臺等。”徐賢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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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所城的熱心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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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以來,張煜熇每天都會沿著城牆前面那三四十釐米寬的小道走上一圈,灰色而斑駁的城牆,與他天天相對:“這就像自己家裡一樣,每天都要巡視一遍,這也是業餘文保員的責任。”

張煜熇當過二十多年老師,退休後,在鎮文化站幫忙,搞過非遺普查、農業普查等工作。10年前,在第三次文物普查工作中,張煜熇連續半個多月,天天陪著文物部門的工作人員,走遍了周邊的老街、老建築、老橋、老井……也在那個過程中,他逐漸意識到保護好文化遺產的意義。

2017年,大嵩所城遺址被省政府公佈為省級文保單位,讓張煜熇驕傲的是,這就是一張展示家鄉輝煌歷史的文化名片啊!

張煜熇像熟悉古城牆一樣熟悉大嵩所城的歷史:據史籍記載,大嵩設防始自宋代;元代,泊駐水軍遠征日本列島;明代,修築所城屯守千戶;清代,為浙江提督前營防汛重地;民國,有地方駐軍守備;抗戰時期,大嵩城一度陷落,為守軍游擊區;新中國成立後,實行軍民聯防制度,在海邊荒嶼山建立了民兵哨所。

“建城三分貴”,明初大嵩城建立後,大嵩城成了寧波府和鄞縣的雙重派出機構,軍事上由寧波府寧波衛直管;場官則由縣府衙門委派,受理民間訴訟,設立科舉考場等,嵩城成為“二府衙門”。

所城內外的千戶治所、軍械局、大小教場、環城溜馬道、四道旱門一道水門、兩條內河、七十二井以及兩條大街、三十六條巷等,都是按照古代軍事城堡的建造模式興建,城內百姓,平時都是居民,戰時皆為兵丁。

每當曙光初照,大小校場上的練兵習武者早已精神抖擻。每當夜幕降臨,一彎冷月掛天邊,所城並未高枕無憂。只要海面上一有風吹草動,壁壘森嚴的所城,頃刻間便閃現出鼓角爭鳴、烽火連天的壯觀場面。

明正統四年,倭船40餘艘進犯,妄圖劫奪軍司庫的兵器、糧草。抗倭將士奮起還擊,圍殲敵寇,橫屍遍野。激戰中劉指揮官駛兵船拼死搏鬥,以少勝多,與敵同歸於盡,血染大海;賁指揮官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壯烈犧牲。幾戰幾捷,殲倭寇於海上。從此,濱海平原一帶的百姓免遭戰役之苦,並得以休養生息,安居樂業。

這些指揮官是從定海衛(今鎮海)指揮司調遣來大嵩所的18位不同姓氏的指揮官,都是功勳卓著的抗倭名將,被稱為“大嵩十八指揮官”。

抗戰期間,國民黨的地方“遊擊”部隊曾先後於1944年和1945年在這裡兩次向日軍發起過阻擊戰和伏擊戰。其中1945年6月對日寇的一次伏擊戰為大嵩人民出了一口氣。

如今的大嵩所城城門,只剩下東門遺址,目前只保留著北壁石砌建築和嵌入的直條形石槽。而徐德方自豪的是,他們徐家太公發起建造的方橋城門至今還保存著,為清代道光年間重建。城門連邊牆長11.81米,高3.87米,門寬1.89米,牆厚2.36米。整個建築由亂石壘成。門由長條石砌成,頂部呈拱券形,上有青石門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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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所城的熱心百姓

方橋城門雖然不屬於大嵩所城遺址的組成部分,但當年修建是為了抗英,也就平添了熱血沙場的豪情與歷史的厚重感。

守護方橋城門,是徐德方的職責之一,他另外要看護的是叫“舵撞碶”的古代水利工程。方橋城門離徐德方家不遠,他三天兩頭,出門看看這個城門。

徐德方告訴記者,他當業餘文保員已經十多年,參與維修過“舵撞碶”碶門斷掉的橫樑,也多方努力,呼籲和宣傳硤石嶺海防遺址的保護:“我們要為後人守住這些遺產。”

張奇峰則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大嵩嶺古道。這是明、清時期修築的一條古道,古時交通閉塞,大嵩、瞻岐、鹹祥以及象山的居民,在沒有通公路之前,要往返明州城,必須穿過這條古道,然後再步行到下水,坐上航船,渡過東錢湖,通過莫枝再抵達城裡。

古道長約5公里,寬約2米,雜草叢生,行人稀少,一路有溪流相伴。清理和開發大嵩嶺古道,最初還是張煜熇向有關方面提出的。後來,村裡就找了張奇峰,他先後兩次,參與古道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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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古城牆邊上,張煜熇指點著山下的屋宇,河流:“這裡的護城河還以半圓的形態圍繞著所城遺址,所城的格局、肌理還在。”

張煜熇說,當年所城外有護城河,三個城門都安裝了木式吊橋。後來,護城河兩端靠鳳凰山腳下的河段填上了土,拆去了東門、北門護城河的吊橋,行人可以隨意進入。又過了些年,在東門外、西門外的河面上相繼建造了石橋,路人由橋上通行。再後來,西、南段的河面上又各架起了一座鋼筋水泥橋……

600多年歲月更替,古城逐漸變了模樣,而在金琪軍眼裡,這座所城,作為省級文保單位的大嵩所城遺址,還包括合岙烽火臺、炮臺崗烽火臺、橫山烽火臺等六組七處遺址。烽火臺遺址分佈瞻岐、鹹祥兩鎮的村落山頂,均佔據險要地形,與大嵩所城相互呼應,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嚴密的海防體系。

金琪軍表示,大嵩所城遺址覆蓋範圍較大,遺蹟較多,現存所城城牆雖不完整,但所城格局基本完好,且下轄的烽火臺也大多保存較好,是明清東南沿海所城及所轄烽火臺海防體系的典型代表。它對於海防歷史研究和進行愛國主義教育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保護好大嵩所城遺址,並進行合理利用,推動文旅融合,鄉村振興,讓文物活起來,讓鄉村更有魅力,當地可以好好做一篇古城‘新生’的文章。”

村裡還籌劃,將在所城舊址上重建城隍廟,這是當年所城的標誌性建築,上了年紀的大嵩人對此都有記憶,重建後的城隍廟將成為當地民俗文化陳列展示地標。

“每年農曆十二月廿四日舉辦的大嵩集市,一直延續至今,像這樣的習俗,就是一種已經融入現代人生活的民俗文化,我們要多挖掘大嵩所城特有的基因密碼,原汁原味地恢復其中的一部分,將其與美麗鄉村建設結合起來,成為東城村獨特的文化景觀。”徐賢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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