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城防軍到
南遙巫蠱?
那姑娘皺著眉,細聲細氣說出的話讓蘇浣三人都驚了一跳。
“姑娘,事關重大,你可能確定?”陳素急急問道。
“……”白衣姑娘遲疑了一會兒,道,“抓住他們,我一驗便知。”
“喂喂喂!看那大傢伙!”這時,不知什麼時候溜到白衣姑娘身後的慕白叫嚷起來。
原來之前被陳素一胳膊肘打暈的大個兒漢子又爬起來了。哼哧哼哧喘著粗氣,嘴角流著涎水,雙目赤紅,皮膚下更是隱隱有什麼東西在周身流竄,詭異之極。當下正從路邊地上拔出一根大腿粗細的旗杆,向幾人橫掃而來。
蘇浣眼疾手快地甩出手中馬鞭,用盡全力將旗杆擊作兩段,再飛身躍起,一腳踢中那大漢後頸。
能踏碎磚石的一腳,踢在那漢子身上卻只讓他搖晃了一下身體。
蘇浣收了馬鞭,退回陳素身旁。
“打不暈,怎麼辦?”陳素的手放到了腰間的刀柄上。
“……這麼危險,不如殺了吧。”不等蘇浣回應,慕白忽然插了一句。
“不行!”蘇浣看了一眼慕白,喝道,“這些都普通百姓,不能殺!”
“你怎麼知道不是別國派來的奸細扮作普通百姓的樣子……”
“我記得。”蘇浣快速打斷道,“這大個子是枇杷巷尾的王屠夫,拿鋤頭的是城西口的趙老三,拎棍子的是四方街的李二狗……嘖,慕世子你不看漂亮姑娘看我幹什麼?”
“看你的腦袋怎麼長的能連名字帶住址記得住這些個平頭老百姓。”慕白摸摸下巴,“啊,本世子總算知道為什麼那鬼精鬼精的死財迷每次對奕都要都輸給你了。原來你是天賦異稟記憶力驚人啊。”
“讓開別礙事!”正說著,那白衣姑娘忽然一腳將慕白踹倒,同時又是幾根金針甩出去。
慕白就覺得自己後腰被人狠狠一踹,撲倒的瞬間頭頂上風聲一掃,一把噌亮噌亮的鐮刀挨著他的頭皮就過去了。
慕白眨了眨眼,就這麼趴在地上回頭看那姑娘,嘴裡悽悽哀哀說道:“姑娘哎,男人的腰可是寶貝,不能這樣踹啊,萬一踹出什麼好歹來那本世子下半身的性福就毀了,你要負責的……哎哎哎哎喲你的針扎錯了!”
“再胡說八道扎啞你。”那姑娘不再搭理捂著紮了滿手背金針嗷嗷叫的慕白,對陳素道,“我功力不夠,頸側金針隔空只能刺入半寸,需得將金針整根拍入。”
陳素點點頭表示明白,瞪了一眼慕白,又瞪一眼蘇浣,一閃身向撲過來的幾人衝過去。
“哎子謙你還瞪我我都這樣了你還瞪我!”慕白被髮小那一記萬分嫌棄的眼神刺激地萬分傷心。
蘇浣伸手拉起慕白,苦笑搖頭,“慕世子你忍忍吧。”
——她才冤枉好嗎,不管怎麼樣都能挨瞪啊。
陳素的身手不錯,動作也很快,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把這十來個人頸側露在外頭的大半截金針悉數拍進了他們體內。
說來也神了,怎麼打都打不倒的十幾個人,金針一入體,立馬安靜下來,如同去了骨頭一般軟軟癱倒。
“頸側……天窗穴?”蘇浣眯眼看著那姑娘下針的位置,心下奇怪,天窗穴在針灸療法中主治耳鳴咽痛之症,怎麼還有剋制巫蠱的作用?
白衣姑娘聞言,側目往蘇浣這邊看過來一眼,半響,輕聲道,“不是天窗穴。我不能告訴你。”
蘇浣一愣,只覺得這姑娘一雙晶亮亮清澈似水的眸子裡寫滿了單純。
看起來似乎是個藏不住事的耿直姑娘啊。
覺得稀奇的蘇浣正想再說點什麼,大街兩頭忽然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玄鐵鎧甲在動作間被摩擦發出的咔咔聲聽起來分外的肅殺凜然。
這是臨豐城的城防軍到了。
來的很是時候。
“王城之內,天子腳下,何人在此作亂!”一人騎在馬上,手中拎著一杆長槍,順著士兵讓出的一條通道緩緩踱出。鼻孔朝天,眉眼睨地,頗有些官威。
蘇浣挑了挑眉。
這是城防軍統領馬志勇,他把臨豐城城防軍統領當出了皇都禁衛軍統領的氣勢,也算是個人才了。
不過……馬志勇……名字倒是耳熟……
還沒等蘇浣想明白,那邊陳素將之前鬧事殺人的王屠夫那把殺豬刀一腳踢飛,嗤一下沒入來人馬前地面,冷冷喝道,“防城軍遍佈臨豐城,軍營離此地不足五里,你竟延誤至此時才到!”
那人看了看周遭躺倒的十幾個百姓,又看看蘇浣等人身上的零星傷口,眯了眯眼,語氣平平道,“本統領既要傳令封鎖城門,又要調集兵馬,自然是要費些功夫的。”
“若是對敵作戰,你……”陳素沉著臉還要再訓,蘇浣忽然驚叫一聲,“哎呀慕世子你這是怎麼了!”
還縮在白衣姑娘身後的慕白懵了一瞬,立馬抬手扶額,哼哼唧唧起來,“哎呀呀……本世子頭暈……這胳膊這腿……渾身都疼啊。”
“馬統領,慕世子似乎在剛才的意外中受傷了,你看……”蘇浣仰頭看馬志勇,皺著眉一臉擔憂。
陳素一聽慕白受傷,臉色一變,再顧不得其它,伸手過來要替慕白檢查。
馬志勇也是一慌。一炷香之前,他聽手下說有人持武侯府的令牌來通知這裡有動亂,讓他的人嚴守城門,帶兵來援。
他就想啊,皇城腳下,動亂什麼的,城防軍的確責無旁貸,只不過,時間上動點手腳總還是無傷大雅的,說不定等他到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可惜,馬志勇料對了開頭,卻猜錯了結尾。
誰能想到如此危險的地方如此兇險的情況居然會有個金貴的王府世子攪和進來呢。
彷彿覺得馬志勇的一慌還不夠過癮,蘇浣又道,“小侯爺,慕世子他可是傷了筋骨了?”
正拉著慕白驗傷的陳素半天才反應過來蘇浣口中的“小侯爺”是叫的自己。
事實上,陳素目前並沒有正式襲武侯位,加之只在軍營中打拼,上司下屬間多以軍銜相稱,這“小侯爺”的稱呼,看來是叫給這馬統領聽的。
果然,馬志勇之前並沒能認出為人低調又常年呆在軍中的陳素,如今知道這裡不但有個金貴的慕世子,還有個更金貴的小陳武侯。
這些個金貴的人怎麼了?不該是拿塊令牌囑咐完畢就行,是非之地需得離得越遠越好才對。
馬志勇一個激靈麻溜的翻身下馬,拱手作揖捧著陳素那塊武侯府令牌走近跟前。
“原來是慕世子和小侯爺英明神武力壓群寇!下官承蒙小侯爺的令牌通報,才能及時應對,封鎖城門,卻不想,竟連這些亂民也被二位輕鬆制服,下官惶恐,又是佩服得緊啊!”
一番馬屁連捧帶誇說的是真心實意感人肺腑,“這幫悍匪竟敢傷了世子和小侯爺,簡直找死!不知二位傷勢如何?”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慕白聽得是身心俱爽,從袖子裡掏出紫竹摺扇,唰的展開,洋洋得意道,“無妨無妨,皮外小傷,小事一樁,本世子出馬向來是所向披靡無往不勝的~”
蘇浣彎腰行了一禮,從馬志勇手裡接過令牌,道,“馬統領無需妄自菲薄,這偌大臨豐城的治安可是全靠著馬統領一人獨撐,其中辛苦我們世子和小侯爺都看在眼裡呢。”
陳素無奈看著自家發小不著調的樣子,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臉上掛著淺笑的蘇浣,動了動唇,最終什麼也沒說。
馬志勇自然又是一番謙虛推讓。
“哪裡哪裡,蘇校尉太抬舉了。”熟識慕白,又跟陳素一起,女子卻做男子打扮,說話行事圓滑老練滴水不漏,臨豐城裡除了那個名聲褒貶不一的軍中女將蘇浣,還能有誰?
馬志勇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回了一禮,嚮慕白陳素說道,“這些暴民下官帶回去一定好好審訊,勢必讓他們交代出個所以來。”
“不行!”
在一旁靜了許久的白衣姑娘忽然出聲道。
“這些人身上帶蠱,金針只是暫時封住他們的氣脈,最多隻能撐上半個時辰。”
馬志勇挑眉看向蘇浣。
今兒大人物連遇好幾個,他也有點拿不準從沒見過的白衣姑娘又是個什麼身份了。
蘇浣並不開口。
她深知自己人微言輕,馬志勇這種典型的勢利眼,哪怕“陳小侯爺”的一個屁也比她的解釋要管用得多。
於是把一雙幽黑的眸子微眯了眯,又看向陳素。
陳素想了想,解釋道,“這些都是臨豐城的普通百姓,似乎中了什麼詭異的術法變得神智癲狂強悍無比,多虧了這位姑娘出手幫忙才得以制住他們。”
“哦?不知這位姑娘是何方神聖,怎麼會對這等詭術如此瞭解?”馬志勇向身後打了個手勢,一隊防城軍拔出配刀,將白衣姑娘圍了起來。
“哎哎哎,馬統領這是何意啊?拿這麼些個刀刀槍槍對著本世子,本世子膽子很小不禁嚇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又是不知什麼時候湊到姑娘身前的慕白拿扇子半遮了眼,一副很是害怕的樣子。
“慕世子請到下官這邊來,這巫蠱之術陰邪詭異,尋常人不能接觸到皮毛,更不提有什麼剋制之法,這姑娘嫌疑頗大。”
馬志勇不會在乎一個很明顯沒有官家背景的陌生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有嫌疑,他需要的,是上頭問他要事件結果時,他有人可以交出去。
陳素看的明白,也氣的不輕。眉頭一緊,正要發火,頭頂上的風聲忽然一動,有人有半空中輕喚一聲。
“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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