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畫《誰偷了聲音》分兩部分發布，本集為第一部分
畫家介紹：華三川(1930-2004)浙江鎮海人，現當代傑出的工筆人物畫家，曾擔任中國美協會員、上海美術家協會理事、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專業畫家、上海市文史研究館館員。在他的60年藝術生涯中，勤奮耕耘，勇攀高峰，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進行變革和創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在中國工筆人物畫領域裡獨樹一幟，引人注目。至今已有《錦瑟年華》，《華三川人物畫集》，《華三川人物線描畫搞》，《華三川繪新百美圖》，《華三川人物新作選》等十多部大型畫集出版發行。
大陸解放不久，一撮由境外潛入祖國大陸沿海地區的特務，通過潛伏已久的壞分子的暗中配合，用盡各種花招刺探我邊防軍事情報。但是，在我邊防部隊嚴密的偵察和在地方公安部門的密切監視下，我偵察員順藤摸瓜，引蛇出洞，終於破獲了敵人巧妙安排的機關，將整個特務組織一網打盡。
1、解放軍某部將要舉行戰術作業演習，由師參謀長負責籌備。這天，師參謀長向師長報告演習籌備工作已經完成，請師長到演習地點—一螺形高地去視察。
2、臨上車時，師參謀長問羅參謀：“螺形高地的飲水準備了沒有?”羅參謀說：“我已經派炊事班的李萬倫同志去辦了。”羅參謀送走首長，又到炊事班一問，李萬倫一早就走了。
3、炊事兵李萬倫接受任務以後，就到鄉人民委員會聯繫，希望鄉里協助他在螺形高地附近找一家可靠的人家燒開水。
4、鄉里的女文書告訴他說：“那裡有一家‘何亦安茶館’，何不買現成的茶水!”李萬倫怕茶館的水不保險，不願這樣辦。可是經女文書一再勸說，終於接受了她的建議。
5、李萬倫在大路口找到了“何亦安茶館”，他剛走近茶館的門口，一個穿著一身香雲紗短衣褲的中年瘦子，便從櫃檯後面走出來跟他打招呼。
6、李萬倫剛坐下，何亦安便笑呵呵地遞過一支紙菸來。李萬倫拒絕了，立刻談起茶水的事，何亦安並不計較價錢，很爽快地談妥了。
7、何亦安灌好兩鐵桶開水送出來;隨後又拿出一把油光雪亮的白銅茶壺，選了一包上等茶葉倒進去，衝上開水說：“這是給貴部首長用的，也算我的一點敬意。”
8、他見李萬倫對著銅茶壺猶豫，就笑著解釋說：“這個壺是我何家的傳家寶，沖茶喝味道特別香醇!”說著便倒出半杯，一仰脖喝了下去。
9、這一來，任李萬倫怎樣謹慎，也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他挑了幾個細瓷茶杯，接過銅壺，向何老闆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提著水離開了茶館。
10、到了高地腳下，李萬倫才知道今天來高地的只有師長和師參謀長兩人，便把兩鐵桶開水留給在山下警戒的戰士喝，自己帶了銅茶壺和茶杯上山。
11、螺形高地像一隻倒立的海螺，垂直高度大概有300米;滿山長著綠油油的苔蘚。李萬倫順著羊腸小道，盤旋著一直走到山頂。
12、李萬倫進了山頂的掩蔽部，把茶壺、茶杯擺在土壇上，然後轉身走岀來，在樹陰下等候首長。
13、10點鐘，師長和參謀長到了山頂。他們一同走進掩蔽部，師長首先對放在土壇上的茶具讚賞地看了一眼。倒了兩杯茶;自己拿了一杯，邊喝邊走到一張地圖前問起附近警戒的情況。
14、參謀長拿起電話想和作戰科通電話，可是不管他怎樣用力搖，電話總接不通，原來電線還沒有拉上山來。
15、師長佈置說：“明天開始演習，演習的總導演是軍參謀長。明天正式演習的時間是：從8點整到17點。這個時間，除了我們兩個人，對任何人都要保守秘密。”
16、參謀長把這個指示記在工作日記上。然後，和師長一同離開掩蔽部下山去了。李萬倫等首長走後，收拾了茶具，也跟著下山去。
17、李萬倫提著那把茶壺和兩隻鐵桶送到茶館時，何亦安顯得很高興，還格外敬了李萬倫一杯涼茶，客氣地說：“什麼時候用茶，只管來取就是。”
18、第二天一旱，李萬倫又到茶館去買開水，可是何亦安只借給鐵桶那把銅茶壺不肯再借了，說是他自己要用。
19、正在這時，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鬼鬼祟祟地溜進了茶館的櫃旁，何亦安喊了聲：“該死的啞鬼!”便趕回櫃房去捉那個孩子。”
20、不一會，他擰著那個孩子的耳朵出來說：“這小啞巴是個從外地來的孤兒，鄉人民委員會把他收留下來做做雜活，可是他總改不了偷偷摸摸的習慣。”
21、何亦安把那孩子趕出茶館回來，忽然改變了主意，願意把銅茶壺借給李萬倫了。李萬倫接過茶壺，心裡很納悶：為什麼老闆反反覆覆，一會兒不借，一會兒又肯借了呢?
22、李萬倫趕到山腳下，正遇見軍參謀長率領一批指揮員從汽車上下來。軍參謀長一聽說開水是買來的，便對李萬倫說：“演習人員，只允許在臨時營地裡喝自己燒開的水。”
23、李萬倫見首長這樣關心自己的業務，覺得特別高興，回答了一聲：“是!”便一陣風似地回臨時營地燒開水去了。
24、軍參謀長登上螺形高地的演習現場，聽了值班員的例行報告，沉默了一刻，便果斷地宣佈：“對第4號戰術預定的實施演習，今天——6月16日，正式開始。”
25、軍參謀長宣讀了戰鬥命令以後，在場的人立刻分頭行動，師長和師司令部的人員，開始對假想的敵人擬定作戰計劃。
26、軍參謀長一面留意兩鬢斑白的師長，看他如何嚴謹認真、全神貫注地在分析敵情、下達指示，一面也問或瀏覽這南方沿海的美麗風光。
27、過了一會，天氣忽然變了，不多時，他們上山來的路已經落了雨，而演習場上卻照舊天氣晴朗，看樣子這陣急雨很快將繞過山頂。
28、軍參謀長向山下望去，只見在曲折的小路上，有一個人挑著兩隻沉甸甸的桶，一步一滑地走上山來。那人的右手又提了東西，真叫人替他擔心。
29、果然，三五步過去，那人腳一滑，身子沒站穩，便滑倒在泥濘裡，接著一個翻轉，沿著陡峭的山坡滾了下去。
30、軍參謀長趕緊跑進帳篷，命令參謀人員立刻派人去找尋那個跌下山去的人;同時決定縮短中午的休息時間。這一天的作業，到下午3點就提早結束了。
31、軍參謀長回到山腳上車時，聽說剛才跌下山去的是李萬倫同志，便對軍醫說：“他是兩次要求延長服役期的老戰士，師裡的功臣要好好照顧。”
32、車子駛出大約3公里時，從東南海面上傳來了隆隆的馬達聲。不久，一架美國造的漆有國民黨黨徽的轟炸機從雲層裡鑽了出來，在沿海的群山上空盤旋窺探，隨後又來了兩架。
33、軍參謀長命令停車，指定了車輛的隱蔽地區，然後約同師長和師參謀長登上附近的山崗，站在幾株松樹下觀察情況。
34、這時，三架敵機已經排成了作戰隊形，它們飛到螺形高地的上空便開始投彈轟炸。
35、飛機投完彈，便倉促逃去。師長說：“目標暴露了一一敵人知道我們在這裡演習了。”軍參謀長說：“敵人不算聰明。他們得到了我們在這裡演習的情報，這樣就會引起我們的警惕。”
36、回到車前，軍參謀長決定停止在這裡的演習，並指定師參謀長留在這裡，要他調保衛科長劉大成來，協助他把這件事搞個水落石出。
37、當天夜裡劉大成便趕來了。他和師參謀長研究了各種情況，又傳達了軍參謀長的三點指示：全部參加演習的人員不得調動;文件、器材均保持原狀;借用群眾的東西，暫時一律不還。
38、第二天，劉大成到高地上去査看，高地被炸得很慘，但是掩蔽部照樣完好。劉大成詢問了負責警戒的參謀，知道高地各處都搜索過，隱藏不住敵特分子。
39、他走進掩蔽部，坐在土壇邊默默地思忖著。他發現電話機還擺在那裡，一個想法突然湧上心頭，他出神地想了許久。
40、他又在高地上巡視了一遍，然後才下山。在路上，他又仔細地觀察了臨時架設的從高地通往臨時營地的電線。
41、劉大成回到臨時營地向首長作了彙報，他提出演習時間的洩漏是問題的關鍵，並說可能是在電話裡走漏的消息。軍參謀長和師長對這個假定很感興趣。
42、師參謀長不以為然，因為他清楚地記得那時電話還沒有接通。劉大成的假設被參謀長推翻了，但是他並不灰心，立刻從另外方面去尋求線索。
43、軍參謀長指示劉大成：敵人可能有一個組織，目前首先應該從地方上去查找，立刻把已經發生的事，通知縣委，請求縣委協助。
44、劉大成從首長那裡回來，就去檢查從老百姓家借來的東西，全部東西就只一把斧子，一把銅壺，四個茶杯和兩隻白鐵桶。看來斧子和茶杯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45、鐵桶和茶壺可就要費點事，也許他們的殼子是雙層的，裡面藏著攝影或錄音的機械。劉大成先反覆研究了白鐵桶，它確實只是一層白鐵做的。
46、正當他感到有點失望的時候，通訊兵陳長友滿頭大汗地跑進屋來說：“茶館老闆在今天早晨失蹤了!”劉大成“啊”了一聲，心想：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47、劉大成想立刻把這個消息報告師參謀長，他猛一抬腳，不小心把白銅茶壺踢到門口;壺撞在門檻上，底部焊接的地方一下子裂開了。
48、劉大成檢查壺，望著裂縫看了看，裡面有一些銀灰色的金屬片子心裡想：壺裡有名堂!
49、劉大成匆匆忙忙寫了封短信，對陳長友說：“馬上騎摩托車把信和茶壺送到縣公安局去!每小時60公里，不，能多快就多快，越快越好!”
50、隨後劉大成跳上吉普車去“何亦安茶館”檢查。結果除了發現一張本專區詳細地圖以外，別無所獲。
51、演習已經決定在另一個地區舉行，部隊明天早晨便要離開這裡。因此，今天晚上在臨時營地舉行了關於保守軍事機密的報告會。李萬倫因為傷還沒好，沒有去。
52、自李萬倫滾下山摔傷後，他常暗暗自責：不論有什麼客觀原因，自己總歸是沒有完成任務，使得軍、師首長和大家一天沒喝上水。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失職。
53、李萬倫覺得帳篷裡挺氣悶，便拄了根棍子瘸著腿走到外面。他還在想自己的心事，暗自問道：你還能繼續在國防軍服務嗎?你為什麼連一擔水也挑不上山去……
54、這時，在他左手方向的樹枝忽然響了一下，李萬倫立刻警惕起來用手裡的棍子做了個防禦恣態，低低地喝了聲：“誰!”
55、半晌沒有反應，他正想回去，這時，旁邊的灌木叢“潑拉”一響，一黑影飛也似地跑到他背後，用一件硬傢伙頂住他的脊樑，這個人用低沉的聲音說：“不許動!”
56、李萬倫的心猛地一沉，右手一鬆，棍子掉在草地上。他慢慢轉過頭來，不禁“咦”了一聲，這人原來是茶館的何老闆!
57、何亦安逼著李萬倫走到一個光禿禿的山岩上，李萬倫停住腳步說：“老闆!這是個幾丈高的斷崖，你先跳還是我先跳?”
58、何亦安冷冷地說：“我可沒工夫和你開玩笑，我問你，我的那把白銅茶壺在哪裡?”李萬倫說：“一把茶壺有什麼稀奇，現放在我們卡車上，你要，我可以去取來。”
59、李萬倫原想盡可能拖長時間，多探聽一些敵人的底細，但何亦安的口封得挺緊。他便改變了主意，用手向軍官駐區一指說：“看，就在那邊，在那片有燈光的地方!”
60、何亦安順著他的手轉過臉去，李萬倫猛一轉身，用力一拳把何亦安打了個仰面朝天。
61、李萬倫就勢撲了上去，何亦安掙脫出右手，開了一槍。李萬倫用盡全力拖住匪徒向左一滾，兩人一起跌下了斷崖。
62、負責警衛的戰士聽到槍聲趕到崖下時，何亦安已經摔死，李萬倫也跌得遍體鱗傷，命在旦夕了。同志們立刻把李萬倫送到醫務所去救治。
63、戰士們從何亦安身上搜出了一些人民幣和一封信，上面寫道：先生：你欠的那筆債，人家就要來催討，現在特別通知你。信沒有署名，字寫得潦草但很流利。
64、戰士們把那封古怪的信送給劉大成時，他正和縣公安局派來協助工作的區公安特派員談話，兩人立刻對這封信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65、正在這時，陳長友從縣裡回來了，他帶來了公安局的信，信上說經查明，那把銅壺確是一種特製的錄音機。劉大成和特派員商量以後，決定通過何亦安的社會關係，作進一步調查研究。
66、當天晚上，劉大成派人找了本鄉的黨支部書記來談話。支部書記說何亦安平常很安分，看不出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他的茶館是1953年開業的，據他說是從省里老店分來的。
67、說到可疑的人，支部書記提出鄉里的女文書黃婉如來，她也是1953年從外地來的，據說是個失業的知識分子，在專署受過短期訓練，歷史情況不夠清楚。
68、劉大成詳細詢問了黃婉如的情況，囑咐支部書記注意這個人的行動，但不能讓她發覺，免得打草驚蛇。同時要他回去向村裡的幹部們多瞭解一些情況。
69、第二天，支部書記在鄉人民委員會召集鄉幹部開會。他本來打算不讓黃婉如參加，後來一想，這樣反而會造成她的疑慮;況且會議的目的是湊情況，可以公開的，就把她也請來了。
70、黃婉如剛坐下的時候，心情有點緊張，但一聽說何亦安確實摔死了，才平靜下來。等支部書記講完話，她也不緊張不慢地發了一通議論。
71、鄉長向來是欽佩女文書的，差不多她說的話，總能得到鄉長的同意或讚許。這次，鄉長照例點了點頭，說：“我同意黃文書的意見，我們應該艮好地接受這次教訓。”
72、支部書記故意大聲說：“一個特務做不了那麼大的事，一定還有其他的人!”大家都沉默了。黃婉如仍然微笑著，擺弄著手裡的鋼筆。後來大家又談了一陣，便散會了。
73、散會後，治保主任把支部書記拉到另一間屋子裡，告訴他各個治保小組長最近彙報的情況
74、這時候，別的幹部都走了，只有黃婉如沒有走，因為她住在鄉人民委員會里。她聽到支部書記和治保主任在這屋裡說話，就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偷聽。
75、她聽到治保主任提到番魚村的王光池，不由一驚，急忙踮著腳尖跑進自的房間，寫了一封信，然後匆匆忙忙地向廚房跑去。
76、她來到廚房外，低聲喊道：“海仔！你在哪裡？”廚房門“吱啞”一聲開了，那個被鄉人民委員會收容的小“啞巴”探出頭來說：“我在吃飯……”
77、黃婉如連忙伸手捂住孩子的嘴，低聲說：“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兔崽子!你是啞巴，一句話也不能說。聽著：明天上午把這封信送到番魚村交給王光池，路上要特別小心!”
78、然後，她走進了辦公室，看看沒有別人，很想立刻搖一個電話給太平港，但是她想了想，把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了，她決定當天夜間親自去太平港跑一趟。
79、當天夜裡，黃婉如一個人偷偷趕到太平港，進入大興運輸行的院子，在裡面呆了整整一夜，天不亮時，又匆匆趕回鄉人民委員會。
80、黎明的時候，一隻無帆的小船，離開太平港向大海駛去。這是一隻奇怪的船，船上沒有漁具，不像是出海打魚;航行的路線，是向著幾個沒有人煙的小島行進。
81、這時，一艘機帆船追上了這隻小船，幾隻手電筒的強光照射到小船上。船上只有一個年輕漢子，他好像準備好了似的，順從地、慢慢地舉起了手。
82、這個偷渡犯被押送到臨時營地的師參謀長那裡。師參謀長立刻把劉大成找來，很興奮地說：“這是很明顯的，這個傢伙發覺我們在追捕他，想溜之大吉。”
83、劉大成葉人把俘虜帶上來，進行審問。這傢伙自稱是到孤島上去找夥伴打魚的。他說話支支吾吾，顯然都是編造的謊話。
未完待續，請欣賞下集（二）《誰偷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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