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連公安發佈警情通報，20日19時許，於沙河口區發生的13歲男孩蔡某某殺害10歲女孩一案，由於加害人蔡某某未滿14週歲，不予追究刑事責任，已對蔡某某依法收容教養。案件發生3天后，最高法發佈加強刑事審判工作情況的報告，報告中顯示：未成年人犯罪案件連續9年下降。
官方數據，確實可信。但案件數量下降了，犯罪形勢就樂觀了嗎？大人通過自己的眼睛，很多時候只能看到孩童的天真，另一面，他們卻可能向這個世界展示人性最不堪入目的樣子。
那位死去的10歲女孩，屍體在離家100多米的灌木叢中被發現，身中7刀，褲子被脫到一半，疑似遭遇性侵，反抗被害。女孩家屬發現屍體時，蔡某某還混在圍觀人群中，嘴裡嘟囔："真死了啊"。後《新京報》報道，至少有3名住在加害人蔡某某附近的女士反映，曾遭到蔡某某不同程度的尾隨和騷擾，但未產生實際傷害。
體重接近140斤，身高170以上的蔡某某，體型已與成年人無異。一方面對女性的生理衝動無法自制，另一方面對生命的脆弱沒有合理認識。因為缺乏管束，和身心發展的極度不平衡，讓他最終走上了歧途。
去年年底，湖南沅江市泗湖山鎮，12歲男孩吳某康持刀殺害親生母親。作案後，這位12歲的小朋友藏起作案工具，對外謊稱母親外出，被發現了，還淡定地說母親是自殺。案件告破，他指認現場時在樓下露出笑容。僅有12歲，卻因恨將生身母親殺害，還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隱瞞。
近些年，隨著媒體的不斷髮展，越來越多的未成年惡性犯罪被公諸於世，不止在中國，這已經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在日本，一名14歲男孩殺害另一12歲男孩，案發後因未成年免於死刑。兇手將犯罪過程寫成書，出版後賺取版稅。在美國，一家託兒所內，一名10歲女孩因嫌吵鬧，將6個月大的嬰兒摔在地上，不停地踩嬰兒的頭部，導致嬰兒死亡。嬰兒父親表示，在他眼裡對方不是10歲女孩，而是殺人兇手。
類似案例，遍佈全球。是什麼讓純真的童心變成了扭曲的殺心？
1995年，犯罪學家迪魯里奧將未成年犯罪者形容為人類社會的"超級掠食者"，他說："這些孩子對人命毫無敬意，對未來毫無概念，他們是石頭般冷酷的掠食者"，"不以被捕為恥，也不以入獄為苦"，"只要他們年輕有精力，就會'自然'地謀殺、強姦、搶劫、襲擊、盜竊、交易毒品，並且樂在其中"。
當然，這也許不是孩子一個人的錯，哪怕荀子說過："人性本惡"，家庭、學校和社會教育的缺失，成了這些無知孩童釋放胸中惡意的幫兇。
在中國，對孩子的教育是一個成百上千年，一直爭議不斷的話題。近幾十年的中國式教育，存在幾個極端，一是極度溺愛，"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二是自由放養，父母工作一忙起來，給孩子點錢，就什麼都顧不上管；三是極度打壓，"黃金棍下出好人"。
前兩種，孩子小時候玩弄小貓小狗的生命，沒有被懲罰，大了就可能威脅人命；小時候偷雞摸狗，家長敷衍了事，長大了就可能貪汙腐敗。最後一種，更有可能激起孩子的逆反。中國人常說，三歲看老，這位13歲的蔡某某，逃脫懲罰長大之後，會是什麼樣？
學校不會幫家長教育孩子怎麼做人，他們會和學生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只限於試卷上的知識。社會？如今這個開放而自由，能隨時隨地從任何地方接收任何信息的社會，缺少了信息過濾和家長的指引，不加分辨全盤接收信息的孩子們，受到的負面影響還少嗎？
當然，這些是太大的話題，具體到這個案件，最值得討論的是：年齡是否成了犯罪者的"免死金牌"？"你跟他計較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啊"，類似的話經常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可當未成年人觸犯法律後，父母還因為其"要上學"、"年紀小"來開脫，這些家長，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曾說："一個孩子在沒有制度約束、懲罰機制的情況下，很容易做出野蠻的舉動，生物性中的惡便傾瀉而出，併產生巨大的破壞力。"成年人在被法律法規約束的情況下，仍有人不斷走上犯罪的道路，孩子在成長道路上，面對的誘惑就比成年人少嗎？
大連公安公佈警情通報之後，不少意見領袖開始在網上呼籲降低未成年人的定罪年齡。很快，案件披露出的另一個細節更讓人出離憤怒。案發後，蔡某某在自己的班級聊天群裡強調他未滿14歲，用意可想而知。顯而易見，蔡某某是懂"法"的。
對於未成年犯罪，從預防、懲罰，到後期的心理干預，我們國家目前還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殺害母親的12歲小吳，因未到年齡，被抓捕4天后即被釋放，後被送到長沙一家機構接受管束。記者走訪卻發現，長沙市唯一的工讀學校未接收小吳，未成年管教所對此也毫不知情。
據瞭解，自從2013年勞教制度廢止之後，未成年人犯罪後的收容教養處於尷尬的境地。全國各地的工讀學校被大幅裁減，剩餘的少部分接收權限也受限，涉嫌惡性犯罪的未成年人，如果當地沒有合適的工讀學校，又不能依法進入少管所，他們將去往何方，沒人知道。
而這次的蔡某某，又會被送到哪裡收容教養呢？收容教養之後，又能改變什麼呢？
參考鏈接：
1.光明網：《我國未成年人犯罪案件連續9年下降》http://legal.gmw.cn/2019-10/23/content_33258913.htm
2.新京報：《大連小學生被殺案嫌疑人未滿14歲，多名女子稱曾遭尾隨》https://author.baidu.com/dynamic?action=dynamic&context=%7B%22nid%22%3A%22dt_4839603793153812710%22%2C%22feed_id%22%3A%224839603793153812710%22%2C%22ugc%22%3A1%7D
3.央視網新聞：《涉嫌殺母的12歲少年去哪了？湖南未管所：不知情》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7870249893185110&wfr=spider&for=pc
4.澎湃新聞：《大連被害女孩父親：案發後加害人在班級群強調自己未滿14歲》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351002454431264412205147&u=1880922220&m=4431273512678757&cu=166981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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