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香港是個彈丸之地,卻誕生了華語特別是武俠電影的經典之作,在武俠電影的江湖中,開創者非胡大俠莫屬,即是享譽國內外的導演胡金銓,說他是武俠電影第二人,估計沒人敢稱為第一人。

胡金銓開始探索新派武俠片,拍出如《大醉俠》、《龍門客棧》、《俠女》等電影,徐克是胡金銓的超級粉絲,徐克在國外念大學的時候,研究的命題就是胡金銓的電影,但是兩人卻一直無緣相識,直到1987年秋天兩位武俠電影的代表人物在徐克老婆施南生牽線見面了,可見有一個好老婆是多麼重要。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兩人相談甚歡,並討論《笑傲江湖》的拍攝事宜,最後一拍即合,即使此時胡金銓身體狀況欠佳,依舊帶病上場,想和徐克一起再來一次笑傲江湖。這就是1990版本的《笑傲江湖》。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在此之前徐克已經完成了諸如《英雄本色》、《新蜀山劍俠》、《倩女幽魂》、《喋血雙雄》電影的創作,崇拜歸崇拜,對於武俠和江湖的理解已經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驗證了那一句話,一山不容兩虎。

終於因理念不同,胡金銓最終出走,留下半截工程,徐克沒辦法,開始找人救場,終於拍出一部帶著點胡金銓味卻完全兩樣的東西,不過卻收穫了市場和口碑,為示尊敬,此片的導演依舊掛名為胡金銓。

電影公映後,獲得當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提名五項,最終斬獲兩項大獎即:最佳動作指導程小東,最佳原創電影歌曲獎黃霑、許冠傑。

也有人認為這部電影成功的另一半則歸功於其中的歌曲《滄海一聲笑》,如果說《笑傲江湖》這部電影的外在形式是江湖的紛爭和恩怨,那麼內在的靈魂則是《滄海一聲笑》所體現的意境。

一曲江湖恩怨何時了

《笑傲江湖》改編至金庸的同名小說,是被媒體公認的改編最為成功的金庸電影,也被譽為"新武俠電影的開山之作"。

電影劇情基本對於小說改編不多:禁宮秘籍《葵花寶典》被盜,大太監古金福(劉洵飾)下令歐陽全(張學友飾)截殺疑犯林鎮南,林震南不敵,臨終前託華山派弟子令孤衝(許冠傑飾)將寶典所在之處轉告其子平之。歐陽全假扮平之打探寶典所在,大戰隨即展開。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有媒體評論許冠傑扮演的令狐沖被稱為"迄今為止最為成功的令狐沖"——因為他將令狐沖豪邁的江湖之氣與放蕩不羈的市井之氣完美地融為一體,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電影中唱的那首《滄海一聲笑》更是經典的橋段。

徐克在《笑傲江湖》中秉承著他對於江湖的延續理解,徐克和後來名聞電影界的李安一樣,都是在美國學習電影藝術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屬於西方電影學派,同時會兼顧東方的理念和內涵。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原本前輩胡大師想把這部打造成古樸的浪漫風格,但是徐克想在電影中加入更多有意思的東西,如一點小情色,一點獵奇的商業等,在他看來這樣更貼近市場,與胡大師的理念已經有所衝突了。

同時如同徐克曾經說的,我就是電影劇本,不會按部就班的來拍電影,經常有新點子出來就會調整劇本,所以經常和徐克合作的演員差點會崩潰掉,沒有劇本參考,導演的意圖太難把握了,最終在電影藝術理念互不相讓之下,才有了胡大師的出走。

最終我們看到《笑傲江湖》中除了經典的武俠功夫之外,有葉童出浴,張敏親自用嘴喂藥,還有袁潔瑩這隻藍鳳凰風騷飢渴總想著調戲女扮男裝的葉童,更出格的是搞出了火槍,這把泊來的大殺器,任何武功都敵不過它,貌似是對這些分分念念爭奪武林奇書之人的嘲笑。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徐克此時對於江湖的理解並沒有純粹化,而傾向於混搭拼接,可以說是東西方文化的一種試驗之舉,這種混搭風格獲得一些詬病,但是由於風格略怪異,反而受到了市場歡迎,卻是意外之舉了。

雖然有這些小格調,主色調並沒有變,徐克對於江湖發出的疑問並沒有變,那就是面對江湖恩怨,江湖兒女們如何去面對的問題。如同此部電影續集《東方不敗》中任我行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麼退出?

劉正風和魔教長老曲洋身處一正一邪幫派中是好朋友,相約退出江湖,但是他們想退出時,樹欲靜而風不止,其他人卻想著爭名奪利,打著旗號是正邪不兩立,而最終的出發點還是權力、武功和利益,不管你是真退還是假退,左冷禪

可不管這些,那得要追殺到底。

即使唱出了《滄海一聲笑》,已經表明了退出江湖的決心,估計五音不全的左冷禪可聽不出來,他要的只是所謂正派剿滅魔教所謂的正義感。

而在另一邊,林震南偷取葵花寶典是想用來練習武功防身的,卻不料惹禍上身,到底是防身還是引賊呢,估計他心底也是有數的,這樣的防身多數還是出於對於功夫的執著罷了,結果打著正派旗號的左冷禪已經甘心成為東廠的走狗,順著味道已經追殺過來。

作為華山派的掌門嶽不群同樣打著為好朋友救援的旗號,其實也是為了寶典而來,結果一場紛爭就此上演。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在這個江湖中,有人想退出,有人卻依舊想追求著自己心中的屠龍寶刀,卻不知道武功不濟的時候,懷壁其罪,當大家紛爭時,卻不料爭到最後分不清槍的到底是葵花寶典還是滄海一聲笑,前者象徵著武林最高的武功,奪到它就可以稱霸武林,當然前提是自宮,後者則是劉曲兩位長者合寫的笑傲江湖曲,對於江湖則是一聲豪邁的嘆息聲。

滄海 一聲笑

滔滔 兩岸潮

浮沉 隨浪 記今朝

蒼天 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

天知曉

.........

滄海一聲笑,江湖才有了顏色

黃霑的歌曲填詞獨步天下,徐克的許多電影都離不開他的功勞,如徐克電影《英雄本色》中的《當年情》和《奔向未來的日子》由張國榮演唱,至今未褪色。《倩女幽魂》的主題曲也是出於他手,為影片增色不少。

所以,當拍《笑傲江湖》時,徐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黃霑,是如同徐克和胡金銓鬧出矛盾主要的原因則在於對江湖的理解不同,這一次同樣曲如江湖意,也是徐克追求的。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即使才氣如黃霑者,當年為《滄海一聲笑》填詞後被徐克打回了六次,有視頻採訪中黃霑就說,他在書中找靈感,發現了四個字:大樂必易。偉大的音樂必定容易,於是靈感突發,譜寫出了最終稿並放下話:這是第七次了再不要另請高明。結果徐克一聽發現這就是他想要的,終於由顧嘉輝編曲,黃霑填詞作曲的《滄海一聲笑》成為絕唱。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黃霑也戲言,和徐克合作非常痛苦,有時恨不得徐克拿著刀,他拿著槍對幹,分分鐘施南生搞不定就成了寡婦,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倆人並沒有傷害感情,而且最後作品出來的效果奇好。看一下這個《滄海一聲笑》就明白了,雖然曲調簡單,意境卻十分高遠,江湖的紛爭,人生一世的貪圖富貴、權力、武功等等如浮雲,到頭來還不如滄海一聲笑,一切都化為無形,看透紅塵卻不會出離紅塵,在豪邁中有著一絲嘲笑。

徐克和黃霑全力打造的江湖,餘音經年未息

當《笑傲江湖》上映後,除了電影獲得成功之外,這首主題曲也成為傳唱佳作,當徐克製作第二、三部時,都捨不得再寫太多歌曲,直接把這個主題曲和旋律放在後續電影中,可見對於此曲的喜歡。

此曲流行之後,黃霑和羅大佑打算再錄一版。黃霑打電話給徐克騙至錄音棚準備錄製,徐克說,我又不會唱歌,黃霑不依,江湖其他沒有,酒是管夠的,三人喝到盡興處,在說笑聲中錄製完歌曲。

徐克錄完說唱的不好,想重來一遍。黃霑道:重來什麼,江湖就是這樣。

2004年11月24日,一代才子黃沾因病逝世,當時徐克正在新疆拍《七劍》,聽聞噩耗,依舊堅持工作,但在攝製現場默不作聲,表情肅穆。

《笑傲江湖》中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餘音不絕,而現實的江湖中再也無法聽到黃霑的續寫江湖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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