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中國/圖）
案發後，陸續有市民前來小區紀念。蔡某某家後窗防盜網，被掛上琪琪的黑白照片。陽臺底下，點著白色蠟燭，菊花簇擁擺放。
大連公安系統內部人士透露，網絡上一些傳聞例如蔡某某母親在家洗地板上血跡的細節，“傳得越來越離譜”。
2019年10月26日，大連遇害女童“頭七”。
此前，大連警方通報，10月20日，沙河口區發生一起故意殺人案，10歲女童琪琪（化名）被害身亡。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蔡某某未年滿14週歲，被收容教養。很快，這起未成年人殺人案引起社會關注、討論。
“頭七”這天，南方週末記者在蔡某某家看到，其家後窗防盜網被掛上琪琪的黑白照片。陽臺底下，點著白色蠟燭，菊花簇擁擺放。
不少市民自發前來祭奠。人群聚攏一起，嘆息、啜泣、小聲議論，久久不願離去。
議論已遠超出這一小區。如何預防未成年人犯罪，以及“未滿14週歲不追究刑事責任”法條的適用性，這些多年前早已引發法律界爭論的命題，再度進入輿論視野。
案發後，陸續有大連市民自發到案發地悼念。 （南方週末記者 李在磊/圖）
靜音的手機
10月20日傍晚約7時20分，琪琪爸爸王久章和女孩二叔在一處綠化帶找到了倒在地上的琪琪。“我頭嗡的一聲。”孩子斷了氣，身上壓著垃圾袋，裡邊裝有碎瓦片。
家人報警後，警車迅速趕到。王久章夫婦說，法醫確認了女兒的死亡，透露稱孩子身上有多處刀傷。他們觀察到了孩子身上的傷痕，額頭上有傷口，臉上有淤青。
經過偵查，當晚11時，警方鎖定同小區13歲少年蔡某某有重大嫌疑，10月21日凌晨將人帶走審訊。
蔡某某家距離蔬菜店大約100米——琪琪母親賀美玲在小區內經營一家蔬菜店。包括琪琪哥哥，其一家四口住在沙河口區鵬程街一套二居室。王久章平時開挖掘機營生。蔡某某家住一樓，發現孩子遺體的綠化帶，與蔡某某家後門隔著一條几米寬的水泥路。
琪琪舅舅向南方週末記者介紹，蔡某某家與琪琪家彼此認識，蔡某某父母經常會到蔬菜店買菜，琪琪哥哥與蔡某某同一所中學讀書，不同班級。琪琪與蔡某某上過同一所夜託班。此外，兩家再無更多往來。
事發之時，是琪琪從美術培訓班返回家之際。10月20日午飯後，琪琪想用媽媽手機玩遊戲，賀美玲對南方週末記者說，她告訴女兒，不能打擾哥哥學習，於是琪琪把手機調成了靜音。賀美玲夫婦事後回想，手機調靜音這一舉動，成為影響事態發展的重要偶然因素。
美術班上課時間為週日下午1時30分—3時。批發蔬菜要起很早，賀美玲剛好在這一時段補覺，因手機靜音，鬧鈴在下午3時沒有響，賀美玲睡過了頭。原本，她要在這個時候接琪琪。
下午3時30分左右，賀美玲醒來，沒見到孩子回家，便聯繫看守蔬菜店的王久章，被告知琪琪也沒在店裡。
在和學校詢問無果之後，夫婦倆開始找人。經過打聽，一名鄰居說，下午3點15分左右，曾在小區路口碰到像是琪琪的女孩。他們調看了視頻監控，一個攝像頭拍到，下午3點20分左右，琪琪揹著書包走過去。
這是琪琪最後出現在監控錄像中。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蔡某某知道王家在尋找琪琪。蔡某某還到蔬菜店問王久章，“你女兒找著沒有？”王久章回憶說，蔡某某看上去沒有異常，蔡某某走後，他繼續去尋找女兒，再沒有留意蔡某某的去向。
監控錄像顯示的琪琪在路口出現的時間，距離蔡某某出現在蔬菜店，中間相隔了一個多小時。
家中牆上貼著小女孩的獎狀。 （南方週末記者 李在磊/圖）
母親清洗血跡細節存疑
目前此案正在偵辦階段，而有關蔡某某作案以及其人性格的細節在網上廣為傳播，真偽難辨。
大連公安系統內部人士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警方排除了蔡某某父母包庇或者參與作案的可能性。網絡上一些傳聞，例如蔡某某母親在家洗地板上血跡的細節，實乃子虛烏有，“傳得越來越離譜”。
對於蔡某某目前收容教養的爭論，該人士透露，國家對於未滿14週歲未成年人犯罪執行收容教養的規定非常苛刻，需要滿足很多要素、條件才能達到收容教養的標準。警方做了大量工作，收集證據，報上級批准後，將蔡某某執行收容教養流程。
蔡某某母親在大連核心商區中央大道旁邊的海鮮市場賣海參乾貨，父親蔡某的職業有兩種說法，一說是在某家燒烤門面店上班，不過，該家燒烤門面店老闆向南方週末記者說，店裡沒有蔡某某父親這個人。另外一說自己在街頭擺流動燒烤檔。
蔡某某母親在海鮮市場的攤位蒙上布條。商場內一位友鄰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通常，市場內的商鋪經營到下午四點，收檔下班。那天沒有什麼異常，蔡某某母親沒有提前收檔，到點正常下班離開。10月20日之後，沒有再開過業。
海鮮市場到鵬程街大約半個小時車程，如果正常趕路，蔡某某母親大約當天下午4點半左右趕回到家。母親回家到警方鎖定之間的時間段內，仍有很多待解疑團。
10月20日下午，大約4時40分—5時之間，蔡某某的媽媽帶著兒子一起，到小區內一處流動收廢品處賣廢品。按照時間軸推算，此時，已經是蔡某某第二次去蔬菜店之後。據廢品點老闆回憶，母子倆人大概賣了紙板、礦泉水瓶等廢品，一共賣了十多元錢。但是，沒有針織物品。
這一說法，與網上流傳的“媽媽去垃圾回收站賣帶血的衣物、編織袋，以及兇器”的說法並不一致。
自發前來悼念的市民給小女孩遺像獻上鮮花。 （南方週末記者 李在磊/圖）
南方週末記者 李在磊 南方週末實習生 宋思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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