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有“汙點”的明朝小說,為何能成為名著中的名著?

我在四十年前開始閱讀《金瓶梅》,接下來進行了一些研究。先後做過本書的校注和評點,也出版過幾部專著。但是我想說,即便在今天確定這個選題也並不容易,要有一點勇氣。《金瓶梅》是中國古典小說中的名著,是名著中的名著,但是與其他作品相比,它似乎一直在走在一條窄的路上。

下面我想從五個方面概要地介紹一下本書的背景,讓大家先有一點印象。這些問題包括,《金瓶梅》是不是被汙名化了?《金瓶梅》是不是真的被禁過?是怎樣被禁的?《金瓶梅》的作者到底是誰?它是怎麼流傳下來的?還有就是《金瓶梅》是一部原創作品嗎?

首先來說一下第一個問題,《金瓶梅》是一部有汙點的書嗎?

《金瓶梅》是一部有汙點的書,同時也是一部被嚴重汙名化的書。“汙點”指的是說它的不少章節存在著淫穢的描寫:性心理、性現場、性虐待,包括一些淫詞浪曲都有,有的比較隱晦,也有的非常細緻、直露、不堪入目。改革開放以來,多家出版社經過批准,出版了一些《金瓶梅》的版本,有全本也有刪節本。全本提供給學者研究,而刪節本則是讓更多的讀者去閱讀。學者們對於刪節的做法不太認同,但客觀來說,其間也有一番苦心。至於《金瓶梅》的被汙名化,或者說是怎樣被汙名化,也是說來話長。

這是一部產生於明代中晚期的小說,一直到整個清朝,都有人把《金瓶梅》稱為“淫書”,稱為“淫書”之首。其實淫穢的描寫在本書中只佔極少的部分。上個世紀90年代,中國社科院的白維國先生和我兩個人合作,用了三年的時間,認真地校注過《金瓶梅》,

遵照規定,我們也做了比較徹底的刪節,但也只刪掉了不到4000字。相比於全部書百萬字的總量,這個比例實際上是很小的。

這部有“汙點”的明朝小說,為何能成為名著中的名著?

《全本詳註金瓶梅詞話》,白維國、卜鍵校注,共六卷

接下來我說第二點,《金瓶梅》被稱為“禁書”,那麼它真的被禁過嗎?它是怎樣被禁的呢?

從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材料,還沒有看到明朝或者是清朝在國家層面上對這部書發佈過正式的禁止的文稿。地方政府曾經有過禁止,像江蘇等等地方。我曾經看到過一份資料,說是在乾隆的時候——我們知道乾隆朝重要的官員是軍機處的官員——軍機大臣各自辦公,但是會在一起吃飯,叫“會食”,一次“會食”的時候,和珅講起了《金瓶梅》。這個記載,當然是作為和珅的一項很不光彩的事情來說的,但是它反過來證明清朝的朝廷沒禁止《金瓶梅》。《金瓶梅》被禁,是由於它頂了一個“淫書”的名聲。“淫書”當然是一個很可怕的說法,但是大家知道,中國古代很多優秀的小說,我們第一流的小說、戲曲,往往被戴上這個帽子,比《金瓶梅》早的《西廂記》,與《金瓶梅》差不多同時的湯顯祖的《牡丹亭》,晚於《金瓶梅》的清朝的《紅樓夢》,都曾經被一些道學家指為“淫書”,不只是一個《金瓶梅》。在這個節目裡,《金瓶梅》與這幾部名著的關係,我們也會陸續地談到。

清初有個大才子張竹坡,很年輕,去世的時候才三十幾歲,他把他評批的《金瓶梅》標稱為“第一奇書”,有四大奇書,另外三部是《三國演義》《水滸傳》和《西遊記》。他把《金瓶梅》稱為“第一奇書”。張竹坡強烈反擊流行的“淫書”之說。他說,凡認為《金瓶梅》是淫書者,想必只看那些淫處的描寫。張竹坡又說,《金瓶梅》是一部“史記”,這個評價非常高了,他說作《金瓶梅》者必然能寫出“史記”。張竹坡的話有一點拔高,但並不離譜。

那麼我們要問這部書為什麼會有這種集“汙名”與“鉅著”於一身的色彩呢?

我們知道大家習慣於把《金瓶梅》和《紅樓夢》合在一起說,比較著說,毛主席也做過比較,魯迅先生也作過比較,很多學者,很多普通的讀者也願意把這兩部書放在一起做比較,這很自然。我本人畢業之後,在1987年,就到中國藝術研究院的《紅樓夢》所工作,從那裡做普通的研究人員,做副研究員,研究員,也做過一段時間的紅樓夢所的所長,曾經讀過很多遍《紅樓夢》,從中的確可以看出《紅樓夢》的作者受到《金瓶梅》的影響。這一點脂硯齋在《紅樓夢》評語裡面也寫得極其清楚,他說《紅樓夢》深得《金瓶梅》“壼奧”,“壼奧”就是“影響”的意思。

在解說正文的時候,我也會對這兩部書的聯繫,相通之處和不同點解讀。比如李瓶兒的出喪和秦可卿的出喪,確實有很多相通之處,但是由於家族不同,也有一些區別。所以在講的時候,我也會試著做一些對比。

毛澤東主席、魯迅先生都對《金瓶梅》有極高評價。毛主席提倡讀書,曾經要求黨的高級領導幹部讀《紅樓夢》,而且要讀五遍。他也講過黨的高級幹部應該讀一讀《金瓶梅》。他說《金瓶梅》寫的是真正的社會歷史,暴露了封建統治,揭露了統治者和被壓迫者的矛盾,也有一部分寫得很細緻。他還說,《金瓶梅》是《紅樓夢》的祖宗,沒有《金瓶梅》就寫不出《紅樓夢》,這番話並不過分。明代的小說高度繁榮,大家知道《三國演義》《水滸傳》都是這個時候出來的。但是很少有一部書能像《金瓶梅》這樣深刻厚重,形象鮮活,刺世警世,勾魂攝魄,一經流傳就吸引著一代一代的讀者。

中國小說史上的這兩座高峰,《金瓶梅》比《紅樓夢》早了差不多一百年,但作為先行者的《金瓶梅》更加命運多舛。魯迅論《金瓶梅》,他說“描寫世情,盡其情偽”,這個“偽”就是“虛情假意”的意思,穿越事情那種表面上的溫馨熱絡,點出其最本質的內涵,

蘭陵笑笑生不動聲色地平靜地來敘寫嘲諷世人和市井,嘲諷那些虛情假意和萬丈紅塵,那是明代人的生活,是他們的悲哀。或者有很多也是今天人的生活,是我們今天的悲哀。在人性的弱點上,我們仍舊不能擺脫這些精神痼疾。

著名學者鄭振鐸先生曾經評價《金瓶梅》,他說,它是一部很偉大的寫實小說,赤裸裸地毫無忌憚地表現著中國社會的病態,表現著世紀末的最荒唐的一個墮落的社會景象,而這個充滿了罪惡的畸形的社會,雖經過了好幾次的血潮洗盪,至今還是像陳年的肺病患者似的,在奄奄一息地掙扎著生存在那裡。他說,《金瓶梅》的社會是並不曾將死的,《金瓶梅》的人物們是至今還活躍於人間的。《金瓶梅》的時代是至今還頑強地在生存著。當然,他說的是一個文學的評價。所以我們今天來講這部書,也有著給它去汙名化的意義。

第三點我想簡單地跟大家說一下,這部書擁有怎麼樣的一個作者?

這個話題已經不好談了。《金瓶梅》的作者是一個謎團,被稱作文學史上、小說史上的“哥德巴赫猜想”。今天所能看到的最早的版本,是明代萬曆末年刊刻的《金瓶梅詞話》,我們又把它叫作“詞話本”,它署名“蘭陵笑笑生”,就是作者。但是“蘭陵笑笑生”是誰?就不知道了,學者們根據這五個字追蹤、尋找,說了很多人。一般說“蘭陵”指的是地名,說山東的嶧縣是蘭陵,但是也有人說,江蘇的武進是南蘭陵,南蘭陵也是蘭陵,所以就爭執不休。對於“作者是誰”,先後提出了像王世貞、李開先、屠隆等等說法,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是都缺少過硬的板上釘釘的證據。

我也曾經寫過一部專門的研究《金瓶梅》的作者的書,叫《作者李開先考》,是比較早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的。但現在我也不堅持這個說法,因為什麼?還是那句話,沒有那種敲死了的板上釘釘的證據。所以,我們對“作者是誰”不必花巨大的力氣折騰來折騰去的去說了。

但是,可以確定這個作者是生活在明朝的嘉靖隆慶年間的,他應該是一位名氣很大的人,他在朝裡面做過官,而且做比較重要的官職。所以讀他小說中寫朝政的內容你會發現他對此非常瞭解。然後,他應該主要在一個小縣城生活,所以才有書中他對於一個縣城,縣城的市井人物的那種細緻的刻畫,關於他的籍貫,我個人強烈認為他的籍貫應該是在山東一帶,這些前人都有過說法,都曾經提出。一般認為,《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不太熟悉“市井”,在家族敗落以後,他寫得仍然是貴族的生活,但是,《金瓶梅》的作者蘭陵笑笑生,非常熟悉“市井”,尤其是小縣城的市井人物。

這部有“汙點”的明朝小說,為何能成為名著中的名著?

第四個問題比較重要,《金瓶梅》是怎麼流傳下來的?

我們今天能看到的記載,最初的是在一個文人圈子裡面秘密流傳的一個手抄本。這個圈子裡面有很多的大家熟悉的人,就是今天我們所能知道的那個時代的大名人。比如說“公安三袁”(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三個人裡面的大哥和弟弟都說到了《金瓶梅》;比如說當時已經名氣很大的湯顯祖,當然今天湯顯祖的名氣就更大了,我們把他跟莎士比亞相比;比如說當時號稱文壇祭酒的王世貞,他做到了禮部尚書。當然還有比他官更大的,就是徐階,他是首輔,也就是宰相。這些人,這個圈子,他們在傳遞、借閱、轉抄《金瓶梅詞話》。

這個事情的第一條信息,是袁宏道寫給董其昌的信。董其昌是盡人皆知的大書畫家、大文人,他也做到了禮部尚書,一個很高的官。袁宏道給他寫信,是在萬曆24年,也就是1596年,信裡邊說——大家注意這個語氣充滿了急切——他說,《金瓶梅》是從哪裡來的?我抄完了從哪裡換後半部?他也做了一個評價,有一個詞叫“雲霞滿紙”,也就是說寫得極好。

他希望董其昌能夠趕緊給他一個回答。但是我們沒有看到董其昌的回應,這個時候的董其昌是翰林院的編修,是皇長子的老師,官不大,但是大家知道,位置很重要,後來這個兒子就當了皇帝。

我們通過董其昌的年譜可以發現,這一年的春天和秋天,董其昌曾經兩次回到華亭的老家,華亭當時是一個縣,現在是上海的松江,他來回都要經過蘇州,那個時候的袁宏道已經名滿天下,就在蘇州的吳縣擔任知縣,從袁宏道的信可知,兩人不僅見了面,董其昌還把私藏的《金瓶梅》給他看,借給他抄。借給他一半,所以袁宏道就問下一半在哪裡?我抄完了從哪兒換?我們看不到董其昌的回答,他一定有回信,袁宏道給他寫了信又有具體的問題,他的半部書稿還在袁宏道那裡呢。但是我們看不到這封信了,在袁宏道的集子裡沒有,在董其昌的集子裡也沒有,這些當朝的大吏不願留下一個傳抄淫書的名聲,這些人,包括王世貞,王世貞的集子非常多,幾百萬字的集子,根本找不到《金瓶梅》的任何痕跡。還有湯顯祖曾經公開誇《金瓶梅》寫得好,但是湯顯祖的集子裡也沒有痕跡。

好了,我剛才說過,明代的萬曆24年,我們看到了一條《金瓶梅》流傳的的記載,大約過了20年,在萬曆的45年,也就是1617年,蘇州就出現了刊刻本,這是它的第一個刻本,叫《金瓶梅詞話》。

《金瓶梅詞話》的整理者水平不高,為什麼叫“整理者”?就是他在整理以後到出版之前,會有人作一番整理。缺的補上,對不上的順一順,這是整理者,書商請的有一些文字能力的人,相當於編輯。但這個編輯水平不高,所以這本充滿了錯訛,錯字很多。一些章回的回目,還停留在備忘的階段,我們知道章回小說很講究回目,對仗非常工穩,不光是內容的關鍵詞,文字也工穩。所以《金瓶梅》第六回就出現了:“西門慶買囑何九,王婆打酒遇大雨”,很不講究。另外,在“詞話本”第53到57回,這五回內容和其他內容對不上茬。當時就有一個大學者指出來,“陋儒補入之五回”,“陋儒”就是水平比較差的書生、教書先生等水平不高的人。缺了就找人來補上,給他一點時間,他也沒這個生活,也沒這個水準,但是他又要補出來,就出現了補得不貫通的五回,裡面有大量的蘇州方言,所以有人根據這裡面的蘇州方言說作者是南方人,這就很荒唐了。

儘管“詞話本”有這麼多的毛病,但是它是《金瓶梅》的版本里面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也是最精彩的一個版本。我建議大家要想讀原文,去看“詞話本”。人民文學出版社曾經出過刪節本,這個不難買到,刪節本也很便宜,建議大家去買這個本子來看,它刪得多一點,但是主要的內容都保留了。

第五個問題,《金瓶梅》是一部原創的作品嗎?不是。

原創的作品就一定比非原創的作品好嗎?我想也不是。《金瓶梅》的大的框架來自於《水滸傳》,有很多東西是從《水滸傳》拿來的,我把它比作“零部件”,比如說這裡面的一些韻文啦、一個抒情小賦啦、一首詩啦、一段文字啦,往往從其它書裡面拿過去就抄到書裡了。就好像是一種組裝的零部件一樣,他懶得去費那個事兒,比如說寫“雨”,那我們的古典小說裡有很多寫“雨”寫得相當好的,他到寫“雨”的時候,王婆打酒遇到大雨了,他忽然就來了一段從別的書裡抄來的,寫得也很生動,類似這些的。

說到《金瓶梅》的內容和架構,也很特別。作者博覽群書,顯然對俗文學,對於小說、戲曲、民歌、謠諺、包括對聯,非常熟悉,他是一個典型的拿來主義者,從來不避諱“抄襲”,凡是自己看上的,認為有用的,拿起來就放進自己的書中。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講到這裡,我想解釋一下,那個時候的小說家,與我們今天的作家,有什麼不同。那個時候的小說家,我說的是明清的小說家,跟我們今天的作家不一樣。我們今天的作家太幸福了,國家發一份工資,寫得好了還可以升官,有各種各樣的榮譽,稿費都是自己的。那時候的小說家沒有稿費,當然也沒有工資,所以他也對於署名很謹慎,因為萬一寫得有影射等等的東西,那可能會倒大黴,不是有沒有稿費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腦袋的問題。所以他們對於署名很謹慎,經常署假名,我們今天恨不得到處都寫自己的名字。那個時候不是,署的是假名,他對“抄襲”很大膽,他才不管哪個,他覺得有用就拿過來。當然我說的只是一些枝枝葉葉,不關乎它的大局、梗概、整個作品的創造,如果這些都抄襲,就不稱之為“作品”了,我說的是這些零部件,他才不管,拿過來就使。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想補充說明一下,“創作”和“抄襲”的不同,在於是不是能夠賦予新的小說以文學的生命。蘭陵笑笑生儘管使用了許多其他書上的片段、人名,絕不是抄襲。他用這些材料建築了自己的文學大廈,是一部全新的著作。

整部《金瓶梅》的大框架是《水滸傳》裡的武松故事。《水滸傳》有“武十回”之說,就是武松的十回文字,過去的章回小說,一段一段段落性很強。比如這一段寫林沖,那一段寫武松,寫武松的有十回左右,所以就把寫武松的十回稱作“武十回”,作者就把“武十回”借鑑擴充開來。

我們說它實際上好像從《水滸傳》砍下一根樹枝,栽到泥土裡,又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如果說兩書的關係,我想大約是這樣的。《水滸傳》裡面的一些內容,還有當時流行的一些話本小說,流行的戲曲,裡面的一些人物,一些小故事,直接化為作者的一些寫作元素,作為《金瓶梅》的零部件。

在這樣做的時候,蘭陵笑笑生具有強烈的文學自信,這是我要強調的一點,這些東西都是為我所用的,要經過一番解構,故事好像還是宋朝故事,人物也有很多“水滸”故人,但是這些形象舉手投足之間已是明朝的色澤。

所以大家看,武二郎還是那個打虎英雄,但是他從水泊梁山的江湖,走入小縣城的市井,他由錚錚鐵骨,變得喊冤叫屈,苦苦哀求,他由主角變成配角。而原書那個被武松三拳兩腳當場就打死的西門慶,由一個市井小混混,變為富甲一方的商人,再由富商變成官員,由官員裡面的副職變成正職,成為一部新書的主人公,他意氣風發地活了七年,大家注意,西門慶的故事只有七年,是沒有打死他,是活下來了,但是活了多久呢?短短的七年,他最後死在了潘金蓮的床上,這時的武松還在外地服刑。

所以我們看這是一個重大改變:在《水滸傳》中,作惡與報應相連。武松出差回來,立即給哥哥報仇,將西門慶痛打致死。但是在本書中,它把那種立刻當場的報復,看得痛快淋漓的,改成了一種自然的死亡,不是被打死、藥死、殺死,是在床上死的。是在極為歡樂的情況下得病的,是在死之前經過很痛苦的自我折磨的,大家注意,這種折磨是自我折磨,我想,那種血腥報復比起人的自身生命規律來講,不如後者更為深刻。

從另一個角度講,西門慶的死也應該算作“暴亡”,他不是正常死亡,他才33歲,他的事業如日中天,財富滾滾而來,但是他死了,能算是自然死亡嗎?所以蘭陵笑笑生在全書開始的時候,他就做了一個聲明,他說自己寫的是一個風情的故事,主要指的就是西門慶與潘金蓮等人的愛慾與情感的糾葛。他們曾經有過很多的快樂時光,他們之間也不是一點愛情也沒有,但人品太差,道德太差,害人、互害、最後害了自己。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像西門慶這樣的人物,應該說不光存在,還多得是。這樣的情色描寫,主要是為了來深刻刻畫人的生命過程的脆弱。以情色的過程,最後達到的是一種深刻的反省,反映社會的現實。所以,我們說它是明代社會的百科全書,就是這個道理。裡面有情色,更多的是現實主義,更多的是對社會,對人性醜的方面的抨擊。

“風情”的故事,也指西門大院內外那些偷偷摸摸的私情。不是一件兩件,是一件接著一件的私情。不僅僅是西門慶,也不僅僅是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三個女子,還要加上更多的青春的生命,無一不是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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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欄中,卜鍵會對這一百回的章回小說,按照它的情節進程,夾敘夾議,帶大家走進這部充滿爭議的文學鉅著,來談這裡的人物,這裡的故事,這裡的生活對我們今天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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