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隆河之戰,淮軍獨掌大局的關鍵之戰

同治六年(1867年)2月,東捻軍與湘勇淮軍主力在湖北京山尹隆河激戰,捻軍先勝後敗,未能打通入蜀通道,變成無根據地的捻匪流寇,滅亡已是時間問題,此戰史稱尹隆河之戰。

此戰頗多戲劇性,捻軍先勝後敗,源於淮軍大將劉銘傳為了搶功,將進攻時間由辰正變為卯正,由早上八點提前到六點,整整提前了二個小時,結果難抵士氣昂揚的捻軍,劉銘傳身陷重圍,易服待斃。幸虧準時出戰的霆軍及時趕到,身為湘軍第一主力的鮑超,他所率領的霆軍打仗不講戰術,只靠士氣,作戰最喜正面衝鋒,將官在前,士兵在後,有進無退,以命相博,亡命徒式的打法對付以冷兵器為主要作戰工具的太平軍、捻軍都極為管用。

尹隆河之戰,淮軍獨掌大局的關鍵之戰

霆軍的衝鋒彷彿大海潮生,初看不過一線,等聽出人喊馬嘶,已如怒潮澎湃,而捻軍的隊形已亂,勇者在追亡逐北,貪者已搜刮財物,正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霆軍將捻軍迅速擊垮,救出了劉銘傳。

兩線夾擊由於劉銘傳的提前,變成了誘敵深入,而且劉銘傳是以身為餌,捻軍相信清軍已經投入全部主力, 所以才認為勝局以定,縱兵大掠,沒有留任何後備力量,也是清軍取得大勝的關鍵。否則也就是一個互有勝負的局面,不可能成為天王山之戰役。

尹隆河之戰,淮軍獨掌大局的關鍵之戰

甚至過分點說,霆銘二軍如期進攻,能否擊垮捻軍,還是天定之數。因為此時的捻軍連戰連捷,士氣正旺。東捻軍以遵王賴文光、魯王任化邦為首領,遵王多智,魯王極勇,二人配合,智勇兼全。在此之前,剛剛打了兩個漂亮仗,擊斃了淮軍大將張樹珊,差一點俘虜了彪悍的郭松林。湘淮主力正面硬槓,只能說勝面大一些,並不能如此大勝。

不過,對於接替曾國藩出任欽差大臣、湖廣總督,節制湘淮諸軍,專辦剿捻軍務的李鴻章而言,尹隆河之戰只要打勝即可,打勝就意味著淮軍正式取代湘勇位置,成為清帝國的國防軍。因此,李鴻章依託地勢,在大洪山、桐柏山、大別山以南和長江、漢水以北佈下天羅地網,調動不下十萬人的部隊進行堵擊,形成“三面兜圍,南阻江、漢,籠山絡野,已入阱中”之勢,最後由淮軍畢其功於一役。

尹隆河之戰,功成以淮軍為主,湘軍為輔的構想早已制訂,甚至提前向政務中樞的軍機大臣們做了溝通,等到戰報一到,揚淮抑湘,甚至可以藉機裁撤湘軍。劇本早已寫好,只是主演過於自我發揮,把已經定好的主角光環生生塗黑,迫不得已之下,劉銘傳,這位未來的臺灣第一任巡撫,以儒將自詡的大潛山房主人昧下良心,冒功諉過,在上報戰況的奏摺中,將約定時間由明確的辰正改為模糊的黎明,並隱指湘軍失期,將己敗之過推到霆軍身上。戰前準備,一絲一毫不能含混,約定攻擊時間,怎麼可能約定搞不清準確時間的黎明?豈不是將戰爭當做兒戲,且大戰前後,各軍之間來往文書,文示函商,更有無數參戰觀戰之人信件日記,記錄此時。政府如果想了解清楚,三五天就可詳細瞭解到任何細節。

可是,湘退淮進的劇本已經寫好,無論主演是不是演砸,戲還是要按劇本走。政府認為“劉銘傳於尹隆河之敗,進退失機,咎有應得,惟誤由鮑超未照約會分路進剿,致令劉銘傳駭退挫敗,鮑超更不得辭咎”。把沒有按照約定時間進攻的責任認定給湘軍。緊接著,在事件已經真相大白的情況下,以有病為由,將鮑超攆回家,其部隊被編遣裁撤,納入淮軍體系。從此,湘系第一主力霆軍不復存在,淮軍勢力一枝獨秀。

打仗最忌諱冒功諉過,劉銘傳的行為放在康乾年間,殺頭都不為過。可是局勢迫人,淮軍興起勢不可擋,至於個人的小榮小辱,算不得幾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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