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聯邦州圖林根州位於德國中部,加之植被覆蓋率高,被稱作“德國的綠色心臟”。在剛剛結束的地方選舉中,該州創下多個“史上之最”,在德國政壇拋下一顆震撼彈。
極左與極右政黨取得好成績,得票總數超過保守的中間力量,這在聯邦德國的歷史上是前所未見的。但由於可預期的執政組合均未能達到多數,議會未來的發展前景充滿變數。
首先看看最終選舉結果:
現任州長波多·拉梅洛夫(Bodo Ramelow)所在的左翼黨(Linke)獲得31%的選票,成就了該黨首次在州一級議會成為第一大勢力。不過勝利者也有失意之處,由於社民黨和綠黨表現不濟,現行的“紅紅綠”執政聯盟如果繼續,將面臨少數派政府的尷尬。
基民盟(CDU)再次受挫,僅獲得21.8%的選票,較上次選舉少了11.7個百分點,為史上最差;選擇黨(AfD)則成倍增長,23.4%的得票率使其成為議會第二大黨派。
社民黨(SPD)再創歷史新低,8.2%的可憐得票率,進一步動搖其在聯邦層面與聯盟黨的合作根基;綠黨(Grüne)和自民黨(FDP)分獲5.2%和5%的選票,雙雙踏過進入州議會的最低門檻。
在90個議會席次中,第一大黨左翼黨分到29個;選擇黨為22個;基民盟為21個,社民黨為8個;綠黨和自民黨各5個。要獲得絕對多數,則需要46個議席。
1,現有的“紅紅綠”組合未能過半數,要有絕對多數執政,則要爭取注重經濟自由的自民黨的加入。不過在27日晚,自民黨主席林德納(Christian Lindner)明確拒絕與左翼黨或選擇黨聯合組閣,理由是,“這兩個黨都試圖改變德國的經濟和社會制度。”
2,以基民盟為主導的“黑紅綠”或者“黑紅綠黃”組合,離絕對多數還有相當差距,組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3,從技術角度看,左翼黨也可以將基民盟或選擇黨作為執政夥伴,從而構成議會多數。不過要讓左翼黨同右翼民粹主義選擇黨“水火相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4,之前完全不被看好“紅黑”組合,現在則成了一種理論上的可能:雖然基民盟在選舉前排除與左翼黨聯合執政的可能性,但是在選舉結果公佈後馬上就軟化了立場。
情況發生了變化,基民盟發出了“向左調整”的信號。基民盟圖林根州黨主席米克·莫寧(Mike Mohring)在週一接受德國電視一臺早間採訪時表示,將尋求與波多·拉梅洛夫進行對話。
各方反應和選舉細節:
此次圖林根州地方選舉投票率相當之高,更多的人站出來表達自己的政治意願。
170多萬選民中的64.9%進行了投票,較5年前增長了12.2個百分點。
左翼黨再創佳績
左翼黨被視為是東德時期統一社會黨的後繼者,由共產黨員組成,是次大選結果較上次得票率稍高,續創佳績。
圖林根是德國唯一一個由左翼黨人任州長的聯邦州。頗有人望的州長拉梅洛夫目前與中左社民黨和注重環境保護的綠黨聯合執政。他在接受德國電視一臺採訪時表示,"我覺得自己得到了明確的肯定。我的黨明確得到了執政授權。我將履行這一授權。"
在德國電視二臺的民意調查中,有53%的選民希望拉梅洛夫繼續擔任州長,其基民盟的競爭對手莫寧的民意支持度只有32%。
選擇黨信心大增
在圖林根州,民粹主義的選擇黨以赫克(Björn Höcke)為首,他常以過激言論引人注目。
他曾對建在柏林的猶太大屠殺紀念場所表示不滿,稱其是“恥辱的紀念”,並呼籲“修正”德國的紀念文化。在初步預測結果公佈後,赫克即表示,選民希望有一個可與柏林牆倒塌相類比的另一種變革。他稱,此次選舉結果是一個清晰的信號,即:很多圖林根人表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在接受德國電視一臺採訪時稱,“我們需要革新,必須嚴肅實施”。他還補充說,在下屆選舉中,選擇黨勢將贏得多數。
選擇黨在德東地區的其它州亦獲強勢支持:在今年9月份的州議會選舉中,該黨在薩克森-安哈爾特州獲得27.5%的選票;在勃蘭登堡州的得票率為23.%。
基民盟和社民黨吞苦果
在週日的選舉中,默克爾所在的基民盟損失最大,得票率比2014年減少了11%。這一結果是對這個中右政黨的重大打擊,同時意味著選擇黨的明顯贏分,該黨吸引了不少失望的基民盟支持者。
分析顯示,選擇黨此次獲得的最大支持來自未參加上屆選舉的選民群體,其後則是上次支持基民盟的選民。
基民盟州黨魁莫寧承認,他所在的這個中右政黨未能贏得多數是一個“苦澀的結果”;社民黨大佬肖爾茨(Olaf Scholz)表示,他對選舉結果和選擇黨得票數增加深感憂慮。他對媒體說,“這個結果當然是不好的。”
這張統計圖表可以看到,從1990年至今各個黨派支持率的走向。基民盟和社民黨逐漸喪失主導地位;左翼黨則苦心經營,緩步上升;選擇黨可以說是異軍突起。
而在此次選舉中,選民最關注的議題分別為:學校教育(29%)、移民和難民(18%)、氣候環境和能源轉型(15%)、基礎設施建設(13%)、失業問題(12%)、警惕右翼崛起(10%)。
此次的高投票率,卻恰恰反映出民眾對於未來的擔憂。相比於2014年的選舉,選民對於未來的信心在降低,擔憂程度明顯增強。
德國政壇迎來“大變局”時代
此次圖林根州的地方選舉結果,可謂是德國東部政治版圖洗牌的繼續。雖然選擇黨沒有成為該州第一大黨,但是“極左和極右成為多數”的事實,勢必震撼聯邦政府高層。
在今年9月,中國前任駐德大使史明德在接受《觀察者》採訪時,就提到“大變局”的概念。兩年前德國選舉以後,政黨格局就發生了重大變化,議會變成了六個黨,呈現出了群雄逐鹿的情況。可以預見,下一屆的聯邦政府,無論它什麼時候產生,不會是兩個政黨合起來的政府,因為兩個最大黨合起來票數是無法過半的,這也就意味著組閣的一定是三黨聯合的一個政府。
而從東部各州發生的“政治地震”可以看出,德國統一後東西德之間的裂縫依舊巨大;基民盟和社民黨這兩大傳統執政黨的選票還可能進一步的流失。截至目前,在原東德地區的總共五個聯邦州里,右翼民粹主義的德國選擇黨都成為了州議會第二大黨。
正如德國電視一臺記者Tina Hassel在週日晚間電視節目所說,對於德國的民主而言,當左右勢力壓過中間力量,選擇黨拿到超過23%的選票、並企圖在未來拿到絕對多數……這已經不僅僅是圖林根州所面臨的困境,而是整個德國在未來必須面對的根本性的政治問題。
(歐洲時報記者陳磊綜合報道,轉載自German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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